? 深渊。
血红的海水汹涌澎湃。
斯汀站在血红色的浪尖,低头沉思。
璧香静静立在他身后,火红绣花裙沾染上了红色的浪花。
安静了很久。
斯汀开口了:“为什么不回幽舞谷。”
“那里没什么可以留恋的了。”璧香笑道,不过笑得有点勉强。“残烙在地狱守护着黄泉棺,鸠合也遵照大人的意志,成为了新的深渊之主,只有我,好像除了跟随着大人,就没有什么事可以干了……”
“不去找你的姐姐么。”斯汀又问,干涸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没有起伏。
“璧幽?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再说她早就说过,不想见到我了,呵。”璧香还是笑着,可眼中渐渐噙着泪花……
斯汀又沉默了。
璧香还是看着他有点佝偻的背影,红着眼眶。
“你呢?大人你呢?我知道……”璧香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妩媚的声音颤抖着。
“知道什么。”斯汀道。
没有人回答,可是却有人从身后抱住了他。
“为什么……”璧香靠着斯汀单薄的背,抽泣着,“大人为什么会失去了方向,为什么我会感觉到,大人的心,那样无助……你从来都是毫不犹豫的做着任何事,不会彷徨,似乎也不会感伤,像黑暗里独自寂寞的一盏灯火……可我知道,你的心里,渴望着阳光,哪怕只有一丝一缕,你也希望着,它能,照进你的心里……”
“可是现在的你……”璧香的脸贴在斯汀背上。
轻轻一声。在波涛声中如此的细不可闻。
璧香浑身一颤。
手背上,一滴温软滑过。
是斯汀的泪……
璧香的泪水打湿了那深红色的衣衫。
“明明知道,却什么也做不了。”斯汀轻轻扳开了璧香的手,“只能让他一个人去背负,只能……”
然后,斯汀静静的立在血海翻涌的浪涛上,只有死亡法衣长长的深红色的下摆在飘动。
璧香看着他,泪水止不住的流过脸颊。
……
天界。
罗秀用生命形成的结印挂在空中,就像一颗太阳,散着柔和博然的金光,为干枯的荒芜带来生机。
天界的另一边。
逸风和阿萨落在了一座方圆数百米的废墟前。
“这里就是天枢?”唰的一声,阿萨站到了一根断柱上。
“不,这应该是天之殿。”逸风走到了那根断柱下。
“天之殿?”阿萨不明白。
“元神感悟生命意义的地方。”逸风道,“那个破开宇宙混沌的生命,就是在这里感悟出了命运法则。”
“元魔的地盘啊。”阿萨叹道,“我们冥界都叫他元魔的。明明是一个人,为什么非要弄出两个名字。”
“无所谓了,神界冥界,神与魔,原本就没有区别。”逸风笑道。
阿萨点点头。
“天界是一个和平自由的地方,没有统治者。为了纪念元神破开宇宙混沌,创造了天界,天界众人修建了天之殿,天之殿下面,就是天枢,天界的核心。”逸风道。
“也是那个时侯宇宙的核心,命运,维系宇宙能量运转的核心法则。”阿萨道。
“命运已经不在天枢里了,被**占有。”逸风道。
“走吧,抓紧时间。”阿萨抬起头,“罗秀用尽生命元气形成的结印似乎开始波动了。”
“果然还是不能吗?”逸风也抬起头,“他也说过,只是争取时间。”
阿萨飞到了天之殿废墟正中央的上空,双手向下一挥,凌厉的剑气爆出来,瞬间就将这片废墟夷为平地。
一条通道出现了。入口处四四方方的,通往地下,周围已经风化龟裂,破败不堪。
“天枢的入口。”逸风身形一晃,没入了通道。
阿萨随着他,也进入了天枢的入口。
……
通道很长,不过以逸风和阿萨的度,也很快倒了尽头。
这是一处不大的空间,密封的,四周都是岩壁。
“天枢?我怎么看着像个普通山洞。”阿萨走到了天枢正中的黑石像下,“他就是元魔?”
这尊黑石像大概有十米高,闭目盘坐着,很多裂纹,不过还是可以看得清楚样貌。
“觉不觉得他像一个人?”逸风走了过来。
“像一个人?”阿萨皱起眉,看了一会儿,蓦地张大嘴巴,“撒加?不可能吧!”
逸风苦笑一下,“这是巧合吗,命运之中,还有多少这样的巧合?”
阿萨深深吸了口气,目光闪烁着。
元魔像放在膝盖上的两只手是摊开的,左手是一块黯淡无光的晶体,右手是一个匣子,匣子是打开的,里面是一道凹痕。
逸风看了看晶体,又看了看匣子,道:“这里原本应该是一个能量空间,而这个石像,也应该是一个灵魂体。”
“灵魂体?”阿萨一愣,“你的意思是元魔还活着?”
“当然不是。”逸风走到了元魔像的右手边,“只不过是个灵魂残存的影像罢了,他在消失之前,用最后剩下的力量形成了一个禁制,将命运法则保护在其中,而这个曾经是灵魂影像的石像,就是禁制的入口。”逸风将一根形状奇特的短棍放在了元魔像右手中打开的匣子里……
“正好合适啊。”阿萨叹道。
天机棍和匣子里的凹痕严丝合缝。
咔的一声,匣子合拢了。
元魔左手那块黯淡无光的晶体骤然明亮!
柔和的光芒从晶体中出,将这封闭的空间映照的很美。
接着,元魔像晃动了两下,晶体出的光芒在一瞬间竟然全部消失,而晶体也重归暗淡!
