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更新时间:2012-09-06
掌风呼啸飞驰而过,打到了怒风剑剑身上,其中劲道深厚,硬是将那剑锋撞得偏倚了几寸,就连刺落之势都被蓦然止住,仿佛出弦之箭却被无形之物阻碍在半空一般。
陈如风心中一骇,转头望过去,原来是韩陵刚刚一掌挥出,风行疾驰,正是风驰掌法。
三人同时眼望过去,大感惊异,想不到韩陵竟也没受“眠毒”所影响,一脸凝肃地扫过他们,最后紧紧地盯着陈如风。
“放了他。”韩陵掌中气劲再聚,隐隐有威胁之意,望着陈如风的那一对眼睛更是充满了敌意。
怒风剑剑身之上的黑气似乎怒不可遏,腾腾冒烟,贪婪地吐着黑舌欲要钻破温太和的胸膛,这下被韩陵忽然阻止,仿佛爪下的猎物被人生生扯走一样。
陈如风嘴角轻扬,正视着韩陵道:“我不放又如何?”
君莫笑像一个旁观者般抱起双臂,不发一言地冷笑在旁,这些事似乎与他毫无干连一般。
“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韩陵这话一出之间,原本受陈如风所压迫的温太和已经缓过气来,一脚扫向陈如风的小腿,纵然陈如风反应迅敏过人,他却是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韩陵身上,没有留意到这猝不及防的一脚。
正当他一脚离地,身子将跌之时,另一只脚却向前滑行三尺,那只被温太和扫起的脚稳当地后放到地上,止住跌势。
但温太和已经乘此空挡脱出了陈如风的压制之下,身如飘絮般掠起,双袖舞得虎虎生风,毒气鼓胀在袍袖之内,意欲乘机对陈如风下手施毒,靠近陈如风身旁,钻缝入隙地发起了进攻。
但陈如风所习剑法乃是与千剑门大有渊源,自然与敌近身能尽可能地将剑法施展开来。温太和虽然心知这一点,但近不了身的话一些高深的毒术根本无法放出,现在此状况也只能放手一搏了。
怒风剑黑气忽敛,只有几点细碎的黑芒以肉眼所不能见的大小布在剑上。陈如风双眼发红,剑如长虹击出,剑光缭乱如网,仿佛胡乱撕咬的大蟒,剑速更是惊人,一收一出的蓄剑出剑动作之间看似毫无间隔一样。
剑锋起转之间,如有风啸带动,扰乱着温太和的进势。温太和不敢硬接其锋芒,苦苦以袖击与其相抵,步法百变,但速度始终是远逊于陈如风,渐渐便落入了下风之中。
正当二人厮拼之际,韩陵双眼一寒地瞪向君莫笑,君莫笑似是感到这股无形寒意,下意识地笑容收起,带着点惊惧地迎向韩陵。
“你为何要给那些药丸他?”韩陵厉声质问道,他也瞧得陈如风现在的道道剑气胜过从前以往,却多出几分暴戾凶残,处处不留余地,如狂兽一般猛扑对方,就知道这是受那股黑元石的魔家邪气所影响。
君莫笑双肩一耸,似是有苦奈地笑道:“我也只是一片好心,想帮他暂消魔毒。不过这丹药却不是万全,服下后虽然有助抑制魔毒,但也会令潜藏的魔气发作,影响心志。话说回头,既然你没受‘眠毒’所影响,为何刚刚陈如风命垂一线之际,你却不出手援助?”
韩陵见君莫笑眉毛一扬,颇有深意,似是要刺探他话。幸亏韩陵心念转得快,开口说道:“我也是刚刚才醒来,全靠多年积修的内力冲破了这‘眠毒’,这才醒来。”
“哦,可醒得真及时啊,韩隐士。”君莫笑语带讥笑地说道,显然是不信韩陵这番话,但知多说他也是不会承认,便也不再多言。
韩陵说起话来毫无心虚之色,却自知自己早解眠毒,却察觉同场之中也有另一人解开了眠毒,跟他一样都是按兵不动,他心中一疑,就像装作未醒弄个明白。
二人说话之间,温太和与陈如风已经交上了上百回合手,怒风剑得势不饶人地缠上了双袖,剑击如疾电闪魅,每一次刺出都带凌厉剑气,强劲连发,温太和根本毫无下毒机会,连连以真劲抵挡。
却见温太和苦苦进攻又被逼得布防连连,他眼角蓦地一亮,寻得陈如风连贯的剑刺之中一丝破绽,连忙袖子猛拂攻上。那一处正是剑气力劲最薄弱之处,一袖击去,怒风剑的剑身便暴露了出来,温太和心中大喜,袖子更深进几分,如同破入洞中的铁铲般触碰到了怒风剑。
但并未如温太和所料会一石激起千层浪地将陈如风所有的剑势破去,反倒是那一袖击宛若探进了水潭之中,柔柔的水力将他的力劲斜得一干二净,犹如扑空一般。
正在此时,怒风剑剑身一震,剑光如波荡漾几圈,温太和如受巨力所撼,全身麻痹不已,身子震飞半空翻滚数下。臻至“毒王”之境的他甚是了得,两只脚勉力向地,这才堪堪站稳了。
原来刚刚陈如风故意假露破绽,引温太和来攻,然后施展“柔剑术”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将温太和蓄力一击完完全全地返还给他。加上现在陈如风心志所魔气所控,这“柔剑术”更是附带了暗藏的魔劲,将温太和震得气脉紊乱,胸中之气上下不接。
陈如风死缠不休,凌空飞上,怒风剑腾空划过一道剧盛剑光,就要照着温太和的额头劈下。偏偏温太和此时再也无力动弹,能够站在那里已经算是极限了。
眼看温太和就要被这剑斩成两边,韩陵放声喊道:“若是杀掉他,霹心晴便无解药可解毒了!”
