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咣——轰隆隆……一声炸雷钱北沦入了一片黑暗为避雷击变电所的值班电工拉下了电闸
雷声惊醒了李金凤;她从小床惊恐坐起大声喊:姆妈——
叫什么打雷也怕胆子怎么这么小
徐贞女摸索着下床;掏出火柴划燃照看了一下又划燃一根点燃挂在屋柱上的煤油灯这是一个有铁盖的长玻璃小瓶铁盖中嵌了一截细铁皮管里面塞了根用鞋带作的灯芯这灯盏长长的大家便叫它蜡烛台长久没用灯芯有些干涸;灯盏灯芯的火团跳了几下火苗拉长了青烟缥缈
怎么啦徐贞女撩开小床蚊帐;女儿满脸惊惶泪水无声地在腮帮上流……林木森去蚕房睡觉她就移到小床睡
过去林木森不在家时徐贞女想睡得安适些怎么说李金凤也不去小床睡;现在只要进屋先去小床没事就摸摸枕头扯扯床单脸上浮出甜蜜的笑大白天也把小床的蚊帐遮得严严实实地生怕有人上床去连薛帅也不许碰
二天来李金凤和朱丽洁、蔡红玉跟着阿土娘子磨米作团子;她们商议着各家的团子馅炒什么菜精心地打理出门饭包依着朱丽洁的想法干脆四家合起来作蔡红玉不肯说:总得让男人吃到自已家的饭菜味心里才会踏实阿爸参加祈祷回来后李金凤便倚在大门后静静地听出门人的脚步走向王家道场码头;而后她的魂就象是被林木森带走了作什么事都七不搭八地
下午薛天健和几个人路过;他和徐贞女说话时很是惊奇地同李金凤打招呼李金凤只是低头一笑进了屋;她想起应该招呼一声又出门可薛天健毫不忌讳地盯着她看使她羞涩又有一些骄傲
薛天健学木匠手艺出师后认祖归宗户口迁去了钱南便很少来钱北逢年过节来打个转白白净净、高高大大、衣着鲜亮、潇潇洒洒地在钱北街上逛上一圈挺招人眼目他的手艺同门师兄弟无不赞扬都说他到一家作上两天就会有三家看中让他去作当时薛长寿还在当钱北副大队长街上有些人家想与他攀儿女亲家还有家是钱北街居民户薛长寿倒挺高兴可薛天健不屑地说:龙溪水流到钱北都挨着太湖了还养人
金娥在学小叔的口气时还瞟着金凤说话难听理也有就说金凤和我是一个姆妈肚子里出来的怎么象根黄麻杆没点姑娘相李金凤听了很难受感到薛天健的话是在奚落她很是气愤晚上脱衣一看身上还真是除了骨头还是骨头*股都是瘪瘪地都说黄毛丫头十八变可李金凤身上是黑毛长长地整个人都象是黑色的今天从薛天健贪婪的目光李金凤仿佛出了口恶气
姆妈变天了他们怎么办李金凤焦灼地问
徐贞女的心又如何会平静女儿和木森已是生米作成了熟饭男人责怪她没管好女儿;她撇撇嘴没吭声心里想男人都是猫当年你李阿三不也偷腥想到这徐贞女情不自禁地想起当年少年哪有不风流少女哪有不思春心里甜蜜蜜地绯红的脸绽满了笑
从木森进门哪天他和金凤就如徐贞女的手心手背两边都是肉徐贞女不象李阿三那样心狠眼大一张口有要房子的吗亲家盖了房子还会让儿子上门从内心讲谁不愿女儿三聘六礼、风风光光地作新娘徐贞女想螺蛳壳里作道场;自家就这么个泡菜坛还向木森挑三拣四地别人不嫌穷酸就够了家境如此只要木森同意就行水到渠成亲家看到眼里会不伸手拉扯一把吗
男女之间的事羞羞答答地说到底就隔了一层窗户纸;一旦捅穿少男少女就都收不住心徐贞女看女儿这份痴情心想弄不好俩人会是立秋后的秧苗——带胎出嫁;说声就圆房连床丝棉被都没有男人还向木森挑三拣四地只要木森断了野心安安稳稳地在收购站工作;我就烧柱高香谢谢老天了徐贞女说:
你怎么这样傻变天了他们不会在太湖北山歇下等天好了再回转
李金凤说:哪要歇上几天
徐贞女说:歇几天歇到天好船上有柴有米、有油有盐;四个大男人个个精明能干你担什么心
李金凤低下头喃道:他从没去过太湖……
见金凤如此地牵挂徐贞女宽慰道:
