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水泡还越来越多了……好纠结,好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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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曜出了天子行在,便即转往华州军府,待到白虎节堂坐定,就请李筠前来。李筠见礼之后,李曜便直接谈起正事,道:“方才某本打算在整编华州兵之后,请子贞为一军军使,但与官家一番交谈之后,却有了新的想法,想要问问子贞你的意思。”
李筠面sè平静,道:“请明公示下。”
“不算什么示下,只是征询一下你自己的意思。”李曜微笑道:“某想请子贞仍回禁中,制衡神策。”
李筠吃惊道:“筠实愚鲁,未审明公之意异界最强战斗法师最新章节。”
李曜道:“待关中安靖,天子回銮,我yù禀明官家,使子贞为神策中护军,分刘季述、王仲先权势。如此一来,宦官乱政之势必遭遏制,天下之幸。”
李筠讶然道:“神策中护军?此虽武职,却常年为宦官把持,以成定制,如何能够遂改?况且即便某为中护军,然有左右中尉在上,又如何能左右神策大局?”
李曜微微一怔,不禁皱眉。李筠见他似乎对神策百年来的发展不甚了解,便将其中缘由与李曜知晓。
李曜听完,沉吟片刻,忽的展颜一笑,道:“如此来,天子禁军原本并非只有神策,而神策如今已与宦官难以割裂,因此子贞觉得重回神策也改变不了什么,是也不是?”
李筠点头称是。
李曜于是道:“既然如此,破解之法只有两个:一是彻底取消神策军编制,如此宦官也自然就别想挟神策军乱政;二是重建天子十六卫,以抗衡神策。”他目光炯炯:“取消神策军编制,此事影响太大,某以为不妥,不如劝陛下恢复国朝旧制,重立十六卫。”
李筠想不到李曜居然想出这么个主意,不禁哑然,迟疑道:“国朝已无府兵,如何重立十六卫?”
李曜摆道:“十六卫只是一,实则暂时只立左右羽林。”
“左右羽林?”李筠想了想:“但眼下虽然左右羽林已是虚设,却仍有十六军观军容使存在,万一左右羽林建立之后刘季述出任观军容使,则羽林军仍隶其麾下,如何得解?”
李曜哼了一声,淡淡地道:“自然不容此职存在,况且就算官家真命人为观军容使,难道你们就不能效法当年神策旧事,让他做一回范希朝么?”
范希朝本是德宗时期平叛名将,但李曜此处所指却是另有其事。德宗之后宦官的势力已相当稳固,顺宗时,掌权的王叔文集团有yù夺回神策军权的行动,但因王叔文集团任命的大将范希朝根本指挥不动神策军而告失败。
李筠明白过来,又问:“那……左右三军辟仗使?”
宪宗朝,唐zhongyāng的决策机构由于枢密使的出现,从一元制成为了二元制。宦官对朝政的控制力大大增强。此外在军事力量上,宦官集团除了神策军外还将其他禁军囊括进来。通过设置左右三军辟仗使直接指挥天子六军,剥夺了原来六军统军和大将军的指挥权。
正是左右辟仗使的出现,意味着禁军的全部兵权己经落入宦官集团中。在那种情况下,南衙的力量己经无法与宦官集团抗衡,即使是皇权也逐渐受制于宦官。
这件事李曜知道,因此毫不犹豫地道:“也如对观军容使一般处置。”那也就是,不使皇帝任命这个职务,甚至是,即便任命了这个职务,他李筠也要无视。
显然,经过上次假死之事以后,李筠对此毫无排斥,当即点头:“明公既然如此了,筠敢不照办?”但想了想,又想起一事,问道:“既是左右羽林,筠只能拜领其一,另有一人不知是谁?”