此话犹如冷水泼然淋下,令陈如风为之清醒,那股控制心志的魔气急速退却,原本的那个陈如风重新控制住了这副躯体。他看清楚了自己正在双手举剑劈下,看到了温太和脸上发黑的面色。
但这一剑已是势如破竹,收已不及。
陈如风暴喝一声,一只手强振另一只手,变为单手执剑,正当就要剑锋及至温太和的额头之时,他的剑锋偏过,化斩为刺,剑如风影地削往温太和的右手。
一声惨叫,温太和衣袖断裂,右手血流如泉,淌淌地滴落在擂台的地板上。他的另一只手握着手腕,天顶上的光芒照下,陈如风这才看得清楚他的右手手掌已经全浸在血红之中,可怖异常。
剑尖嵌地,深入半寸,陈如风也喘息不断,温太和本来就被气劲震伤,加上刚刚被陈如风斩伤手掌,剧痛牵动伤势,再也支撑不住倒在地上,痛苦地呼吸着。
“师父,师叔,柳儿,我对不起你们……”一半脸灰黑的温太和望着天顶的亮光,这天光却是驱不散他心中的阴暗。
“我报不了仇……就让我来亲自给你们请罪吧……”温太和已经神识模糊,仿似逝期将近。君莫笑与韩陵均是冷眼旁观,毫无施予援手之意。
陈如风放开怒风剑,跑到了奄奄一息的温太和身边,看着他不断起伏着的胸口,顿时脸色惨白,揪起他的衣领,怒声问道:“解药在哪里?”
温太和原本微微闭上的眼睛张开,脸上露出了快意的笑容,目光灼灼看着陈如风已经要急得烧着了的眼睛,摇了摇头。
“根本就没有解药。我就是要她死,我要你尝试一下失去最重要的人的滋味。”
陈如风仿佛听到自己心重重一沉的声音,双眼瞪得巨大,将温太和扯起来,狠狠地摇晃着他的身子。
“你说谎……你说谎……快给解药我!”
“我说过了,根本就没有解药。”说完了这句话,温太和开始呵呵地傻笑了起来,脸上的血迹更添狰狞可怖,又略带着一点萧瑟悲壮。
陈如风僵在了那里,两只手的力度就要扯碎了温太和的衣服。
温太和看着他这般模样,开心地仰天哈哈狂笑,疯癫无比。
笑声忽止,温太和只是保持着仰天大笑之姿,嘴巴张大,双眼望着敞开的天顶,时有几片白云浮过,在他再也没有神采的瞳孔之中倒映着。
刚刚那一声大笑已经令温太和耗尽了最后之力,气绝身亡。
慢慢反应过来的陈如风放下了温太和的尸体,狼狈地爬向倒在擂台一边上的霹心晴,将她扶起来放在怀中,几能感受得到她渐弱的气息。
“骗人的……骗人的!”陈如风大吼道,回音在青士武殿的擂台内四处回荡。君莫笑与韩陵都各怀心思地看着他将霹心晴拥入怀中,将她的脸颊紧紧地贴着自己的胸膛。
陈如风抬首望着上天,泪水模糊了双目,将霹心晴紧紧地抱紧。
霹心晴神情安详,像只是陷入了一个梦乡之中,久久未归而已。
“温太和他骗我……温太和他故意在气我……他报不了仇所以就这样说假话来气我!”陈如风自欺欺人地喃喃说道,韩陵与君莫笑都听得分明,二人都看得清楚霹心晴渐渐暗淡下去的面色,显然是中毒过深的迹象。
陈如风不相信自己所能感受得到的,他仓惶地搂着霹心晴,泪涌不停。
擂台下身中“眠毒”的人也醒来了,他们只觉脑袋一片昏沉,搓了搓眼睛,看见擂台上这一片骇然的景象,个个都惊呼起来。
“晴儿!”霹显龙与霹守阳发觉陈如风抱着昏迷不醒的霹心晴,抢先一步跃上擂台凑了过去,却不知发生何事。
温太和的尸体冰冷地躺在一边,胡九未上前一看,又看了看擂台上战痕累累以及陈如风衣衫几处破裂,最终拾起了被温太和摔在一旁的那个金黄面具,总算猜出缘由来。
但众人却不知发生何事,为何会有人死在擂台上,另一人又陷入了昏迷之中,台下顿时乱作一团,惊恐声四起。陈如风只顾死搂着霹心晴,哪里有心思去跟他们解释清楚个前因后果呢。
此时,韩陵却走到了陈如风身旁,陈如风整个人已经失魂落魄,不知自己心神以外之事,更不知有人靠近,眼里呆然无神。
“我有一个办法救得了她。”韩陵说道。
“我也是。”君莫笑不知何时走到了韩陵身边,陈如风缓缓转过头来,脸余泪迹,凄然而又不敢相信地看着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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