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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两曲曲长便凝重起来,锐士们也收起原来要只为了那军爵而拼命的心情——蒙恬的心思既然已经明了了,那么作属下的便要全力配合,不用太惨烈,但一定要让新兵触目惊心!
“杀——杀——杀——”
“杀——杀——杀——”
军法官将领大旗挥动三下,东西两边对峙着的老兵曲队,忽然便似闻见血腥的野狼,每个人脸上都露出狰狞的神色,吐气开声一声呐喊,便是刚刚开始温热起来的尘土,也猛然抖动起来一般。
新兵们站在四面,忽然间骇然发觉,刚才较量时候自己是多么的幸运,多么的幼稚,这些老兵,这时候不用多说只踏着缓缓步伐正起千斤带起来咔嚓咔嚓的落地声音,便无言诉说着逢山开山遇水填水将一切阻挡都视为无物的惨烈气息。
“杀!”
“杀!”
不约而同,两个站在车上的曲长同时剑指越来越近便只有百步距离的“敌人”一声沉闷命令,车士首先轻呼拉车两匹战马前进,分列在全曲两边的骑兵,也放弃了马蹄匀速缓缓踏地的优雅小步前进,锵啷长剑出鞘,双腿紧夹马腹,哧溜溜战马吃痛狂奔,两股潮水一般便两曲人马碰撞在了一起。
新兵们骇然便在一旁观战,在两曲人马接触一起的片刻,便有人啊地轻呼,睁大眼睛要看这种比之真实战场不如的演武究竟是怎样一个情景。
“哗——”
便似浪潮两股撞在一起,没有那种金铁争鸣的声音,首先只是轻微响动,两曲的骑兵率先碰撞在一起。
新兵们目不转睛看着,但见两军接触刹那,轻微响动过后,紧接着便是掩不住的痛苦大叫响起,他们眼睁睁看着一个老兵给敌人的战马狠狠撞上去,飘萍一般便从战马后面飘向长空,拉下老长一股鲜血痕迹。
便如同两支利箭,互相碰撞之下,没有哪一个完好无损,不断有人落马下去,却老兵们知道落马之后若不能及时躲开的后果,不及嚎叫,便见他们就地向两旁滚开,然后奋力跃起到了安全地带时候,双腿便软绵绵不能支撑身子,砰的一声倒在地上,接着身下的土地便变成了殷红色。
两百骑兵互相碰撞,落下马去但却暂时没有危险的——老兵自己能看出来却新兵也不知道——不顾自己伤势奋力跃起,狠狠抱住“敌人”来,两人一起落马,在地上便看见他们互相用手中长剑——没有开封的——在那里对砍,不时有清脆的骨头折断声音,新兵耳中听见,只觉牙关便一阵发酸。
“娘的,都好好看着,他们今日用鲜血教给你们什么叫做战场,不能白白浪费了!”便在许多新兵受不住鲜血的刺激扭头时候,他们的伍长什长便调转剑柄劈头盖脸敲下来——这些家伙,是老兵,他们专门来负责新兵的带动,自然能明白老伙伴们现在拼着手上的意思。
咕噜噜,咕噜噜,战车相互碰撞了!
车上公乘与参乘,在两车相撞时候便一踏车厢木板高高跃起,凌空直向对面疾驰而来的战车上面扑去——真正战场上不能是这样,要躲避,要带着徒(步军)冲击,不能放弃战车,若违反,要斩首的,只是今日上将军的心思他们都明白了,便尽全力给新兵看看什么叫做生死搏杀。
“呃——啊——噗嗤——”惨呼声音不绝于耳,新兵们两股颤颤,在上官的胁迫下,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眼前几乎“血肉横飞”的惨状,便是心志坚强者,也不由便想起自己即将面对的生死战场。
蒙恬已经站了起来,锐士们流血厮杀,自己倘若还能安坐饮酒,那便不是真正的上将军蒙恬!看着自己的锐士们在流血,蒙恬恨不能亲自下场去用自己的鲜血给新兵们看看,但他不能,他是上将军。所以他能做的,只是面无表情却双拳紧握凝立在台上,对自己属下的好锐士表达出锐士对锐士的尊敬!