李曜道:“此事是某方才临时起意,并未确定另一人是谁,不过既然子贞问起,某也可以坦诚地,十有**会是史国宝。”
李筠笑道:“史将军乃明公麾下大将,明公居然派他出任羽林大将军,看来对此事十分关注。”
李曜也笑了笑:“这是自然。”然后面sè严肃了一些,沉吟道:“我意,此前解散的那批诸王之军,可以再次重招回来,选其青壮,组成左右羽林,每军按照河中编制,为七千人,两军一万四千,辅兵另计妙医侠最新章节。不过此前诸王捧圣、保宁等军表现太差,军中那批中低级军官显然不能胜任其职,这些职务,某将从河中军事学院调拨一批学员充任。另外,河中军正准备实施一项新的制度,届时左右羽林也可以考虑引入。”
用河中军中之人将即将新建的羽林军中下级军官换血,这在李筠看来完全是情理之中的事,他一点也没感到奇怪,只是对于河中军自己也将实施的“一项新制度”,他却颇为好奇,问道:“不知是何制度?”
李曜道:“这一制度,目前暂定名为‘指导员’制度,即由河中节度使府向麾下各军派出‘指导员’,主要负责战斗动员、宣传鼓动、巩固部队、瓦解敌军和执行宽待俘虏政策等工作。”
李筠愕然,李曜却又补充道:“指导员将与军事主官同级,同样参加一切军事训练,但原则上不参与战斗指挥。指导员从各军一直下压到每队。”
李筠挠了挠头,道:“听起来,有些像是参军?不过,这与主将同级……实在有些令人震惊。”唐朝参军各职,高者七八品,低的甚至有从九品下,绝对的下级军官,李曜一下子把几种参军的职能加在一块,然后将其地位提升到与军事主官同级,这果然是……一项新制度。
李曜只能再把后世某党的政委制度改头换面、简单地讲解了一下。李筠听完,眉头大皱,迟疑了一下,仍是忍不住问:“若是如此,筠有一事,不得不问。”
李曜点头,道:“子贞请讲。”
李筠道:“若是一次出兵,作战之时,主将与‘指导员’意见不一,到底谁了算?”
“军事问题,主将有临机决断权。只是但凡在战事上出现主将与指导员争执且最终未能达成一致的情况出现,事后就都必须经过上级指挥机构的核实审查。如果是某军指挥使与某军指导员因作战方法出现纠纷,指挥使强行使用了临机决断权,则在事后由节度使府判断其对错,是奖还是惩。”
李筠听了,顿时陷入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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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文:神策军指挥系统的变更及其缘由。
最开始的时候,神策军的xìng质为唐代一支普通的边军。在安史之乱爆发后,按照朝廷诏令,由神策军将卫伯玉领千余人赴难中原。那么为什么神策军后来能成为一支禁军,且为唐王朝支柱的军事力量呢?
其实神策军完成这一转变与大宦官鱼朝恩有着密不可分且至关重要的联系。首先来分析第一个问题,神策军由边军到中原军镇再到禁军的过程。唐代前期的禁军主要有两大系统,一是南衙诸卫的宿卫体系,二是唐代的北衙禁军。其中南衙诸卫系统随着府兵制的瓦解和崩溃已经逐渐消亡,没有什么战斗力可言。
另一系统的北衙诸军,主要有左右羽林军和左右龙武军。但北衙禁军在安史之乱爆发后大批随高仙芝前往平叛,“命仙芝领飞骑、髓骑及朔方、河西、陇右应赴京兵马,并召募关辅五万人,继封常清出憧关进讨,仍以仙芝兼御史大夫。”由此可知羽林飞骑随军出征最后于撞关覆灭。而玄宗出逃时身边的禁军只有龙武军。
