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皎洁的月色中,三道人影在树林间穿梭而过,惊起几只飞鸟,在夜色里“咕咕”大叫。
“小灿,怎么还没到?还得走多远?”其中一个上了点岁数的问道。
“山下就是了。”灿边喘着粗气边回答“老兵别着急啊,等回到了家,让俺娘给你炖鸭子吃,她的手艺可好了。”
“是么,那敢情好。”老兵紧了紧身上的包袱“咱们仨跑了五天,还真没见荤腥,这忽然一说起来,就觉得馋得不得了。”
“老兵,瞧你那出息。”岁数最小的也缓了过来“别提吃的,一提你就来劲。”
老兵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其实他并不老,也就二十五六岁的年纪,可站在这两个毛头小子面前,却不由的不喊老了。“妈的,这些恒州兵可真邪性,七十万人马就被那几万人给打没了,要不是小灿提醒,咱三个也全都扔在那了。听说了吧,那个丁一和那个叫恨什么的和尚领着两万人就杀了十二万。”
“可不是。”灿连连点头“我偷衣服时,正好听见屋里人在讲话。听说牛肠谷里,尸横遍野,附近的动物吃人吃的眼睛都红了,见到活人都敢往上扑。还听说那里一到阴天下雨,就满谷的惨叫声,想想都害怕。还是老兵机灵,把咱们拉一边躲起来了,不然咱们也得死在谷里。”
老兵嘿嘿一笑:“小子,这回知道我老兵的能耐了吧。不是跟你们吹,咱们营里就属我会逃命,我也就是看你们心眼活,平常咱们又挺好的,不然老子才懒的救你们呢。”
那最小的一翻白眼“得了吧,你若不是听说灿哥有门路可以去失落之地,你会救他?”
“妈的,小兔崽子,你也没有门路,我不是也救你了么?”幸好是晚上,老兵涨红的脸孔才没被发现。
“切!那是小爷我知道军需官把银子放在哪,你不救我,你身后背的是啥?”
“别闹了!”灿制止他们两个斗嘴的家伙“说起来还是咱们有缘分,和咱们一起跑的有十几万人,跑到这的不就咱们三个么?”
两人一听都不再言语了,脸上都浮现出难过的神色来。这兵营里的人虽说来自天南海北,可同村同寨的不在少数,谁没个好朋友,可如今恐怕都躺在谷里了吧。
“咱们什么时候下去?”
灿望望天,又向下面的村子看了看,村子里静悄悄的“等会吧,天蒙蒙亮的时候,再下去。现在回村,我倒没什么,你们可是生人,村头的狗一叫,咱们就坏事了。”
老兵和小孩都不再讲话了,各自靠了块石头躺下。这几天他们白天不敢走路,只能摸黑往这走,也的确是太累了。不一会,小孩就传出了轻轻的鼾声。
老兵却没有睡意,他望着天上的月亮,想着心事,半晌才开口:“小灿,等会回家,咱们收拾一下就去失落之地么?”
“嗯。”灿也没有睡着,瞪着大眼睛,望着黑漆漆的天“老兵,咱们怎么输得这么惨?就算恒州军再厉害,也不过几万人,咱们可有七十万啊。十个人打他一个,不光打败了还全军覆没,真是奇怪。”
“有什么奇怪的?”老兵冷哼了一声“恒州军个个是野兽,不管是杀人,放火,还是*,打仗,都是一声令下,豁了命的往前冲,根本不拿生死当回事。还记得熊王那个废物老三吧?咱叫他废物,他可真不是废物,手底下有点东西,可楞被一个全身是伤站都站不住的伤兵割了脑袋,这叫啥?这就叫凶悍。再看咱这边,除了杀人,放火,*,强奸之外,什么也不会干了,跟人斗狠的时候,屁都吓凉了。咱们呐,就是群羊,碰到那些吃肉的,咱们就只能把屁股撅给人家,让人随便上。”
“那恒州军怎么练的,这么不怕死?”灿又问。
老兵笑骂了一声:“他娘的,你问老子,老子问谁去?老子又没当过细作,从没见过这种兵,邪门!”