“报——”便在战场上如火如荼厮杀的时候,一骑如飞赶到台前,蒙恬皱眉不悦正要呵斥,却那明显奔驰了多时的斥候翻身下马,不能站住身子一屁股倒在地上,只一句“报上将军,右北平……”
蒙恬一惊,顾不得再看演武纵身跳下台子来,双手揪住那斥候衣甲低声便急促问道:“右北平怎么了?失陷了么?”
那斥候一口气上不来,脸色潮红便似鲜血要流出,艰难摇摇头时候,蒙恬才发现自己双手用力过大,几乎要将这原本便十分虚弱了的斥候掐断了气息。
当下他站起身来,身后两个锐士上前扶住斥候,一人手中取了水囊给他喂了一气,片刻那斥候才回过气来,双目渐渐有了神采,急忙跃起向蒙恬便告罪。
蒙恬皱皱眉,身后王离便喝道:“有话便说,上将军恕你无罪!”
斥候谢过,从胸口摸出一块虎符来,蒙恬接过来一看,正是右北平守将的印记,便点点头道:“收到右北平斥候报信,你可详说右北平如何了!”
那斥候面色古怪,嗫嚅片刻直看到蒙恬不耐时候才道:“苏将军使属下敢问上将军,九原军中可有李寇这么一个百将?”
蒙恬一怔点头道:“是有李寇,他在草原啊,怎么了?”
斥候也似松了一口气道:“他……他到了右北平了!”
蒙恬一喜转头去笑道:“这崽子,终于肯回来了!”片刻觉着斥候面色古怪,霍然回头喝道:“说,那小子咋回事了?”
斥候一惊,转眼便明白蒙恬突然的愤怒,便摇手急忙道:“李百将很好,帮苏将军对抗东胡人呢,只是……”
蒙恬心下一松:“我就知道,这小子不会背叛咱大秦的!”斥候的一句话没有说下去,他便也能明白,右北平现在的守将是苏角,这个人一贯便擅长疑神疑鬼,说不准李寇没有印信在色还能上,还正给那老家伙当作匈奴的奸细呢。
当下一笑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不过现在那小子不是百将,是军侯了,唔,你歇息半天,便返回右北平罢,告诉苏角,李寇李军侯,我大秦勇士,乃是奉军令深入草原的,不必怀疑!另,告诉李寇,在苏将军帐下好好抗击东胡,若回来时候没有看见苏将军给他请功的奏对,就叫他哪儿人多那人玩耍去!”
斥候谨记,却又道:“不过,李……军侯,他手下连自己就只有十九人了,其余的弟兄……都,都化作骨灰给他们一直背着!”
蒙恬默然不语,半晌叹道:“他们……都很好……都很好……”挥挥手,让左右带着那斥候下去,却那斥候又道:“不过李军侯从匈奴席卷了三千人回来了,说那是匈奴人掠夺去的我大秦工匠!”
“什么?”蒙恬闻言便叫出声来,疾走两步去向王离道:“这小子,这下可立下大功了,赶紧给咸阳……不,待大战结束之后,我亲自给他向皇帝请功去!”
王离微笑,挥手令左右带了那斥候下去,转头向蒙恬笑道:“那件事,皇帝一直在挂念呢,这一下,可果真给这小子立功喽!”
蒙恬转头向东方望去,渐渐眼神湿润哈哈大笑,半晌呢喃念道:“天命,还是在咱大秦啊!”
众人不解,校场中演武已接近尾声,两败俱伤的结局是明显了的,却不知蒙恬为什么忽然这般高兴起来,只有王离目光熠熠,似有高兴,还有缅怀,却不经意间也有矛盾与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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