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烈日当空,骄阳似火。
南国四月天跟三月天相比完全是另一个模样。三月里还偶尔几天低温路过,天清爽朗。到四月份就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是绝对暑气初露,热气逼人起来,一直延续到深秋十月份依旧是闷热为主题。这种低纬度介乎亚热带与热带的气候几乎都是如此。
高凉市市委市府的大院正门前面直望的一条笔直大道就是前进路大街,而从左右横过前面的大道则是高凉著名中山路大街,也就是市内文明步行街。
整条前进路自市委市府大院始一直延伸至北区郊外开发区,大道宽广,笔直,宛如从大院出鞘的一把锋利无比大剑,锋芒尽露令两旁楼宇俯首称臣那般威势霸气。这就是一把权力之剑,象征高凉市最高权力,持剑人就是大院里两栋大楼里的一位或两位大人物。
骆立宏此刻正站在大院里右边大楼的他办公室里,依窗远眺,望着远处,熙熙攘攘人流,神色黯然,但那一副不怒自威气势依旧不曾消去。
此刻,他却在感叹,他到高凉市足足八年了,那一把本来有一半属于他操持的权力大剑,一直没让他碰上半分,他依旧打不开张继阳那犹如铁桶般牢实的局面,对于张继阳这个人,他倒是又敬又怕。早在他上任高凉市市长前,他的老领导就曾经对他提过,这个张继阳能力超强,手段过人,还是市委副书记的时候就已经把持常委会,令他的前任工作展不开,与他相斗多次都落败才悻悻而退。
张继阳当上市委书记后,霸气外露,家长作风尤为严重,市府这边基本都得听他招呼,若果不听,直接大棒挥过来,令你政令出不了大院门口。如此强势令政府这边二把手苦不堪言,骆立宏前两任都是干不到半年就被张继阳的强势气跑了。
到他骆立宏接任,刚上任那会也是雄心万丈,倒真有心与张继阳一斗,他自己自认能力不低过张继阳,要不,也不会四十多岁就爬到厅级干部这个道坎。可是,当他准备大展身手与之一搏的时候,他的老领导突然因病暂隐,他上面便没有人了,成了寡妇官。任他如何使劲也斗不过,风头正盛的张继阳。
他无奈感叹时不待我,只得隐忍不发,俯首甘做一个看张继阳眼色行事傀儡市长,而张继阳也很满意骆立宏没什么过分动作且态度良好,也没怎么敲打他。因此这一二把手倒是相安无事多年,虽然腥沫般的摩擦在所难免,但两人都是老手自然拿捏得十分好,一直无大事。
如今是他骆立宏在高凉市市长任上第二任最后两年了,如果他再不能前进一步,那么他这辈子的仕途就此止步了。对于才知天命之年的他自然不甘心,可惜他如今的上面没人,下面放不开手脚,眼瞧张继阳有如一座威势逼人大山横压在自己前进的道路上,他却束手无策,眼铮铮地看着大好岁月流逝。
可人生总是充满惊喜和意外,本来待他如真传弟子的老领导竟然咸鱼翻身,病消复位。前段时间自己托人去看望那位老的时候,想不到那位老还对自己十分关心,且稍稍显露出,知道自己处境。表示希望他自己能抓机会赶上最后一班,在老领导还能发挥余热的时候,向前进一步。
就这样,本来已经准备干完这一任就去政协挂一个职直到退休的他,那一颗沉寂的心,重新升起对权力浓浓**,焕发新的开始。
于是他便暗暗准备,悄悄下手,准备把那位拦在他前面的大山轰开,但是如今高凉市这个棋盘中,错综复杂,没有一个从天而降苹果,估计想要破局甚是为难。
前段时间他意外地才和高凉市的名人邹叔交好,从他那里弄到两个市常委的材料,本以为可以增一分助力的,可惜那张继阳,简直手段通天,自己这边刚和那两个常委接触,没两月他就把那两市常委弄离,一个派去党校学习,一个到外地招商。快刀斩乱麻般打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同时这也是张继阳第一次对自己露出如此强烈的警告信号,怕是如果自己再有什么动作,那提前离任铁定成局。这令他办事束手束脚起来,张继阳的强势,他再一次感觉到深深危机。但是这回他没打算隐忍不发了,这次是他最好也是最后的机会,他一定把张继阳弄倒的,可是没十足把握之前,他也有足够的耐心等待,前面八年都等了,不差如今半年几个月。因为他老领导复位的休息,很快变人尽皆知。那时候,就是张继阳也不敢如此盲目张胆地呼喊自己,他老领导的面子太大了,三分面子张继阳如此都会给的,当然这个前提是骆立宏没有触及人家的根本利益。要不然,天王老子来了,张继阳也会与之死磕。
当官的到他们这个位置多半是交易利益,没谁能破坏这个规矩,除非你绝对压倒他们的更大的权力,才能令他们束手待毙。
这个棋局两个棋手看似他与张继阳,实际上也是他们也是这局中棋子,真正较量的也是省里的大人物,而他们分别代表着不同利益一方而已。最终结局也不会因张继阳强势而定局,很大可能因为作为对骆立宏那位老领导补偿而妥协性让他选人。
这个时候,骆立宏若是不抓住机会上位,那么也该他这辈子仕途到终点了。但是张继阳在高凉这个铁桶阵,必须得他来破,要不,就是张继阳倒了,怕是他骆立宏也坐不上那个位置上去。还是那句话就是给你机会,你也得要有相对的实力才行,怎么表明你的实力呢。最好方法不过亲自出手扳倒一直骑在他头上的那座大山。
骆立宏自然明白此中道理,但是这几年他选择隐忍,手下的人走的走,散的散,剩下能为他办事的不多了。而且时间紧,任务重,要想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搞倒对方,从外部下手显然是不成的,最好的方法就是让他们内部乱起来,让自己这边抓住痛处,才有一举搞倒他们的可能。但是如何使他们内部起火真是一个难倒他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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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叔正坐在古色古香椅子上,左手轻握着那根玄黄雕花拐杖,右手缓缓端起茶杯,呷了一口,望着在他左边端坐的柯宇,微微一笑道:“怎么说,你是想把郑家上下一窝端了?”