一切又恢复了原样。
“怎么会这样?”逸风十分惊讶。
阿萨倒是很平静,蹲下身,从元魔像下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捡起了一张陈旧的像是兽皮的东西。
逸风呆呆的看着元魔像,阿萨则仔细的看着那张兽皮。
过了一会儿,阿萨把兽皮扔向了逸风,啪的一声,正好盖在了逸风的脑袋上。
“咳嗯,咳嗯!”兽皮很多灰,呛得逸风直咳嗽,“这是什么?”他把兽皮从头上拿了下来。
“答案就在上面。”阿萨指着兽皮。
兽皮上写着红色的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但仍然看得懂,使用的文字就是神界的文字。
逸风看着上面的内容,神色越来越复杂。
……
一道剑气,将兽皮撕碎。
碎片落在逸风脚下,“走吧,没用了。”
“罗秀让你来找‘命运轮盘’时没有对你说过?”阿萨问。
“没有,我想罗秀也不知道。”逸风叹了口气,“谁能想到,那至元器,竟会毁在一个人的忏悔中。”
“至元器?”阿萨眼神一动。
“是的,归属于核心法则的元器,最强的元器,这个人的元器。”逸风深深看着元魔像。
“命运轮盘,元魔的元器,至元器。”阿萨皱起眉头,“那现在怎么办?”
“命运……”逸风深深叹息,“终究还是不可改变吗。”
阿萨沉默了。
……
波萨斯,那张兽皮,就是这个叫波萨斯的人留下的。他出生天界,虽然是天界最弱小的人,但却拥有一颗最善良的心,所以,波萨斯被授予看管天机棍,也就是天枢钥匙的使命。
天机棍可以打开元魔留下的禁制,而禁制中,就是宇宙核心法则命运——元魔感悟出来的生命的意义。
元魔留下天机棍,按天界的理解,是为了维护宇宙能量的稳定。
但他们错了,波萨斯在看管天枢钥匙的漫长岁月中,理解了元魔留下天机棍的真正含义。
那其实是,元魔也没有弄清楚的问题。
这个感悟命运的绝世强者也想知道——
主宰一切的命运,到底可不可以被越?
“他无法越自己了,他已将核心命运感悟到了极限,可他的心却还想追求更强的力量,但他做不到了。真的没有比命运更强的力量了吗,他无法回答,也无法探知,于是他觉得,自己没有存在下去的必要了,所以他化身为天界,让宇宙中充满勃勃生机。可是,那个问题成了他的遗憾,他留下了天机棍,让后人来解答,让宇宙中不断延续的生命来揭晓答案……”
“时间是无奈的,但也是充满了希望的,终于有一天,想要揭晓答案的人来了,他叫帝天,是一个野心胜于一切的人,他的心里只有**,他的力量却在**的催化下强大得可怕,他蛊惑了我,我开始改变,我不知道,原来我的心里也充斥了那么多阴暗的东西,我感到害怕,可也感到了快乐。那是一种矛盾的感觉,越想阻止越想继续,那是我寂寞的生命中难以抗拒的花火,所以我沉沦了,彻底跟随了帝天用**前进的脚步,但我也知道,终究有一天我会毁灭,毁灭在不可自拔的**中,可我已经,停不下来了……”
“终于,在我的帮助下,帝天打开了天枢的禁制,他开始感悟命运法则,而我,也得到了命运轮盘。我知道自己无法感悟那宇宙的核心法则,所以我只需要命运轮盘,有了命运轮盘,我便可以让自己的元力觉醒,我太弱小了,甚至连天界每个人都有的元力都无法拥有,我不想这样,我也想像他们一样,追寻着某种东西。可是我错了,命运轮盘,是靠着帝天的力量挣脱桎梏的,是他强行从命运法则中剥离的,不是我,我还是一个接受施舍的弱者,但是无法回头了,阴暗面已彻底将我的心吞噬,我成了**的傀儡,自己的,帝天的……”
“命运轮盘毁掉了,帝天的力量让它毁掉的,身为只为命运存在的至元器,离开了命运法则,又怎么会存在?我用命运轮盘让自己元力觉醒时,命运轮盘不在了,化为了命运法则的一部分,寄生在了帝天灵魂中。但我的元力还是觉醒了,它叫‘脱魂术’,可以让灵魂分离聚合,没想到,天界最弱小的我,元力竟是这样的独特。脱魂术真的很了不起,可我只用了一次,那就是让我自己的灵魂分裂……”
“因为我的心分裂了,那颗善良的心早已不在,所以我也不需要存在了,消失前的一瞬间,我似乎体会到了那个男人化身为天界时的心情。不过他是遗憾,而我是愧疚。呵,太可笑了,我怎么能和他相比……”
“帝天没有骗我,他给了我至元器,骗我的人,是我自己。可惜现在我已经没时间忏悔了,我就要消失,天机棍也会随着我改变的心一起消失,对不起……”
这就是波萨斯写下的话。在他分裂成信智、破军、巴赫三人的最后时刻写下的话。
……
天界的空中,阿萨和逸风立在罗秀用生命形成的结印前。
“他不知道吗。”阿萨望着那宛如太阳一般的结印。
“应该是。”逸风道,“但罗秀知道天机棍并没有消失,而是藏在信智的心里。”逸风叹了口气,“罗秀也没想到,波萨斯是自己为帝天打开天枢的……”
“他没有去过天枢?”阿萨问。
“没有天机棍,怎么进的去。”逸风缓缓摇头,“他还以为命运轮盘可以起到作用,嘱托我一定要从信智那里得到天机棍,进入天枢……”
“我们尽力了。”阿萨看着他,“你不也说,命运无法改变吧,我们现在,也只有等待。”
“嗯。”逸风点点头。
蓦地,两人回头。
“我是来找你的。”撒加看着逸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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