玄宗逃至马鬼sāo后,由于发生兵变,太子李亨北上。这时追随李亨的只有两千多禁军。“时从上惟广平、建宁二王及四军将士,才二千人。”但这两千人还在北上途中折损过半。所以肃宗登基后身边几无禁军可用,故肃宗重新组建了禁军神武军。
从《新唐书·兵志》看,好像肃宗重组了北衙禁军,并建立了以shè生军为主力的英武军,禁军势力得到了恢复。但此时唐王朝需要的是能够进行大规模平叛战争的军队,而这支北衙禁军却没有强大的野战能力,也就注定了重组的北衙禁军起不到支撑唐王朝的作用,为神策军最后成为禁军埋下了伏笔。
神策军由卫伯玉率领赴难中原后,参加了唐肃宗乾元元年讨伐安庆绪的相州会战青冥天全文阅读。“其将卫伯玉领神策军千余人。赴难于相州城下。”相州之战唐军二十余万人,九位节度使共同讨伐安庆绪,其中包括有中兴之功的郭子仪和李光弼等名将。
但如此大规模的战争肃宗竟不设统帅,究其原因仍然是安禄山叛乱的后遗症,他对任何武将均不能信任,因而把这支唐军交给宦官,令鱼朝恩为观军容宣慰处置使,监理军事。这样做的后果使得唐军在相州城下没有统一的指挥,九节度自行领兵作战毫无配合,相州城久攻不下。乾元二年,唐军与史思明战于城下时“大风忽起,吹沙拔木,天地昼晦,咫尺不相辨。两军大惊,官军溃而南,贼溃而北,弃甲仗辐重委积于路。”唐军溃退时,诸军皆退回本道。卫伯玉率领的神策军也退到陕州,与鱼朝恩同保陕州。“伯玉所领军号神策军。以伯玉为军使。与陕州节度使郭英又同镇于陕。”神策军驻防陕州后,处于抵抗史思明的第一线,其在神策军使卫伯玉的率领下屡立战功,加之其监军为鱼朝恩,他是深得皇帝信任的宦官,这大大加深了神策军在唐廷的地位,由于这两方面的原因肃宗将神策军由军级单位升为节度使一级。“乾元二年十月,逆贼史思明遣伪将李归仁铁骑三千来犯,伯玉以数百骑于疆子坂击破之,积尸满野,虏马六百匹,归仁与其党东走。以功迁右羽林军大将军,知军事。转四镇、北庭行营节度使。献俘百余人至阙下,诏解缚而赦之,迁伯玉神策军节度。”这就使得神策军由边军完成了到中原军镇的转变。
神策军由一普通军级单位凭借着战功和与宦官的联系成为了正式的中原藩镇,与陕州节度使同镇陕州。其首任节度使为卫伯玉,监军为鱼朝恩。但节度使在当时来看有许许多多,论实力与战功强于神策军的大有人在,那么为何单单是神策军最终成为了禁军呢,仅仅是因为神策军原驻地洮州失陷,神策军无地可驻才成为禁军吗?其实不然,神策军成为禁军是与一位神策军的领导者有重大关系的,这个人便是宦官鱼朝恩。鱼朝恩先为神策军的监军,后成为神策军实际的控制者。
神策军升为藩镇后卫伯玉与陕州节度使郭英又同镇陕州,其节度兵马使为李忠臣。但不久卫伯玉便因功进京,神策军交由陕州节度使郭英乂兼统。未几,郭英乂于“广德元年入朝为尚书右仆,卫伯玉出镇荆南。”神策军便由鱼朝恩统率,同时原陕州节度使的军队也由鱼朝恩一并统率。神策军由地方藩镇进入京师的契机于广德元年出现。是年发生了吐蕃入寇的大事。
吐蕃在安史之乱期间趁唐军赴难中原,“吐蕃入大震关,陷兰、廓、河、洮、岷、秦、成、渭等州,尽取河西、陇右之地。唐自武德以来,开拓边境,地连西域,皆置都督、府、州、县。开元中,置朔方、陇右、河西、安西、北庭诸节度使以统之,岁发山东丁壮为戍卒,增帛为军资,开屯田,供粮粮,设监牧,畜马牛,军城戍逻,万里相望。及安禄山反,边兵jīng锐者皆征发入援,谓之行营,所留兵单弱,胡虏稍蚕食之;数年间,西北数十州相继沦没,自凤翔以西,邠州以北,皆为左衽矣。”占据河陇地区的吐蕃在地理上占有优势,长期进攻中原。