“呃,邹叔,你老别开玩笑。可能么?我只想能打击一下他们那嚣张气焰罢了。他们那么搞,民怨不断啊。”柯宇自然不能跟邹叔说,我要为了自己的女人跟他郑家开干,老爷子你就帮一把吧。这种事,怎么也得打着一个更大的旗号不是,如今幸福路那边民怨沸腾,便是最好的借口。
但是他柯宇竟然没发现觉得,自己跑来和一个黑社会老大商量怎么搞到那些无法无天贪官的,是那么别扭和鲁莽。
而邹叔限他自己身份,自是不会说这些,他现在只是觉得眼前这个小子真是太可爱了,竟然由于忍受不了,那班家伙在南区幸福路肆意妄为,就屁颠屁颠地跑来和自己说,想弄得那班家伙,为幸福路那些老百姓申冤。他虽然知道柯宇并不是像他所说的那样目的简单,但也觉得这个家伙那颗锄强扶弱赤诚心十分难得,自然也就不会拒绝帮忙。
“小宇啊。你知道东龙集团背后站住郑家还有谁么?你清楚郑家在高凉市势力如何么?”邹叔突然觉得这小子可能是无知者无畏,有必要和他说说这些背后的故事。
“那个啊。不是很清楚,但是有传言……,嘻嘻。邹叔你老知道,就跟小子说说嘛。不然让我撞到铁板还不自知呢。”柯宇自知道郑怀仁是那个郑大局长儿子还是郑小剑的堂兄,且能使唤东龙集团的人后,自然猜出他们郑家在高凉非同小可,至于跟东龙集团,一个官,一个商,那不是很明显么?
“呵呵……。你个小子啊,真是胡来,不过你铁定要这样做,也不是没办法的。只要你明白那个东龙集团背后站的是什么人,而他们的敌人又是谁。那就有办法了。”邹叔再度端起杯子,呷上一口,一副泰然自若样子,显然心中有定计,却是故意吊起柯宇胃口。
“邹叔,你老老谋深算,混迹江湖几十年,铁定有主意的。就和我说说嘛。瞧我那么诚恳份上。”柯宇不笨见邹叔这一副姿态要是没注意,那就是见鬼了,但他也明白老人家心态,极力配合他。
果然邹叔一听柯宇如此奉承,老怀甚慰,轻轻拄几个那根玄黄雕花拐杖,眉开眼笑地说:“那东龙集团其实本来就是他们郑家扶起来公司,那个黎华声就是郑明忠的妹夫,他们根本就是一家人。当然他们也明白那么大一块肥肉不可能只进自家口袋,于是他们便借自己在高凉市官场的关系,拉拢很多当官的一起入股,据说市委书记张继阳也可能牵涉其中,但是这个只是传言,没有实质证据。所以东龙集团在高凉市那是非常吃开的,也就是他能在那么短时间内积累起与尤氏对抗的实力根本。”
邹叔说到这里顿了顿,微微瞥一下柯宇,再度开口道:“其实就算张继阳没有牵涉其中,但他的得力手下,郑家两兄弟、许武、谭宗等等几个铁定牵涉在里面,如果张继阳的几个得力手下都栽这里了,就等于断张继阳的手脚。所以张继阳也就无意中牵涉其中了。这叫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哈哈……。”
“他们和张继阳就是代表着高凉市最大一方势力,但是他们也有对头的。说起来他们这个对头和你有一点关系,他们的这个对头就是上回你那个同学的叔叔,我们高凉市市长骆立宏。但是骆立宏这几年一直被张继阳强势压制着,可也不代表骆立宏甘心被架空。据我所知这个骆立宏也是个非常人物,要不,也不会隐忍不发那么多年,如今快到他仕途关键的时候,他怕是要有所动作了。但是高凉市这一盘棋被张继阳他们堵死了,骆立宏纵然有天大本事也没法使出来,可如今你这个小家伙闯进这个棋局里,很可能就成这个棋盘中苹果,为他骆立宏打开另一个局面。小宇,你真打算做这个棋盘中的苹果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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