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嗷,更新晚了,因为改了情节……----
当身体以不可遏制的速度飞快地往下坠落时,确实有那么一瞬间,她想过放弃。
也许就这么死去,就什么都不用管,亦什么都不用做了。
两生为人,她终究是活得太累。死亡,终究要比继续活着更容易。可惜那也只不过是一瞬间的念头而已,如果真的就甘愿这样死去,她便不是涵阳,当初也根本不可能拥有第二次重生的机会。
人的执念往往具有很可怕的力量,尤其对于涵阳这种平时冷漠无情,却对自己执着的东西拥有近乎盲目追求的人来说。
万魂崖究竟有多高,从来没人丈量过。只知道它是在数千百万年前便伴随苍山形成而存在的一处“狭窄的缝隙”,真的只是缝隙而已,好似一整块完整的山壁被不小心从中间劈开了一道。
唯一的进入方法就是从上往下跳,唯一出来的方法除非是生了双会飞的翅膀,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出口。
深渊万丈确实不过是个被夸大的形容词,但是几十丈倒真的有,起码足够随随便便把一个人摔得脑壳崩裂。
山壁上因为常年阴凉的天气而密密麻麻生长着许多藤蔓类植物,涵阳体内的气息虽然一时无法调节,但是身体的灵活性却没有完全丧失。
下坠的速度太快,她来不及辨别就伸出左手使劲一拽,巨大的加速度产生了恐怖的冲力和拉力。
山涧还时不时刮过方向怪异的气风,涵阳整个人像钟摆一样以死死握着藤蔓的一端为支点,狠狠地往坚硬嶙峋的石壁上砸去。为了遏止下坠的势头,她已经用尽全力,再没有多余的力气来控制平衡。
撞上去地一瞬间。只觉得四肢百骸痛得几乎要断裂。藤蔓还附着水汽。抓起来非常困难。忽然听到“喀嗒”一声。左手肘关节无法承受这么大地下冲速度。脱臼了。
整个人又开始掉。痛楚让脑袋有一瞬间地麻痹。猛地咬破下唇。鲜血流进嘴里地滋味将神经再度刺激。不管已经废掉地左手。利用稍微地转动将右手换到内侧。
看到地景物却好像蒙上了一层红雾。眼睛也涩得难受。刚才撞上山壁地一下让头部也未能幸免。血正沿着开裂地额角不停地往下流。
景物再以飞快地速度刷过。掉下来地距离约莫有两百到三百多米。涵阳知道已经没有时间了。一座山崖再高三百米也将近极限。随时都有坠地地可能。到时候就真地是说什么都晚了。
隐约辨别出那是一条条类似爬山虎般地藤状物。用力甩出右手攀了上去。锥心之痛顿时倾入四肢百骸。
原来这些都是刺藤。上面长满了粗大而坚硬地尖刺。右手被几根尖刺毫不留情地穿透。为了和强大地下坠速度抗衡。那几根刺已经将掌心撕裂出数个可怕地血洞。
死死握住仅剩的依凭。涵阳整个人又做了一次类钟摆的运动,只是这次不再砸向石墙,而是直接往刺藤堆里扎!
身上地伤口自然不用说,连脸上也是一阵火辣辣的疼,数道可怖的伤痕从右颊一直划到下巴,几可见骨。
这次用一只手掌和遍体鳞伤作为代价,终于停住了。
这短短几十秒,却犹如过了好几日。
涵阳勉强往下看,视线很模糊。用力眨了眨眼睛,还是看不清楚。血流进去的时候影响了视力,左手脱臼右手残废,没有第三只手能用来擦拭了。
隐约看到距离下面约莫十余米的位置有一团白色的巨物,难道那就是崖底?
狠狠利用肩部的转动将左臂甩向刺藤,利用尖刺勾进肌肉时产生的阻力配合血肉模糊的右手进行缓慢往下移动。
这样移动产生地痛楚是一般人所无法理解的,类似自己用刀一下接着一下刺穿,再撕裂开的痛苦。
如果没有涵阳这样的执着和毅力,换做他人只怕宁愿摔成肉泥也不愿意承受这种比凌迟还要痛苦的折磨。
此时若有旁人看到绝对会吓得不轻:山崖边上挂着一个血人。一条长约十米的血迹扭曲而清晰地由上至下蜿蜒。
只不过周围没有人,反倒是有两只正在对峙的异兽,可惜它们没有往上看。
涵阳的估计确实准确,她刚才的位置离崖低只相差将近二十米,现在剩下还不到十米,三层楼地高度,就算放到原本没有武功的涵阳面前也不在话下。问题是她现在全身上下的肌肉都在下坠和移动的过程中被撕裂得差不多了,基本上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
山崖底下是一片空地,一条长约十余丈的白色巨蟒竖直上躯。血红色的细长蛇瞳愤怒地眯着。蛇信“嘶嘶”地吐出,既有威胁的感觉。又隐约有些害怕。
不要以为这条比冰丝白蟒大上好几倍的怪兽地对手也是什么庞然大物,一只成*人拳头大小地类猫仔生物……
这小东西的皮毛比冬日雪花还要白得纯粹,一双莹黄晶透地竖瞳骨溜溜地转着,柔软的小耳朵动了动,小小的身躯绷得紧紧的,锐利的爪子从四只肉呼呼的肉垫旁探出头,全身上下满溢挑衅的味道。让人有些哭笑不得,但就体型上的天壤之别,真不懂这小东西哪里来的自信。更奇怪的是那怪蟒虽然面貌凶恶,却隐约有往后退却的姿态,显然是被面前的小东西逼得有些害怕。
但是看到小东西得寸进尺地步步紧逼,让这条活了数百年的巨蟒终于恼羞成怒,蛇躯一挺正欲发起攻击,谁料祸从天降,一个黑影从正上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砸了下来,刚刚好,砸在了这条巨蟒的七寸上……
蛇最大的弱点就在它的七寸之处,本身能力越强七寸就越弱,平时防得也越紧。可怜这巨蟒纵横蛇场数百年,作威作福已是习惯。最后却被涵阳充满速度和力道的“千斤坠”给砸晕,顺带充当绝佳肉垫,救下涵阳一命。
原本好好挂在刺蔓上,谁浓重的血腥味引来在半空中盘旋的苍鹜,被啄死和摔死,涵阳唯有选择后者。毕竟十米的高度掉下去仍有一线生机。
麻木地脸上隐约恢复些知觉,似乎在被平坦而湿润的东西舔舐。勉强睁开双眼,不由得笑了。
“哪里来的小猫儿……真乖……”
“嗷!”
