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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着自行车过了跃龙桥,林木森站住了;他想起回钱北吃林林“满月酒”哪天,在这里“坐”等天黑,今天是不是也“歇歇脚”?时间真快,被舅舅赶出门半个月了!想到哪场羞辱,林木森顿时对钱北没有一点兴致了;恨不得马上打转,去“东方厂”或者回龙溪茧站(在林木森的心里,“205”越来越象是家。或许是哪张床留给他的记忆太深)。可看见书包架上的“礼物”,他又向前走了两步……
吃中饭时,兰云找到林木森,告诉他:
“肖大姐打来电话,知道你天天进城 ”“ 。让你今天下山时,先去趟农科所。今天周六,你吃了饭就去农科所。”
林木森猜测准是为了“生活补贴费”,都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沈心田让肖杨出面,二条,一是公社领导对此并不恶感,不然沈心田、王宏铭会来城里或通知他回龙溪,劈头盖脸狠剋一顿;二是公社领导对此也不赞同,林木森似乎有种“好心办错事”的预兆。
肖杨见到林木森,忙不赢地泡茶;嘴里却不住地埋怨:
“林主任现在真是大忙人!不请你,天天路过农科所连门都不进。给;烟虫,老沈昨天让我奖你的!”
林木森接过包“西湖”烟,笑呵呵撕开,点燃一支。
肖杨说:“我家老沈可是从不抽烟的。过去开会,会上发的烟都马上给了人。现在留下了,说是想到了你这个大烟虫!”
林木森很激动,笑着说:
“谢谢沈shūjì!肖老师,真对不起!这几天我实在太忙,准备把混凝土工程队的事理顺后,去公社汇报工作时,拜访老师。”
肖杨说:“拜不拜访先不说,老沈他们知道混凝土工程队的事后,很高兴!刘shūjì都夸你是个能干的有心人。先别太得意,沈shūjì让我问你,补贴费是怎么回事?”
林木森早准备好了回答,说:
“肖老师,这件事是张大发想到、提出的;问我时,我也同意。肖老师,公社领导的工资普遍偏低,生活有实际的困难;‘向上开不得口,向下不敢开口,左、右又不好开口’。现在搞‘社教’,又取消了‘生活补贴’;领导们不把家属安顿好,怎么能全身心投入工作?”
“理由倒挺充分。”肖杨笑着从抽屉取出一个牛皮纸信封,里面装有一叠钱,说,“木森,跟你说话就不绕弯了。经济历来是最敏感的问题;沈shūjì让我转告你一句话,你同张大发能处理的事,为什么要让徐财旺来作?木森,任何时候都要记住,作什么事都‘内外有别’。老沈和宏铭昨天商量了一下,首先表示感谢!他们从公社财务借了一百八十元钱,让我带来。二条,一是让你在适当的时候把钱交还队里,tèbié要当着徐财旺替公社的六个人澄清一下。还有,他们认为你也应该领取补贴费。”
林木森知道果然是“好心办错事”,徐财旺是刘支书的女婿,他回去哼一声,别说大丰大队,恐怕半个龙溪公社都能知道。林木森对“内外有别”更是心领神会。林木森接过钱,说:
“肖老师,我知道应该怎样作了!”
肖杨说:“现在说说你的‘家属安顿’。木森,心田、宏铭都知道你受了委屈;不过长辈就是长辈,说了两句难听话,当作没听见。木森,不要让这件事影响你和金凤的关系;金凤人朴实、勤劳、对你可没二话,回去哄哄她。沈shūjì让我带句话给你,明天不要去公社汇报工作,他过二天去‘东方厂’看看。好了,去所里供销社一趟;我已说好了,你带点东西给金凤。”
林木森到农科所供销社,售货员从柜台下捧出一只用网袋兜着的搪瓷脸盆,笑着说:
“林主任,请清点一下;搪瓷脸盆里有五条毛巾、二条肥皂、四块香皂、二瓶花露水、一大包火柴、六块手帕,还要什么吗?”
林木森说:“不要了。多少钱?”
售货员说:“肖科长已付了钱。”
林木森知道“东西”不收不行,还钱给肖杨更不行。只有以后寻个机会补上了。林木森拐到了翠山街,如果这么一堆拿回钱北,不出三天能留下一半就很不错了。姨妈听林木森说回钱北,马上取出一斤毛线;说:
“拿去给梅英;让她给林林织套衣。你不稀罕儿子,我可放不下姨外孙!皱什么眉头?你同英豪一个德性,亲疏不分。这块布是给小盈的;你这个‘干亲’是个能干人,有他帮衬你,我放心。还有金凤的,木森,我就奇怪,上次一斤半毛线金凤打了一年也没见她穿在身上;她连毛衣都织不好吗?这次我干脆给她买了一件毛线背心……现在女人都娇气,梅英心灵手巧人惰性,金凤勤劳节俭却粗笨……”
林木森知道姨妈一唠叨就收不了场,忙说:
“把她俩打烂,揉合拢重作过好不好?”