广德元年,吐蕃入寇泾州,边疆危机。而程元振封锁消息,使得唐朝没有采取相应的对策,直至吐蕃兵临邠州代宗才得知此事,急令郭子仪领军抗击。但为时已晚,“上方治兵,而吐蕃已度便桥,仓促不知所为。丙子,出幸陕州,官吏藏窜,六军逃散。”在此情形之下,代宗仓皇不知所措,zhongyāng禁军却再次逃散,难堪一战。而此时只有鱼朝恩率在陕之神策军前来护驾,才使得代宗转危为安。立此大功,代宗对于鱼朝恩及其率领的神策军信任有加。后吐蕃退,鱼朝恩与神策军皆由此进入京师。且在此过程中,代宗将各地赶来勤王的兵马皆交予鱼朝恩统率,悉号神策军。故而神策军完成了其第一次较大规模的扩充,正式进入京师。
宦官鱼朝恩本就是代宗所宠信的心腹,又在这次吐蕃入侵中立有救难之功。于是代宗以鱼朝恩为天下观军容宣慰处置使、知神策兵马使,专典禁军。鱼朝恩率领神策军进入京师,本人也成为继程元振之后又一位控制朝政的宦官。《旧唐书·鱼朝恩传》记载“时四方未宁,万务事殷,上方注意勋臣,朝恩专典神策军,出入禁中,赏赐无算。”鱼朝恩凭借神策军进入京师,他深知神策军就是他权力的最好保障,因而在其掌握大权期间,对神策军的实力进行了根本xìng的提升。
首先是使神策军正式成为禁军。永泰元年九月,唐叛将仆固怀恩诱吐蕃、回纥入寇京城地区,十数万蕃军逼近京师平步青云全文阅读。唐代宗下令京师戒严,“上亲率六军屯苑内。庚戌,下诏亲征。内官鱼朝恩上言,请括私马,京城男子悉阜衣团结,塞京城二门之一。”鱼朝恩率神策军屯苑中。吐蕃退后,神策军正式驻防禁苑成为了zhongyāng禁军,完成了身份的转变,成为禁军的神策军随后便迎来了其发展史上的一次高峰。
永泰二年,鱼朝恩的权势因二次护驾而再次扩大,他的官职和爵位除原有的“开府仪同三司、兼右监门卫大将军、仍知观军容宣慰处置使、知内侍省事、内飞龙闲厩使,内弓箭库使、知神策军兵马使、上柱国、冯栩郡开国公鱼朝恩……(又加)可行内侍监,判国子监事,充鸿肿礼宾等使,封郑国公,食邑三千户。’,鱼朝恩之权势比之其前辈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朝恩态横,求取无厌,凡有奏请,以先允为度,幸臣未有其比。”在这种情况之下,与鱼朝恩共荣辱的神策军的地位和实力自然也就大大的提高了。
代宗时,zhongyāng禁军并非只有神策军一支,但由于神策军的xìng质为野战部队,战斗力非其他禁军可比,而且神策军是鱼朝恩的亲信部队,使神策军实力居于其他禁军之上,可以有利于鱼朝恩压制群臣,挟制天子,故鱼朝恩对神策军的扩充十分关注。
鱼朝恩扩大神策军实力的途径主要有两种:一是由神策军中的将领充任其他地区的节度使,以达到扩充实力的目的。另一种是将其他地区的兵马和勇将纳入神策军体系。自从鱼朝恩进入京师以来,通过以上两种方式扩充实力的例子比比皆是,如广德元年鱼朝恩刚刚进入京师,便“以鱼朝恩部将皇甫温为陕州刺史,周智光为华州刺史。”将自己的势力扩大到京畿。而将其他兵马纳入的主要有:邢君牙部、尚可孤部、郝廷玉部、阳惠元部、侯仲庄部等。
这些来自不同部队的jīng兵猛将都是富有战斗经验的野战部队,他们的加入使得神策军的战斗力大大的提高了。注入了新鲜血液和力量的神策军,为其以后的发展奠定了更坚实的基础。
此外,一支军队要想有强大的力量,也离不开坚实的物质基础保障。在当时来看,神策军要想壮大自己,所需要的物质基础一方面是依靠zhongyāng财政的支持,另一方面就是要有自己的地盘,也就是要有自己的根据地。作为神策军的主帅,鱼朝恩自然也深知这一点,他于大历四年(769年)二月将京师西北地区的诸多城镇划拨于神策军名下。