去趟太湖算什么木森一个人从湖南来湖兴又有汽车又是火车还乘轮船不轻轻松松地你呀心里只有个木森阿土在船上;兴荣、新华都是他的好朋友会累着、饿着木森吗倒是你要是天天这样心神不定地木森回来见你瘦了还以为我虐待你了
姆妈——
徐贞女突然在女儿身上发现了秘密;金凤的肚子似乎大了伸手一摸象是塞了些什么东西一扯;徐贞女笑了说:
这这不是木森的短裤吗
姆妈——李金凤一把抢过又贴身放进内裤里;羞涩着脸却很认真地说:红玉说贴身放男人的短裤就牵住了他的心即使他走到天边也会平安地回来
徐贞女忍住了笑心想这些痴情女子竟会有这些离奇古怪的主意也罢也是一番情意或许母亲为了保护女儿的痴情眷恋徐贞女突然间产生了一个念头——我不能让木森离开钱北
李金凤想想担心的确多余心宽了二天的困倦袭上来她睡着了
李金凤作梦了……在洗衣服搓洗木森的短裤;又羞臊又担忧短裤又有了……粘粘糊糊地她怕被别人看见把肥皂打了一遍又一遍;洗衣盆里全是肥皂泡五光十色香喷喷地……情不自禁她坐进盆里擦洗身体;肥皂泡越搅越多浑身全是……
整个人都笼罩在泡沫里;泡沫淌到地上象棉花山、象蚕茧港围拢而来把洗衣盆都浮了起来;她隨同洗衣盆慢慢而起在肥皂泡沫之间缓缓飘荡又好奇、又紧张……
突然有人叫她金凤金凤——声音不熟悉却充满了一种男人的诱惑磁性……她寻找……竟然是姐夫的兄弟薛天健薛天健盯着她看浓眉下一对略上挑的凤眼里透着贪婪、淫色的光——原来自己没穿衣服**的身子被他人*荡目光肆意玷辱——她羞恼地藏进泡沫中猛地被人搂住;她拼力挣扎……
搂着她的人笑了;原来是木森又惊又喜羞赧地偎在男人怀中……木森摸揉她的*房俯在她耳边说:好象变大了她低头一看**真的大了托在手中沉甸甸地……她娇嗔:还不都是你摸的她故作生气状又撒娇地扭捏身子;猛然木森把她推开厉声问:他是谁她回头不知什么时候薛天健坐在她身边嘻笑地望着她……
她惊诧了;拼命地分辩可嗓子眼被什么卡住了发不出声气急败坏推开薛天健;薛天健却死皮赖脸地缠着她竟然还亲了她一口……她抡起手狠狠地打了他一耳光……
一转眼木森不见了;她四下寻找——木森在肥皂泡沫之中肥皂泡在翻滚、升腾变成了五彩云朵拥托着他飘飘荡荡地远去……她慌忙去追赶就差三五步硬是赶不上……她欲哭无泪大声地喊却发不出声……
等我你不要走——
李金凤叫了一声醒了一身的汗心怦怦地跳……
怎么啦金凤怎么啦徐贞女问冬天还打雷不吉利一夜雷、雨、风扰得她一夜合不拢眼
李金凤没吭声
原来是个梦好蹊跷的梦……李金凤对梦境有些迷糊了;她感到很是莫名其妙却恍惚冥冥之中有股寒气穿透骨髓的阴凉、后怕
睡吧徐贞女说天快亮了
天亮了阴沉沉地;昨夜好大的雨地面到处都是水洼姆妈出去了;早饭都没烧好便匆匆出了门出事了李金凤脑袋里掠过不祥的兆头来……
李金凤看见蒙蒙细雨中队里的人在聚集面色惊恐地嘀咕着姆妈、还有兴荣的姆妈、阿土娘子在擦拭眼泪她想去打听出了什么事心悸动了;大脑空白一片两腿象是灌了铅似地挪不动步不会决不会……出事……
蔡红玉冲了进来哭喊道:出事了……金凤他们出事了
李金凤跳了起来厉声说:胡说你胡说——
蔡红玉哭喊道:真的金凤他们出事了……公社打来电话说昨晚他们不听劝阻硬闯太湖现在下落不明……怎么办金凤他们出事了……
李金凤什么也听不见她眼前出现了惊恐的梦境——木森在肥皂泡沫之中肥皂泡在翻滚、升腾变成了五彩云朵拥托着他飘飘荡荡地远去……
李金凤跌坐在地上眼泪刷地流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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