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晟天一言不发,呆坐在高坡上,望着眼前无际的竹林,双目无神,如同魂魄尽失的躯体。
“为什么上天要这样对我?”江晟天自语道,明摆着一个改变自己人生的机会,却因上天一早既定的这般身体白白错过。
他盘膝端坐,闭上双目,不信命地修习朝虢所授的吸气之法。
吸纳天地,皆聚丹田。
片刻,身体依然无任何异变。天地间仿佛只剩下江晟天均匀的吸纳声。
“还是不行……还是不行……”江晟天汗珠滚脸而下,嘴唇发青。
“你这种体格,是万中无一的体格,实在不能修习内家真气。”
“万中无一……万中无一……为什么偏偏是我?!!”
江晟天站起来,狂声嘶喊,似乎要让天地知道他的控诉。
很多年前,他和陈如风在宁州的街头,被几个小混混追着打,左闪右藏,但因年少体差,被追上后痛打一顿,三天三夜下不了床。从那以后,他们二人便发誓要学习武功,决不再让人欺负。
想起往事,江晟天更是悲从中来,眼泪夺眶而下,啜泣不能自已。
陈如风敛步靠向江晟天,尽管已是脚步轻轻,但江晟天还是能听见,连连举袖抹泪,深吸一口气,企图掩饰刚刚的啜泣声。
出乎意料,陈如风竟不发一言,弯膝坐在江晟天的脚旁,眯起眼瞭望无际的竹林。
江晟天愕然望了望他,无奈地随着坐下来,远处的夕阳已是落下地平线一半,如同一玉盘被吞了一半似的。
“我们要相信天无绝人之路,待我们解决了所有事端后,便去觅名医,必定有法子治好你的身体的。”陈如风坚定地道,江晟天心知陈如风是安慰自己,体格之事出生便由天定,岂是常人所能改易的。
但对于陈如风从心底发出的安慰,江晟天依然是心存感激,同时也对自己之前对他的无礼莽撞心存疚意,便道:“就算我学不成武功也不打紧,有你在嘛!你跟师父学会了绝世武功,自然不会有人敢踩到我们头上的啦!哈哈!”
陈如风不安地瞥了他一眼后,才喜笑颜开道:“走吧,我天资愚钝,能不能学得成绝世武功也是一个问题呢……”
江晟天狠捶了他的肩膀一下道:“亏你先前还吹嘘自己天资聪慧,前言不对后语,小心师父臭骂你一顿呢。”
“嘻嘻,我是在你江大侠面前天资愚钝,在师父面前天资聪慧啦!”陈如风调皮地眨了眨眼睛,江晟天哭笑不得,只好搭着他的肩,两人肩并肩往缥缈庐返去。
“今天,我就传授你‘缥缈功’的中的轻功,保证你熟习以后独步天下,江湖几无人能捉到你。”朝虢自豪道,一边走到两人面前的阔地,双手叉腰。
江晟天则是纯粹来陪衬的,尽管心知只能看而不能学。
“只会轻功有什么用啊?我想学的是可以防身的拳脚功夫啊。”陈如风隐着不满道,表面语气还算恭敬。
朝虢不屑道:“哼,你这小子懂什么,缥缈功的轻功部分可是缥缈功的精华,一旦精通,遁入乾坤,潜匿虚空,畅游天地,岂不逍遥快哉?再说,若你们连轻功都及不上对手,更别说其它武功了。”
陈如风一下子被驳得哑口无言,只能像落败公鸡似的看着朝虢自信地开始演示他的盖世轻功。
朝虢负手而立,左脚独站,右脚抬起,右脚狠踏地,身体如离弦之箭一般弹射而起,全身竟化作一道绿影,翔跃空中,失去踪影。片刻之后,只见一道绿光在竹林上时起时落,卷起片片竹叶,最后这道绿光如旋风降至一般落在两人眼前,现出了朝虢的身影。
朝虢心满意足地看着瞠目结舌的二人,道:“怎么样?现在想学了?”
就这样,陈如风被迫练习金鸡独立两个时辰。
“欲速则不达。”朝虢心平气和地在陈如风耳边第十次重复道,陈如风的上半身活像一尊摇摇欲跌的佛像,左摇右摆,本来这一动作只是要练习半个时辰,却因朝虢下令道若不稳失脚则要重做多半个时辰。
陈如风看着在旁喜滋滋地咬着苹果的江晟天,心中一阵嫉妒。
“分心你就不稳了!”朝虢厉声道,陈如风连忙咬紧牙关,合上双目,收摄心神重新站稳,他的双脚已是发麻得要命,恐怕放下脚来也已无走路之能。
朝虢仰天一望高照的艳阳,约莫也到晌午了,便道:“好了……喂,我没让你把脚放下来!”陈如风求饶似的望着他,一旁的江晟天脸上挂着幸灾乐祸的笑容。
“你现在试试运气到脚板,经我独门的养气之法,你的双腿现在正是气容正盛之处,你尽管试着做就是了。一旦脚板处感应到真气,右脚立刻踏地,左脚凌空。”朝虢教导道,陈如风赶忙调动体内真气,直往脚板处涌去。
当气聚脚板之时,他的右脚立刻踏地,左脚抬起,奇妙之事发生了,他感到地上犹如有一山脉突起,把他整个身体抬至半空。
陈如风又惊又喜地看着自己的身体急速上升和地上渐渐变小的两个人点,顿觉大地在我脚下,凌空的快感实在难以言喻。
欣喜若狂之余,他却丝毫不察觉自己的身体上升速度已经慢下来,原本傲然的喜色顿时变作惶恐,只见他的身体翻转半周,头朝地,往地上如折翼之鸟般坠去。
朝虢见情况不妙,却没有出手去救,往高空喊道:“调气至全身,再把下半身之气敛至丹田!”
陈如风虽是面临生死攸关之局面,但所幸头脑仍剩几分冷静,按照朝虢所言运气,很快身体便调复至上升时的状态,下坠的速度也渐渐变慢,最后双脚安然落地。
“哈哈,看到没有,都说了你徒弟天资聪慧啦!”陈如风洋洋得意道,朝虢嘲道:“嗯嗯,徒儿切记天资聪慧的人也会有摔死的时候。”
江晟天听罢一顿大笑,陈如风却只能苦笑置之,顺水推舟地拍马屁道:“师父说的是!徒儿受教了!”
朝虢一捋山羊胡,舒眉道:“既然受教,那就给个机会你好好感激为师,你就好好打扫一下缥缈庐以表敬意吧!哈!”
接下来的几天,陈如风均是在练习提气升天换气落地之技,单调得烦闷。但朝虢却迟迟不肯传授其更高深之轻功,只是说:“熟能生巧,火候一到,便会授予你更高超的轻功。”
对于这一席话,陈如风已经很是厌倦。每到夜深人静之时,他抬着头望着星空,总想象着自己展翅天际,随手摘星的逍遥之态。
陈如风一直对轻功嗤之以鼻,如今却是充满了向往与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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