“壬寅,以京兆之好畴、凤翔之麟游、普润隶神策军,从鱼朝恩之请也。”
“以兴平、武功、凤翔之扶风天兴与神策军,朝恩利其土地,自封殖,不知为虞也。”
上述军镇的获得对于神策军来有着非凡的意义,这意味着神策军进入京师成为禁军后,其势力从京师再次辐shè到地方。使得神策军不仅仅是唐王朝一支普通的驻扎在京师的禁军,更是一支由驻扎京师的禁军与长期在京瓷地区的野战部队的混合体。因而神策军的xìng质是禁军与野战军混合的特殊部队。也正是因为神策军的这种特殊xìng质,才使得这支zhongyāng统辖的军队能够长久的保持战斗力,在唐后期百余年的历史中成为唐朝的擎天支柱。此外神策军有zhongyāng禁军的名号,给赋优于其他诸军,所以各地军帅均愿遥隶神策军,成为各地的神策行营。这也充分显示出神策军的包容xìng。
上述神策军的重要发展,从中原地区的普通藩镇到进入京师进而成为禁军再辐shè势力于地方。这一复杂的转变除了其所遇的机遇外,主要的成绩还是应算在鱼朝恩的身上。宦官势力的增长和提携是神策军发展壮大的主要原因。
首先,神策军仅仅是赴难中原的数十支边军中的一支而己,在故地沦丧之际为何只有神策军被划出土地作为其屯驻之地。究其原因,这主要是因为鱼朝恩是其监军,而鱼朝恩又是皇帝的亲信,故而神策军有了栖身之所。其次,神策军升为藩镇难道仅靠卫伯玉的军功吗?这恐怕也是力有不逮吧。卫伯玉虽有战功但也绝没有大到可以将其统领的边军升为藩镇,那么神策军为什么能够做到这一点呢,再究其原委还是因为鱼朝恩为了扩大势力,加之他与卫伯玉关系亲密,故而在zhongyāng施加影响才达到的。再次,从神策军由地方进入京师的过程看,为何在吐蕃入寇代宗出幸时,选择神策军的驻地陕州呢?在当时的情形下陕州并非唯一的可选之地,而代宗钦点陕州是否与陕州的驻军神策军的统帅鱼朝恩有关呢?答案是肯定的巨龙王座。因为鱼朝恩不仅与代宗关系良好,而且与当时在zhongyāng的权阉程元振也是亲密无间的。因而在当时的情形下,代宗自然会选择自己的亲信作为避难地,而代宗选择陕州也就等于选择了神策军进入京师的道路,铺就这条路的人便是鱼朝恩。
最后,神策军的势力从京师再次到达地方也是靠着鱼朝恩在zhongyāng的权势。综上,我们可以神策军早期的发展壮大,其功劳应首推鱼朝恩。而鱼朝恩从身份上看是一位宦官,这也就使得神策军这支禁军与野战军相结合的特殊禁军从其拥有这一特xìng起便与宦官势力息息相关,密不可分。
鱼朝恩在代宗朝后期愈加跋启。大历五年,唐代宗联合宰相元载意yù诛杀鱼朝恩。为了防备鱼朝恩所掌握的禁军,元载先分化瓦解鱼朝恩的势力。“元载乃用左散骑常侍崔昭尹京兆,厚以财结其党皇甫温、周皓。温方屯陕,而皓shè生将。自是朝恩隐谋奥语,悉为帝知。”元载做好了这一步后便对鱼朝恩下了。
“方寒食,宴禁中,既罢,将还营,有诏留议事。朝恩素肥,每乘小车入宫省。帝闻车声,危坐,载守中书省。朝恩至,帝责其异图,朝恩自辩悖傲,皓与左右禽隘之,死年四十九,外无知者。帝隐之,下诏罢观军容等使,增实封户六百,内侍监如故。”
鱼朝恩死后,神策军虽暂不由宦官执掌,但为安抚军队仍由鱼朝恩原来的部下管理。从大历五年(770年)三月开始至德宗建中四年(783年)十月,这十三年的时间中神策军均由武将执掌,凡历三任。鱼朝恩死后首先接任的是刘希逞和王驾鹤,二人分别为神策都虞候和神策兵马使,同掌禁军。刘希逞后因语出不逊为王驾鹤告发,随即被赐死。王驾鹤在大历十四年被解除兵权改为白志贞统军。
