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行善仗义,是民间最为崇尚的精神。--/《礼记》曰:“惟善以為定”;仁礼教诲:“激浊揚清,嫉恶好善”;民间更直白:“积善有余慶”。
钱北大队的“募捐”没有大张旗鼓作宣传,但前来捐款捐物的络绎不绝。捐物的有条凳,竹椅,木桶,竹榻,碗筷,盘碟,盆缸,篮筐,还有的是一块布,一件衣,一双袜子,一床垫褥,也有的拎来一篮米,一瓶油,一捆柴,一包红糖,七八个鸡蛋……林林总总地堆满了大队会议室。捐钱的多则三五元,少至五角钱。所“募捐人”有的报上全家姓名,有的记在襁褓婴儿的名下,有的什么话也不说,扔下就走。外出“义捐”的“收获不菲”,不但各大队“解囊相助”,各单位也纷纷“赞助”。沈心田.王宏铭带头,公社机关送来“捐款”一百六十七元,五十斤粮票;供销社送来锅,勺,热水瓶等“紧俏日用品”;钱南大队送来三千块红砖,太湖大队送来八十张芦蓆,兆丰大队送来一船石灰,永安大队送来五千片瓦……工地上更热闹,拥来二三百人,短短半天就把“工地”清理干净。许多人找到李士元,让他安排来作“义工”的日子。弄得中浜象“闹春社”,七八家烧开水都来不赢……
李金凤惦着林木森,顾不上看热闹,交了捐款就往家走,在南街上被沈梅英叫住了。
沈梅英说:“金凤妹妹,这么快就回去?”
看见一身鲜亮的沈梅英,李金凤有些自惭,说:“我要去出工。”
沈梅英说:“金凤妹妹,浜里来捐款的人都记半日工,你们队上不记吗?”
李金凤说:“记。我回去有点事。”
沈梅英眼睛一转,明白了。难怪在大队部没见到林木森,还当他去了火灾现场,原来在家。林木森不来大队部是在等李金凤,我可不让你俩借机亲热。
沈梅英说:“金凤妹妹,家里藏着宝贝吗?”
李金凤象是被人窥见心里的秘密,脸红了。说:“我家大门都不需关,有什么宝贝!”
话出口,李金凤后悔了。家里有宝贝,林木森就是宝贝!想到林木森,李金凤敢面对沈梅英了。
李金凤说:“梅英姐,我还没谢你!”
沈梅英说:“谢我,谢我什么?”
李金凤说:“梅英姐,谢你帮他抺奶!梅英姐,奶还有吗?他怕羞,把你帮他抺的奶全洗了。有的话给我,我晚上帮他抺!”
沈梅英一怔,想到哪只打破的精巧的红花瓷碗。她突然悟到,红花瓷碗再精巧,打破了,嵌补再好,也是只破瓷碗。
沈梅英怏怏地说:“没有了。金凤妹妹,我把碗洗了。”
李金凤说:“没事,梅英姐,我自己去讨。”
沈梅英突然觉得这一身旧衣衫的李金凤比自己富有,原来自己的幸福还得乞得她的施舍。沈梅英明白要和李金凤结成小姐妹,与她亲近才能有机会和林木森亲近。李金凤傻傻的,自己完全可以操控她。
沈梅英说:“要不,金凤妹妹,你先陪我上街逛逛,一会,我带你去讨奶。”
李金凤犹豫一下,心想,木森和大牛是兄弟,木森免不了跟沈梅英来往。要想别人不说闲话,只有自己和沈梅英作了小姐妹,一切来往都正常了。
李金凤跟沈梅英上了街。钱北街今天出奇的热闹,俩人亲亲热热地说话,在人群中挤动,真的象亲密的小姐妹一样。
林木森舒舒服服睡了一觉。刚吃好晚饭,田云娇来了。进门便说:
“金凤,商量一件事;把木森借给我们一会。走吧,木森,建华等着哩!”