“妈的。”灿也骂了一句“要是俺有了能耐,也练只这样的军队,和恒州军过过招。”
“就你?省省吧,你能有这命?”老兵满脸的鄙夷。
“老兵,你别小看俺,谁知道那块云彩有雨呢?”灿拍拍身上沉重的包袱“五天前咱们都是穷的叮当响的大头兵,可现在咱们每个人身上都不下一千两吧,要是安稳时,下半辈子不愁了。”
“是啊,老子也想过了,等以后买上三五亩地,娶个媳妇,生一堆孩子。白天老子下地干活,晚上回来,老婆给烫点小酒,切几片肉,一吃一喝,哎呀…”老兵意犹未尽的咂咂嘴,一脸的向往。
“俺也喜欢过那样的日子,等回去接了俺娘,先给她瞧了眼病。要不是为了给她看病,俺才不当兵呢。俺可是长生人。”
老兵听到这一下翻身起来,对灿道:“小灿,要不咱俩当邻居吧。七国完了,没人会再抓咱们了,何必跑到失落之地去呢,人生地不熟的,也不好混。我老家的后山上有一座湖,不大可是肥得很,旁边有几百亩平地,根本没人管。咱们就到那去,盖几间房子,买两头牛,在弄条船,养点鸡鸭鹅什么的,那日子不的美死?你不知道,那湖里全是白鱼,又肥又大,那湖水一煮,撒上点盐就能吃,鲜的不得了。”
刚说到这,小孩开口了,刚才老兵一激动说话声音大了,把他吵醒了“老兵,你就做美梦吧。有那好地方,恒州军能不去?”
“他们去干啥?那又没银子,只有白鱼。七国虽说不是很大,但上到山里,他们上哪找去?再说了,他们还能一辈子不走了?”
“对了,”小孩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脸的严肃“恒州军能不能找到这来?”
“不能。”灿摇摇头,肯定的说“找到这也没事。我们长生人和他们没仇,大家都知道,在七国,长生人和苍龙人都一样,是好朋友。”
“咱们都知道,可是恒州军知道么?”老兵忽然冒出一句来。三个人一下都坐了起来,面面相视。
“知…道吧。”小孩的声音有点颤抖。
老兵眨眨眼睛,又向山下看了看“是知道的。”
灿也没底了,看看这两个出生入死的兄弟,忽然有种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要不,先下去看看。”
村里很黑,黑的让人心惊肉跳的,当三个人走进去时,并没有听带任何声音,这里像死一般寂静。
灿的不安更强烈了,他觉得自己的心跳声像是打鼓,他不由越走越快,最后飞奔起来,向自己的家跑过去。
他的家在村西头第二户,从村口拐个弯就到了。他远远就看到自己家的门是敞开的,家里黑洞洞的,心里就知道真的出事了!
“娘!娘!你在哪呢?”灿惊慌的大叫着,他多么希望娘能从屋里走出来,但依旧死一般安静。他冲进屋子,一脚就踢在什么上边,急忙点了火折子,这才看见自己的家里已经一片狼藉,明显是有人翻过了。
忽然门外传来老兵的声音“什么人?哎呀。焱,小心!”他心知不好,出腰里的短刀,就蹦了出来,一眼就看到,老兵和焱正和一个黑影打在一起,天太黑,看不清那人是什么来路。
灿也不敢怠慢,直觉告诉他这个人一定知道自己的娘在哪里,当下提刀就冲了过去。那黑影再和这两人打斗时,已经是落了下风,此时再加上冲上来的灿,他那里招架得住。被灿一脚踢在腰上,摔倒在地。灿往前一纵,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恶狠狠的说道:“你是睡,村里的人都哪去了?”
那人倒也硬气,把脖子一仰,也是呀牙切齿的说道:“要杀就杀,废什么话。总有人能给咱们白岭报仇雪恨!”
话一出口,灿就一惊,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可是一时又想不起是谁了,只好说道:“你究竟是谁?俺是这家的灿,你认得俺么?”
这村子也就几十户人家,哪能互相不认识呢?那人一听,明显身体一僵“灿…哥?你是灿哥?你真是灿哥么?我是村尾的小龙啊!”
“小龙?”灿急忙把他抓起来在火光下一照,果然是村长的二儿子小龙不假。当下收起刀,扶住他
“你…你怎么一个人在这?我娘呢,你家里人呢,三叔三婶,六爷爷都哪去了?”
“灿哥啊…你怎么才回来啊。”小龙可算遇到亲人了,扑在他的怀里放声大哭。
“先别哭,怎么回事?”灿急道。
“咱们村被…恒州军给杀干净了。”小龙的哭声更响了。
“什么?恒州军,他们怎么会…来杀我们的?”
“不知道。我上…山去…玩,回来…都死了,尸体扔在场院上。四叔还…没断气,跟我说恒州军干的。灿哥,你的给他们报仇啊!”
灿一听,就觉的眼前一黑,“都死了,那我娘呢?”
“五婶,也被他们杀了…”
“哎呀!”灿感觉自己的胸口被什么东西狠狠地砸了一下,不由往后就倒,同时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
“娘!…”他用尽所有气力,呼喊了一声。凄厉的声音,在这样的黑夜里传得很远,很远,宛若狼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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