从代宗后期到德宗前期这十多年来,代宗深感其前期之宦官的飞扬跋启,自鱼朝恩死后不再让宦官掌握兵权。德宗即位之初也秉承其父疏远宦官的政策,使得宦官的势力在这一阶段有所衰落。这引起了宦官集团的的不满。
“上初即位,疏斥宦官,亲任朝士,而张涉以儒学入侍,薛邕以文雅登朝,继以赃败。宦官武将得以借口,曰:‘南牙文臣赃动至巨万,而谓我曹浊乱天下,岂非欺罔邪!’于是上心始疑,不知所倚仗矣。”
在此期间,神策军作为禁军的主力也忙于四处征战。见于史料的有:
“德宗即位,吐蕃寇剑南,时节度使崔宁朝京师,三川震恐,乃招晨将神策兵救之,授太子宾客。最乃逾漏天,拔飞越,廓清肃宁三城,绝大渡河,获首虏千余级,虏乃引退,因留成都数月而还。”
“发京西防秋兵万二千人戍关东。上御望chūn楼宴劳将士,神策将士独不饮,上使洁之,其将杨惠元对曰:‘臣等发奉天,军帅张巨济戒之曰:‘此行大建功名,凯旋之rì,相与为欢。苟未捷,勿饮酒。’故不敢奉诏。’及行,有司缘道设酒食,独惠元所部瓶婴不发。上深叹美,赐书劳之。”
建中二年(781年)由于河北藩镇的继承问题,魏博、成德、淄青等藩镇相继叛乱,德宗任用淮西节度使李希烈、卢龙节度使朱滔前往平叛。不料德宗所用非人,事态发展到李希烈和朱滔也加入叛军的阵营。魏博田悦、成德王武俊、淄青李纳和卢龙朱滔同时称王,李希烈竟公然称帝。使得这次叛乱的规模持续扩大,形势也愈加于唐军不利。
神策军本来在京瓷地区镇守,但为平定这次叛乱也分批不断开赴前线。“建中二年,魏博田悦反,将兵围临洛、邢州,诏以晨为神策先锋都知兵马使,与河东节度使马隧、昭义节度使李抱真合兵救临洺。”其结果就是本来用以镇遏关中的神策军几乎全部离开了京畿地区,造成京师守备的空虚。在这种形势下,德宗仍令神策军征讨四方。为了补充神策军的兵员,只有在京城大量招募市井之徒用以充实数量。《通鉴》卷268建中四年四月条记:“上以神策军使白志贞为京城召募使,募禁兵以讨李希烈。”但这次募兵的兵员质量却十分糟糕,所募之兵皆非有战斗力可言之军。
“建中四年,李希烈陷汝州,命志贞为京城召募使。时尚父子仪端王傅吴德令仲孺家财巨万,以国家召募有急,惧不自安,乃上表请以子弟率奴客从军,德宗嘉之,超授五品官武气凌天。由是志贞请令节度、观察、团练等使并尝为是官者,令家出子弟甲马从军,,亦与其男官。是时豪家不肖子幸之,贫而有知者苦之。自是京师人心摇震,自不保家室。时禁军募致,悉委志贞,两军应赴京师,杀伤殆尽,都不奏闻,皆以京师沽贩之徒以填其阙。”
对于此时京城之形势,当时的有识之士早已看出有累卵之危,段秀实就向德宗谏言:
“初,秀实见禁兵寡少,不足以备非常,乃上疏曰:‘臣闻天子曰万乘,诸侯rì千乘,大夫曰百乘,此盖以大制小,以十制一也。尊君卑臣,强干弱枝
之义,在于此矣。今外有不庭之虏,内有梗命之臣,窃观禁兵不jīng,其数全少,卒有患难,将何待之!且猛虎所以百兽畏者,为爪牙也。若其爪牙,则犬犬彘马牛悉能为敌。伏愿少留圣虑,冀稗万一。”
陆贽也为此向德宗进言,但德宗对于这一问题却始终没有重视起来。
建中四年十月,德宗诏径原节度使姚令言率领径原之师前往增援平叛,但在径原兵途径长安时,由于稿赏问题激化了矛盾,径师竟然发生了哗变。如此祸起肘腋,德宗令神策军前往迎敌,却不料在京城的神策军竟然无一人前往。德宗无奈只有仓皇出逃。而在逃跑的过程中,紧紧跟随唐德宗护驾的竟只有宦官窦文场和霍仙鸣所率之人。文武大臣如姚令言、源休、张光晨等纷纷附逆,叛军遂拥立朱沈为帝。德宗逃至奉天后,朱砒立即向奉天进军,唐王朝顷刻之间就有覆亡的危险。而此时在河北平叛的神策军主要有李最部、阳惠元部和尚可孤部等。李晨等听闻径师之变,立刻从河北回军平叛。从河北回师的这几支神策军本就为原镇守京城的jīng锐之师,战斗力强,且这些神策军将也多为良将。李晨、尚可孤和邢君牙等皆能jīng诚团结,配合作战。其间虽又经朔方赴难之李怀光的叛乱,但仍能凭借以神策军为主力平息叛乱,使德宗重回长安,唐朝转危为安。
