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风啸影作为风家天才,何曾受到过如今日这般耻笑,这般羞辱,早已是双目赤红,这一拳,更是理智全失,直欲将风萧萧粉碎于拳下。
然而,风萧萧却是再也提不起一丝力气,只能是看着拳头渐渐在眼前放大。锋锐火辣的气劲如同利刃,切割于面容之上。
关键时刻,“嘭”的一声传出,场中气劲翻滚,风啸影竟然倒飞而回,众人心中大骇,再看向风萧萧之时,却见他依然是原来半跪着的姿势,均觉莫名其妙。
与此同时,东方和南方的两处高楼之上,正关注于此次争斗的两个贵妇人霍然起身,口中一声低呼:“龙影!”,处于东方高楼之上的,正是皇后,方芹。而南方高楼之上的妇人同样雍容华贵,却比方芹更多了几分妩媚,身后站着的豁然便是三皇子风锦宇。
风萧萧侧着身子缓缓站立起来,表面上正惘然四顾,心内实则冷笑连连:“果然不出所料!”
便在此时,人群外围突然一声惊呼响起:“家族护卫队向这边来了。”一声轰然,众多风家子弟便作鸟兽散了。只余风啸影定定的看着风萧萧,神色却是异常平静。
“多年来,你在家族之中一直谨小慎微,今日这般,到底为何?”风啸影拧眉,若有所思。
风萧萧以衣袖抹去嘴边鲜血,惨然笑道:“二哥心智不凡,果然不负天才之名。”
风啸影却是一声冷哼,说道:“族中兄弟皆是我手足,你虽甚少走动,但也算是在我眼皮子底下长大的人,你之性格,我还算略知一二,如此小儿伎俩,你根本就没有打算满谁。”
风萧萧却是满脸凄苦之色,微微一叹,说道:“我出行在即,却身负空间戒指,不做这一场戏逼出身后之人,只怕母亲遗物不保。”接着又是神色一振,傲然道:“况且我风萧萧智慧超群,即便武体平常无财无物那又如何,今日当把废物之名还于他们。若不是寒水心急离开,家族会武之时,必定把他们打得趴在地上。”激动之下又是连连咳血。
这时,玉玲和风寒水听得外面平静,双双踏出雅竹院,见得风萧萧一身鲜血的惨状,都是一声惊呼,慌忙上前搀扶,风寒水却是一声怒哼,摞起袖子便向风啸影快步走去,突然见得几个身着盔甲手持长枪的大汉气势凛凛的走来,认得正是家族护卫队,脚步又是一缩,悻悻然的退了回来,口中嘀咕:“算他走运。”
护卫队之人走到近前,沉喝道:“这是怎么回事?”
风啸影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风萧萧,说道:“我期待你学成归来之日,再战一场。”复又对护卫队说道“我跟你们前往交代。”说完便率先离开。护卫队略一犹豫,便相随而去。
这时,玉玲才大松了一口气,说道:“奴婢去叫随行太医前来。”说完也匆匆忙忙的走了。
风萧萧兄妹二人在无人觉察的情况之下却是微微相视一笑,风寒水便扶着风萧萧向院内走去,只听得风萧萧低声道:“怎样,演戏的感觉可好?”风寒水却说:“你那三脚猫功夫实在是糟蹋了这场武戏,要是我来演,那便精彩了。”说完还连叹可惜。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此时,天观皇后的住院之内,一名侍女正向皇后娘娘禀报今日有关风萧萧一切的始末,甚至包括最后风萧萧与风啸影的对话。良久,方芹说道:“你去唤梁太医前来。”侍女应声而去。
盏茶功夫后,梁太医来到,方芹问道:“那个书虫伤势如何了?”方芹倒还不至于在梁太医这种外人面前直呼“杂种”。
梁太医恭敬答道:“下臣惭愧,十五殿下聪明绝顶,对于医理药物的认识远胜于下臣,下臣赶到之时,十五殿下已经自行处理完毕,观其手法以及药物,应是内伤沉重,左小腿骨折,十五殿下所用药物是当年寒妃娘娘所留,颇为不凡,估计四日后便能够勉强行走。”
方芹挥了挥手示意梁太医退下,却自沉吟:“难道这小杂种今日所为便真是如同他自己所说的那般而已吗?倒也确实令我大吃一惊,借力打力之技颇为不凡不说,皇上竟然调派护卫自身的‘龙影’暗中保护,观其身手,似乎身份不低。至于那伤势,也不似作假,虽说炼骨大成之后便能令自身骨头碰撞产生声响,但那小杂种却是明显未达这境界,看来,计划得要稍作改变了。”
便对侍立一旁的侍女说道:“你去告知等候于山庄之外的宁玛派弟子,那小杂种应是四日之后外出,便会前往天宝城东门与张朝航汇合,令他们半路拦截,切记可擒不可杀,不能表露出丝毫杀气,不然,性命不保。当然,这几日间也不能放松。”侍女再次应声去了。
方芹却又自语道:“再次调派高手已是不及,也只能如此了,哼,‘龙影’只保性命,本宫且看你如何能护住手中戒指。”
几乎同样的一幕,也在赵妃娘娘的住院之内上演。
先贤山庄之内春露颇重,旭日初升之时,随处可见点点晶莹。此刻,雅竹院之内,风萧萧正坐在轮椅之上看着风寒水打拳。心中难免感慨,这还是母亲以前坐的轮椅呢,自己和寒水一左一右推着母亲轮椅嬉戏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如今却是物是人非。
见得风寒水收势后便说:“我们去看望母亲吧。”风寒水很是乖巧的“嗯”了一声,推着风萧萧出院去了,此情此景,即便风寒水也是心酸,一路上都是沉默不语。
两人到得山庄后院,穿过众多墓碑,摇摇看见水亦寒之墓时,却也见墓边正负手站立着一伟岸身影,身穿黄金龙袍,袍上一条九爪金龙作势欲扑,在朝阳之下活灵活现。其人身份显而易见。
风寒水推着风萧萧到得近前,也不行礼,只听风萧萧漠然道:“你是在等我吗?”