虽然田云娇故作轻松,开着玩笑;一眼可见,王建华找林木森去有要紧事。
林木森刚进收购站,翘望恭候的罗老八象见到了“救星”;急不可待地上前哭诉:
“林主任!救命!您来了;林主任!谢谢!救命呀!真的没有……她,她连鸡都不敢杀,怎么会放火!林主任!救命呀!”
她?林木森悟到了,罗老八是为乔巧鸣冤!张国庆上午振振有词地数落乔巧的“疑点”,林木森根本没往心里去;在林木森的眼里,自称“儒将”的张国庆往往言过其实,只配坐在办公桌前整理文案,抄摘“大报社论”,编凑些“八股文”。晚饭前,林木森一觉醒来,李金凤亲亲热热之中无意说了一句,“乔巧被抓了。”林木森沉迷李金凤的温情,只是一笑而已。看来,事情还真被张国庆言中了。
林木森说:“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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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老八几乎是哭泣着说:“不会,我知道,他们不会放过她的。不会,不会放过她的。林主任!救命!她连鸡都不敢杀,怎么会放火!林主任!救命呀!”
“让我来说;”田云娇拦住罗老八,说,“木森,罗师母被抓走了,关在红旗茧站。罗师傅去找蔡站长,丁师傅阿爸老丁头说,蔡站长去青山蚕种场开会了,还有二天才能回……”
林木森说:“等等;云娇嫂,我听得糊涂了。你说,罗师母关在红旗茧站?这没有道理呀!‘公社治保会’在龙溪茧站,要不就是‘人武部’;你们是不是弄错了?”
田云娇说:“‘公社治保会’没来人,是张国庆让人抓的。”
林木森说:“张国庆怎么让抓人?”
王建华说:“我也感到奇怪,去问了李忠良,他说是‘临时隔离审查’。因证据不实,送‘公社治保会’,怕搞错了影响不好。留在钱北,张国庆怕有人‘串供’。就临时关在红旗茧站。”
林木森说:“这也有道理。”
王建华说:“木森,说罗师母纵火,的确有冤情。罗师母是十点四十左右出的门;当时我和云娇还没睡觉。起火时间大概在十一点二十左右;听到火情,我让云娇守仓库,我守前门。木森,这是总社的规定,我们不能擅离职守。快十二点,罗师傅他俩回来。说罗师母回家取衣服,出门遇上起火,她丢了衣服抢出梳妆匣,结果被火困在庭院里了,说还是你把她救出来的。”
林木森说:“是的。罗师母为什么夜里回家取衣服?”
田云娇说:“是为了让我们回家过年。昨晚我同罗师傅商量,让他过年时在站里值二天班,我们好回太湖住一晚。罗师傅说,他和罗师母都没什么亲戚走,顶多去于林打个转,干脆让他们就在站里过年。我想也好,我还得带强强去大丰拜年,说初三来换他们。说着说着,罗师母说耍回家取些衣服。我还说,明天去吧。她说,白天抱着衣服往站里跑,让人瞧见不好。我回房还同建华说了,建华还笑话她,说是什么,捂着耳朵偷铃铛。”
“是掩耳盗铃。”林木森笑了笑,说,“张国庆的措施不正因考虑证据不足嘛!不用这样紧张;干脆,明天我找小龙,让‘公社治保会’出面问问!”
王建华说:“就怕张国庆不让‘治保会’插手。陆宝林去参加地委的‘党员学习班’,张国庆就憋了一肚子气,这回他是想作些成绩来。”
林木森一听,想想张国庆到钱北,首先把自己拦在“调查组”之外;上午在大队部数落了乔巧的一大堆“疑点”,被他嘲讥了两句;张国庆现在把乔巧关在红旗茧站,说是留在钱北,怕有人“串供”。张国庆怕的人,十之**就是林木森了。
林木森感到问题严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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