这次径师之变对唐德宗打击甚大,使他全面改变了建中年间的政策。对于河北藩镇父子相继的情况不再过问,而对于zhongyāng禁军来,最大的变化就是将禁军的主力神策军重新交由宦官执掌。因而径师之变最大的赢家有两个,一个是神策军,另一个是宦官集团。这次能够镇压叛乱,克复京师对唐王朝有再造之功的军队便是神策军。它强大的战斗力和对唐王朝无比的忠诚,都在德宗心里留下了深深地印象。从战斗力来看,神策军能够在形势不利的情况下多次扭转战局,最终平定所有叛军;从忠诚上看神策军的表现也是无可比拟。由于种种原因,前来赴难的朔方节度使李怀光竟然也发生叛乱,这对德宗的心理造成了很大冲击,与神策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更加深化了德宗对神策军的好感。在径师之变中因为原神策军统帅白志贞的无能,使得德宗被迫出逃。而在此过程中许多文武大臣都背叛了唐朝成为逆臣,这些人中有德宗曾经甚为器重和信任的臣子,如姚令言、李忠臣和朱批等。故而这种情况使得德宗对于这些文臣武将均产生了不信任感。
反观宦官集团在这次事变中的表现,宦官窦文场、霍仙鸣自始至终均忠心耿耿的陪伴在德宗左右,并率领卫士勤王护驾。这些情况使得德宗在心理上产生了对比。一方面是纷纷附逆的文臣武将,而另一面却是忠心耿耿的宦官集团。自然而然,德宗对于宦官集团产生了强烈的信任感和亲切感,于是摒弃了建中初年疏斥宦官,亲任朝士的政策,开始大规模的放使用宦官。
从深层次讲,在唐德宗时期,对于皇权统治的主要矛盾仍然是藩镇与zhongyāng政权之间的矛盾,出现了李希烈、朱泚等yù取唐而代之的藩帅。而皇权与宦官之间的矛盾在当时来看并不是主要的矛盾。因而在径师之变后,德宗一改建中年间的政策,再次将兵权交给宦官。这也是中唐以来唐朝最高统治者对武将不信任和防范政策的延续。
德宗自兴元返回后,对于神策军的统辖权进行了重新的安排。《唐会要》卷72《京城诸军》载:“兴元克复。晨出镇凤翔。始分神策为左右厢。令内官窦文场王希迁。分知两厢兵马。”将神策军分为左右厢,分别以宦官统辖。但对于神策军分为左右厢的时间,史料中的记载相互矛盾。在《新唐书·兵志》中记载在唐代宗永泰年间神策军便已经分为左右厢。唐长孺先生在这个问题上认为在兴元以前神策军不可能分为左右厢,其神策兵马使实为神策都知兵马使的偶误灭仙屠神。而对于史书上屡屡出现的关于神策军分左右的记载,如:《旧唐书·李晨传》云:“代宗留居宿卫,为右神策都将。”等。黄楼在其论文中认为“此时的神策军左右厢是指如藩镇军队中的左右厢,皆统于节度使下,实为一军。而现在所讨论的分为左右厢,并不统于一军,而是分由两位宦官监军,实为两军。”我认为最后一种法在现阶段来看较为合理,神策军分两厢的时间应为兴元克复之后,其他史料所载代宗年间便出现的神策左右两军的记载应为同一军内的左右两厢,所以神策军正式扩充为左右两厢的时间应该是唐德宗兴元元年。