风德皇帝转过身来,其面容竟似是二十多岁的少年人,丝毫看不出四十多岁应有的风霜。
“既是看望你母亲,也是在等你。”风德语气铿锵,却又透出一股无奈,“你之伤势……可够药用?”
“不劳你费心。”风萧萧并不领情。
风德一声叹息,说道:“你兄妹二人都说要闯荡江湖,这世间,有人的地方便是江湖,为何非要到外面去?”
风萧萧淡淡的说道:“寒水,你说呢?”
“在外面,我能去我想去的地方,做我想做的事,在这里,只能是欺负人或者被人欺负,我不喜欢。”风寒水难得的语气坚定。
风德微微一窒,竟一时无语。
“我希望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风萧萧肃然道。
“当然可以。”
“当年你身为皇储,前往朝霞城办案,为何护卫力量那般薄弱?”
风德却是面现犹豫,良久,才说道:“以你的聪明才智,应该不难猜测。”
“是你故意向争夺皇位的对手示弱,实则暗藏底牌,即便母亲当时不出现,你亦不会有性命之危,母亲的出现只是一个意外,却也正合你隐藏实力的心思,于是,你便…….”说到后来,风萧萧心中难受,声音也微微颤抖。
“是,当年我眼见你母亲为我负伤,为我拼命,我却无动于衷,到我真正想要珍惜之时,已是后悔莫及。”此时,威临天观的一代皇帝竟然落下两滴清泪。
风萧萧心中沉痛,虽然明知若非当日种种,也许根本不会存在今日的自己与风寒水,但还是难以原谅风德的所作所为,想到风德竟然把母亲那般善良,一心行侠仗义的女子卷入残酷的宫廷争斗之中,风萧萧便怨气难消。
“你走吧,我们要在这里陪伴母亲,不想见到你。”风萧萧只觉浑身无力,疲惫的说道。
风德听得此话,身子微微一震,然后右手一翻,凭空多了一叠元票,递给风寒水说道:“你们除了亦寒当年留下的一万中品元石外便几乎身无分文了,又不见你们到库房提取元石,便带上这些元票吧。”
风寒水见风萧萧闭目不语,面无表情,略一犹豫便接了过来。风德刚走了几步便又听风萧萧说道:“把你的龙影召回,我不需要。”
风德身子一顿,说道:“你这次何尝不是借龙影之势?”
“同样的效果,我有一百种方法可以做到,借势?只是为了这一刻能够理直气壮罢了。”风萧萧冷冷的道。
风德略一犹豫,最终一声叹息,说道:“你们可会回来?”
“会,当我再次踏足此地,便是我带走母亲之时。”
风德显然未料到会是如此答案,一时欲言又止,最终拂袖而去。
此时,却听得风寒水一声轻咦,疑惑的说道:“这是什么?”
风萧萧接过来一看,顿时大惊失色,这是风家的最高修炼秘典,传言之中的灵级功法《太宇经》,随即想到风德既然有此安排,此地必定安全,心中颇为矛盾,若是换作其他珍奇之物,风萧萧必定不屑一顾,偏偏灵级功法却是风萧萧眼下迫切需要的东西,他要继续创作《汇流诀》,就必须知道宁级功法、灵级功法比清级功法优越的地方,然后再取其精华。然而,灵级功法何其难觅,现在却送上门来,这诱惑实在太大。
最终风萧萧一声叹息,还是凝神观之。而此时,数十丈之外,风德正隐身于一座高大的墓碑之后,微微一笑,颇为欣慰,然后恍似自语的说道:“你以后不用再跟着他们二人了,我儿不凡,必能成就一番功名。”
“是!”空处传来一个声音,却是不见其人。
风萧萧缓缓闭上眼睛,靠在椅子之上,轻声呢喃:“这便是灵级功法么。”原来纸张之上只是记载了《太宇经》之中练体,冲脉,开窍,蕴神四层功法。其中练体层的功法却是和《汇流诀》不谋而合,练体之内无境界,一并俱练,但当功体越是强大,所能起到的效果便越弱,而当风萧萧决意令体内真气形成六绝劲之后,《汇流诀》便注定更胜一筹了,只是其中的精微之处,却是差距颇大。后面三层功法也是令风萧萧大开眼界,特别是开窍和蕴神之境,简直是夺天地之造化,神妙无穷,风萧萧也曾在三层之中记过不少从练体到蕴神大成的完整清级功法,,但相比之下,实在是天差地远。
当然,风萧萧也相信皇家之中的清级功法必定不是最上等的。
“传言即便当代家主,也只能在完成《太宇经》之中对当前境界的修炼后才能获得下一层功法,若真是如此,他岂不是已达蕴神之境,这……”
风萧萧心中震惊,“以前,他害怕母亲成为后宫妃嫔之中的众矢之的,便是连多陪伴母亲几天都无法做到,我恨他无力爱护母亲,如今,却敢把这家族最高修炼秘典泄露与我,究竟是他的力量来得太迟,还是一直在隐藏什么?”风萧萧一时思绪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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