“不好!”沈少宝一撇嘴,说,“学坏容易学好难,只怕会变出一个又惰性、又娇气的小妖精来!”
一路上,林木森真的思念李金凤了。
王兴荣、李新华说,“回去吧,看看金凤;她眼泪都哭了一龙溪。”林木森知道,以李金凤的性格,这半个月不说天天以泪洗面,哭上十回八回少不了。人有时就怪,作事就想能惦着个“盼头”,又怕这个盼头;约人总望着时间,觉得时间比平日慢。有了盼头,就有了期待,越临近越思念。上周与王富贵定好了周六的“空城计”,李金凤便不时地进入林木森的头脑中;在拒绝了丁慧丽的那天晚上,林木森孤寞难眠,梦见了金凤,笑吟吟地、羞答答地、**着身子,用下腹的黑毛擦揉他……一番激情,李金凤伏倒在床上,喘息不赢;侧转脸,对背上的林木森笑吟吟地说:“真好!真想你天天都在家……”
一阵心慌神乱,林木森醒来,发现自己竟“跑马”了。
醒来,再一想到那间潮湿暗淡、散发着尿臊味的房间,满腹激情象有针眼的气球倾刻瘪了……林木森突然想到,带金凤去供销社招待所!刘水根的话说得很透,他决不会说……只是,秘密就是秘密,公开的秘密还是秘密。如果带金凤去供销社,就捅穿了窗户纸,事情挑明了就收不回来,未婚同居,钱北街上会怎样说?
想到金凤,林木森两腿生风,赶紧踏了几步自行车;想到舅舅,他又捏住了车刹把。一路上走走停停,过了上田港,他还没有决定晚上睡在哪里?桑树林里出来一个人,拦住了路。
林木森停住自行车;李金凤拎着羊草筐,冲着他笑笑;她眼睛里白光一闪,忙扭开脸去。
“割羊草呀!”林木森搭讪道。
“……我,等你。”李金凤说;眼泪滚出一串。
林木森的心疼了,说:“不割了,回去吧!”
李金凤点点头,笑了。半晌,她应了一声:“嗯;我们回家去!”
驮着李金凤一拐弯,二队的妇女正在麦田里疏沟;见到他俩顿时一片欢呼,妇女们高声招呼,
“金凤,你哥哥回来了……”
“回来了!”李金凤高声应道。
“金凤,抱紧点……”
李金凤没敢应;搂着林木森,紧紧地贴在他的背上……
田里异口同声在“唱”:“公鸡驮母鸡,母鸡笑嘻嘻,知道你辛苦,晚上……”
李金凤“咯咯咯”地笑,“震”得林木森把车把不稳。
进了后院,李金凤把羊草筐一扔,接过自行车,推到后门边;锁上车,把车钥匙赶紧放进口袋。
推开后门,屋里飘着红烧肉的香味。舅妈在外屋灶间忙碌;隔墙芦栅桌前,有人在抽“潮烟”。
李金凤说:“大牛中午送来二斤多肉,金珠姐让他带来一条鱼,说和梅英来吃晚饭……”
林木森一听忙转身,被李金凤一把抱住。林木森说:
“我取东西。姨妈给林林和小盈买了礼物;还有你的,你要不要?”
“我只要你!”李金凤紧跟不舍,待林木森从车把上取下网袋,拎进了里屋,她才舒口气;小声说:
“出去打个招呼,好人,去呀!”
“舅妈。”林木森走到外屋叫道;徐贞女高声应道:
“回来了!木森回来了。金凤,快打洗脸水。”
“舅舅。”林木森转身叫了一声,掏了包“新安江”香烟放在饭桌上。李阿三在嗓眼里应了声,慢慢地抬起头来,林木森己进里屋洗脸去了。
李阿三感到很失落,钉头碰铁头,就慢了半拍。其实,李阿三对林木森有满肚子的话要问、要说,就迟疑了这么一下,错过机会了。木森进了家门,娘子只会把他供起,木森进里屋,女儿只知把木森搂起,谁也顾不上老子!看来今晚是问不了话、说不成事了。
李阿三家里今天发生了一件事,林木森着手建新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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