从兴元元年(784年)十月德宗令窦文场与王希迁两位宦官任神策军左右厢兵马使,便重新开启了宦官把持军权的历史。此后德宗重建神策军的步伐继续前行。贞元二年(786年)九月,德宗对实力rì益强大的神策军从组织结构上进行了改编,将原神策左右厢扩充为神策左右军。设置大将军二人,正三品;将军二人,从三品。《唐会要》卷72《京城诸军》:“贞元二年九月二rì。神策左右厢。宜改为左右神策军。每军置大将军二人。秩正三品。将军各二人。从三品。其职田棒钱力粮料等。同六军十二卫。”另外设置“监勾当”的职位,令中宫充任。使得宦官对神策军拥有一定的领导权,但此时的神策军并非完全由宦官执掌,“监勾当”的职位表明其xìng质仍为监军。而神策军大将军与将军对神策军也有指挥权。《册府元龟》卷134《帝王部·念功门》:
“三年十一月癸亥,以神策军大将军莫仁摧为左晓卫上将军。丁卯,以河东兵马使兼御史大夫张元芝为神策军大将军。己已,诏:‘奉天定难功臣、左神策将军兼御史大夫武陵郡王孟rì华于洪州安置,仍赐绢百匹,充家口路粮,至彼委本道都团练使给十人衣粮,以时存问’。初仁摧出官,rì华自谓代之,既授张元芝,rì华忿于众曰:‘吾于国有功,且久次当迁,今以大将军授元芝,吾宁贬黜不能事也。朝廷用人失序,何以致理。’大垢拂衣而出。监军窦文场大怒,列状请诛。帝念其功,故黜谪之。”
从这段史料中可知神策军大将军莫仁耀和将军孟rì华在神策军中是拥有一定实权的,而宦官的权力虽然没有达到直接处置神策军将军的程度,但由于皇帝的信任和支持完全掌握神策军也只是时间问题。
神策军的控制权完全交予宦官是在贞元八年十一月,以左神策军大将军柏良器左迁右领军为标志,自此宦官开始全面掌控神策军。
“左神策大将军柏良器,募才勇之士以易贩篙者,监军窦文场恶之。会良器妻族饮醉,寓宿宫舍。十二月,丙戌,良器坐左迁右领军。自是宦官始专军政。”
贞元八年后,原神策军大将军与将军再无实权成为了一种虚职。宦官集团虽然掌握了神策军的全部权力,但在职位设置上来,其仍然是监军xìng质,没有名正言顺的职位。故而在贞元十二年(796年),唐德宗专设左右神策军护军中尉一职,以窦文场和霍仙鸣充任。“以监勾当左神策窦文场、监勾当右神策霍仙鸣皆为护军中尉,监左神威军使张尚进、监右神威军使焦希望皆为中护军。”
神策中尉的设立,标志着宦官集团典兵的制度化。宦官从李辅国开始初掌禁兵,后经过程元振、鱼朝恩相继领兵,但这些权阉都是凭借自己的个人权势执掌禁军,属于个人行为没有形成制度化。故而这些权阉的个人权势一旦消失,宦官典禁军的权力也可能随之消失,如鱼朝恩死后便不再由宦官典军。但神策中尉制的设立,就意味着宦官集团不再是凭借个人权力来掌控禁军,而是通过正式的行政职务用正规的制度来控制军队。这样就使得整个宦官集团与神策军紧密的结合起来成为一体。即使中尉易人,也不会影响神策军与宦官集团的关系。但同时也应该看到德宗虽然将兵权交到宦官中,却将神策军分为了左右两军且分别由不同的宦官充任,使得神策左右军之间有所制衡,不至于出现肃代时期由一人独掌禁军的情形,最大限度的减轻了宦官集团对于皇权的威胁。
所以神策中尉制的建立,无疑是中唐以降在zhongyāng政局权力分配上发生的一件有深远意义的大事,以制度化的方式确立宦官典兵制度。虽然德宗将神策中尉由两位宦官出任,但将禁军与宦官集团结为一体的事实却使得宦官的势力大为增长。因而司马光对于唐代宦官势力专权“成于德宗”的论断是正确的,德宗以后宦官得势,其后十一位皇帝中竟然有八位是由宦官拥立的,可见神策中尉制对于唐朝历史的影响是极其重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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