小东西被那声“猫儿”激怒了,用两只已经收起爪子的小肉垫轻轻踹了踹。刚好碰到涵阳脸上被划破的伤口上,不禁痛苦地闷哼。
身上的重量瞬间减轻,本以为那“小猫”已然离开,谁知没过多久就闻到一股恶臭,睁眼就看到一枚鸽蛋大小地血红色珠子,被小东西用两只小肉垫捧着递到她面前。
“你。是让我吃掉?”
“小猫”捧珠不住点头的模样让涵阳很想笑,但全身的剧痛却让她笑不出来。眼一眯,张口就把那恶心的血珠吞进肚里。此时此刻她唯有相信这只颇有灵性的小东西。它对她似乎还颇有好感,就赌这一次吧。
只能说涵阳天生命不该绝,先是被百年魅蟒柔软的蛇躯接个正着,缓冲掉最后那下要命的坠力。接着又得以吞下魅蟒的内丹,让早就残破不堪的经脉得到最后保全。
她不晓得她此时口中地“小猫儿”,其实正是绝少出世,只在传闻中流传的灵兽雪逻虎,只不过小虎儿尚处于幼年,所以形似猫崽罢了。
涵阳这一砸直接帮助小老虎在和魅蟒的对抗中取胜。加上天生地动物缘让这灵兽顿时对她心生好感。不但取了那魅蟒腹中的内丹让她服用,还飞速跑去找了帮手过来。
躺在草地上,神智渐渐飘散,难以集中。虽然吞了那血珠,可要是没有人帮助就无法发挥最大的作用,只能勉强吊住一口气。
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耳边隐约传来悉索响动,没有脚步声,反而像车轱辘滚动的感觉。很想再睁开眼。奈何实在力不从心。
嘶哑可怕的声音响起:“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你还未长成形斗不过这魅蟒,想死还不如给老身煲锅汤,省的整天东跑西蹦。”
“嗷嗷!”
“呵呵呵。”那笑声犹如铁勺磨在沙板上,尖锐吓人:“你去哪里捡到的小丫头?她奇经八脉断了大半,手脚筋骨差不多全废,半张脸尽毁,还有半张也差不多了,还救什么救!”
涵阳一听顿时犹如冰水覆顶。这人好生厉害!单靠看。就将她现在的情况说得**不离十。
狠狠一咬牙,睁开眼。努力集中神思抬起头:“请,请这位前辈救我一命。”
她看不清楚那人的面貌,只能隐约辨别出是坐在轮椅上,身材不高,应该是个女人,准确地说是个老太婆。
“哦?居然还能说话,小丫头,你的毅力确实让婆婆有些刮目相看,但是还够不上让婆婆救你的理由!何况你把自己身体折腾成如此模样,就算医圣重生也不可能徒手救活!”
“老,老前辈,您若救我一次,权当晚辈欠您一条命。他日若有需要,定然全力相助。”
“哈哈哈,小丫头你好大的口气,你如今已经一脚踏进鬼门关又有什么本事来和老身做着交易!”
“老前辈,您甘愿在这深谷中永不出世?若您对世事已无留恋,再无遗憾,又何必苟活?”
杀气骤然浓烈,涵阳在赌,赌这老怪物是被迫留在山谷中,赌她还有未了的心愿,赌她不舍得放弃到手的一枚棋子!
她,用这副残破的身躯在做最后一把豪赌。赢,便是生。输,便是死。
“小丫头,老身现在对你倒真有些佩服了!”杀意渐渐褪去,嘶哑的声音里多了几分赞许:“不过要救你只有一个方法,梵天瑶草,可惜老身这山谷里什么都有,就是没有世间三奇花之一的清芯兰。”
“老前辈,请,请看在下腰间皮囊里地瓷……瓶……”
用内力引起已然昏厥的少女平架在轮椅延伸出的把手上,取出那被刮得破烂皮囊中安然无恙的玉瓶,有瞬间怔然。
“莫非是天意……天意啊!哈哈哈!”
苍老可怕的笑声满是杀机和快意,震得群鸟争先恐后地飞离。
“等了这么多年,老身报仇的机会终于来了!哈哈哈!”
陷入昏睡中的涵阳,不知道自己已和一个比阎王还要恐怖的女人做了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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