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蒙蒙雨似有似无在空中荡,附在脸上,凉凉地。--/--/扰得人心也冷冷地、阴阴地、潮潮地、糟透了。
林木森看张爱玲急得欲哭,也着急了,用手一捋脸上雨珠,用力一甩,说:
“爱玲姐,你不要急。再过五分钟,徐武不到,我们找甘雪去。”
张爱玲象落水人望到了船,忙说:“甘雪?对!昨天宏铭听说张主任让侬也来,就很高兴;说侬蚕种场有人,让阿拉放一百二十个心。阿拉一急,都忘了。快!木森,找她去!”
甘雪正在监督发蚕种;见到林木森,笑着走了出来。听林木森一说,甘雪的弯眉毛变成了利剑,说:
“你们怎么派这种人来?木森,我领你们先去场部,赶快补办手续!”
张爱玲说:“补办手续,回去发种时间来不及……”
林木森说:“雪姐姐,帮帮忙!先发种,再补办手续。一套‘四屏梅’,行不?两套!”
“木森,难道是我有意为难你?这是蚕种,你当是桑树苗!”
甘雪有些恼了。看看他们又不忍心,她转身进了蚕种发放室,叫出言小兰。言小兰听甘雪诉说,丹凤眼-眨,说:
“木森,事情我担了,就说‘领种单’在我这里,先把蚕种给你们。不过,你今天一定要把‘领种单’找来给我。里面忙,我和雪姐进去了。等等,木森记住,你欠我一个人情!”
张爱玲脸上乌云散尽,冲着林木森笑,说:“好呀!木森,原来你侬的红颜知己遍湖兴。老实招来,哪里还有?”
林木森说:“爱玲姐真是翻脸不认人!刚才还急得哭,现在就倒打一耙了!为了公社的蚕种,我可得熬夜作画了。”
张爱玲说:“她就是‘林木森作画戏美人’的甘雪!行了,阿拉回去找张副主任,给侬三五天时间作画,行了吧!”
林木森笑笑,转脸看见金德江。金德江气喘吁吁跑来,见到林木森,舒了一口气,说:“木森,是你来领蚕种。给,‘领种单’……”
“徐武呢?”张爱玲气急败坏地嚷,“侬是同他-起来的吗?”
金德江委屈分辩说:“我……我、我又不是……”
“好了,爱玲姐,快让人去领蚕种吧!”林木森把“领种单”交给张爱玲,她一走开,便问,“徐武出了什么事情?”
金德江缀缀地说:“鬼摸了脑壳!徐武‘失恋’了。你还不知道?浜里失火后,杨慧丽就和蔡小毛好了。徐武不服气,去找蔡小毛‘决斗’;开始蔡小毛不理他,他堵在小毛家门口骂,蔡家浜的人火了,要打他。蔡小毛拦住了村里的人,答应和徐武比摔跤,小毛在部队学过搏击拳,没有十分钟,徐武被小毛摔了二个跟头。徐武感到坍了台,竟然想到去烧小毛的屋,被王大明关了起来。他阿哥徐文找了张国庆,才大事化小。昨天徐武来找我,说张国庆把他弄到红旗茧站,公社很看重他,派他来领蚕种,收完春茧,肯定会留他在茧站作事。我们高高兴兴地喝酒,喝着喝着,他又想到了慧丽,喝多了。回转路上,碰见有人在吵架;他一听有个叫慧丽的姑娘在哭,不管三七二十一,就上去帮忙,结果打了起来。对方是当地青山大队的,他打伤了一个人,自己也被‘开瓢’;被蚕种场保卫科扣押在卫生院了。”
“他……”林木森想到徐武当初说金德江的话,本想说“他怎么也想不开”,怕金德江因钱红英的事产生误会;改口说,“他可险些铸成大错。德江,春蚕事大,我脱不开身。这二元钱帮我买点东西给他。保卫科态度怎样?还有,这些事最好不要让公社知道。”
金德江说:“保卫科副科长和徐武的哥哥是‘小兄弟’。他不会吃亏!事情闹开了,恐怕瞒不住。”
说话间,赵小龙他们回来了;正欲说什么,林木森抢先一步说:
“小龙,这就是金德江。徐武昨夜喝多了酒,摔伤了,现在还躺在卫生院。德江已把‘领种单’送来了;爱玲姐去排队了,我们快去领蚕种吧!”
赵小龙他们笑了笑;他们明白林木森的意思,这就是“知青”,有理没理先帮着。也罢,得饶人处且饶人。
紧赶慢赶,总算在十一点前装好了船。
甘雪和言小兰送他们到河边。言小兰笑着说:
“木森,答应的事不许耍赖!”
不等林木森开口,张爱玲便说:
“放心!今天麻烦二位了。阿拉回去就找张副主任,给木森三五天时间作画,一定让他给侬画画!”
原预料,领了蚕种回龙溪吃中饭时间有余,现在晚了,张爱玲准备到供销社买点饼干,给大家垫垫饥;掏尽口袋只有半斤粮票,甘雪和小兰一见,忙要去买,阿水说:
“不用了,饼干不顶饿;我们绕到北门去一趟,渔业大队张支书要搭便船。说好请客吃中饭的。”
张爱玲来湖兴“插队”就是到渔业大队革委会主任张水旺家“投亲靠友”,自然不会反对。多走六七里,想想时间还充裕,谁也没吭声。十一点半,机动快艇绕到北门码头,渔业大队党支书张大发己在潘公桥堍翘望。赵小龙他们忙把渔业大队的四捆帆索、三篓桐油搬上船。
张大发说:“起个大早赶个晚市;包子全冷了。怎么弄这么久?爱玲,来,北门的肉包,馅香皮薄。”
“大家都赶早,早的也就晚了。”张爱玲见林木森有些尴尬,说,“饿了吃点包子,大家坚持四五十分钟,回到公社,阿拉让张副主任设宴款待!”
张大发说:“我叔叔是只铁公鸡,指望他设宴?还是吃冷包子可靠!”
机动快艇上一片笑声。
天沉沉,水滔滔,雨水淋漓,河风凛人。“蚕种”是用纸盒包装的,还衬有油光纸,船上不许抽烟。大家吃了六七个冷包子,都缩在船舱里,有口无心地闲聊,急盼早点到龙溪茧站。前驶了十几分钟,机动快艇有些不对劲了;柴油机不时发出“咔、咔”的异响声。
林木森有些急了,小声问阿水:“怎么回事?”
“打摆子!”张大发不以为然地说,“机动快艇就这样,平时开会、学习挺神气,生产上一用不是伤风就是感冒;真不知你们农机站是怎么维护的?”
张爱玲忙问:“有问题吗?”
阿水说:“昨天许副站长去南坪还好好地;应该没问题。”
阿水检查了-下,说:“有点漏机油,坚持三四十分钟,就到了。”
正说没问题,柴油机停转了。张大发把外衣一脱,同阿水一阵捣弄;再一发动,船又开了。大家都舒了-口气。张大发用破布擦拭手,边说:
“对付这些小毛病,我算是神医华佗,手到病除!”
张爱玲说:“今天幸亏张支书在船上,不然就误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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