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什么?!”
听到这个消息,凌浩心里无比震惊,一下子从床上蹦了起来。
石义涛道:“前天凌晨,邱老师家里失火,除了小亮以外,其他人全部遇难。”
“怎么会这样?!”凌浩嘴里喃喃自语着。这个消息来得实在太过突然,让他完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
石义涛又道:“现在小亮也不知所踪,所以我们想看看能联系上哪些同学,一起送送邱老师。听说你现在在金溪市,不知道能不能抽时间回来一趟?”
凌浩没有任何犹豫,沉声道:“我马上赶回来!”
挂断电话之后,凌浩脸上的笑意早已消失无踪,双眼愣愣地望着前方,眼神里面没有任何神采。
看到凌浩接了个电话,脸色就变得非常难看,陆滢和程琳都围了上来,关切地道:“出了什么事?”
凌浩沉重地道:“我们初中老师的家里出了点事,我得回去一段时间。公司后天开工,我可能赶不回来,就拜托你们了!”
程琳道:“公司这边你不用担心。买房之后你不是没钱了吗?要不要从公司的账户里面转点出来?回去也许会用得到。”
凌浩摇摇头道:“不用了!这次回去花不了多少钱,我卡里还有六万,应该足够了!”
陆滢道:“那你什么时候出发?”
“马上就走!”
从家居建材城出来之后,凌浩回东新区拿了两件换洗衣服,然后便驱车朝着老家的方向赶去。
车子很快驶离了金溪市。凌浩打开车窗,任凭寒风肆意扑打着自己的脸庞。在这种风驰电掣的的狂飙中,他的思绪逐渐飘散,慢慢飞到了记忆深处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
石义涛口中提到的邱老师名叫邱荣芳,是凌浩初中三年的班主任兼语文老师。邱荣芳是九十年代初的大学生,当初响应国家建设西北的号召,放弃了大城市的优越生活,来到凌浩家乡所在小镇的一个村小做了一名普通的人民教师,一干就是十几年。直到几年前,才从镇上调到了县城教初中。
凌浩他们那个班是邱荣芳带的第一届初中生,而凌浩则是班上少数几个由邱荣芳一手从小学带到初中的学生,相比起其他人而言,自然会多一分关心。他们那几个人也争气,中考的时候以霸占了全校前十名席位的战绩,全部考入了市里面最好的国家级示范性普通高中。
凌浩很小的时候生性佻脱,好勇斗狠,是邱荣芳一年之内三十二次家访,一步一步将他引入正途。在凌浩眼中,邱荣芳不仅仅是授业恩师,更是慈母、是曾经一度照亮他人生航道的灯塔。
当初凌浩的父母突染怪病,耗尽家财之后双双暴病而亡。所有的亲戚朋友都如避瘟神,只有邱荣芳得到消息之后,上门帮着凌浩将父母收敛下葬,并且苦口婆心地劝说他继续自己的学业。虽然凌浩最终选择了放弃,但是在那段最艰难的日子里面,邱荣芳给他带去温暖,凌浩至今难以忘记。
就是这么一个高尚得只存在于教科书中的好老师,居然会以这么一个方式、如此突然地告别了这个世界。
师恩如海,却再没机会报答一二,一想到这里,凌浩就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变得无比沉重。
寒风不断在耳边呼啸,他双手紧紧地握住方向盘,脸上看不出一丝悲喜。黑色的汉兰达犹如一匹脱缰的野马,朝着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方向,风驰电掣呼啸而去。
内通市是云台省最为偏远的一个地级市,距离金溪市一百九十公里。由于经济不够发达,整个城市的规模比金溪市足足小了一半有余。而凌浩老家,就位于内通市西南方向最为偏远的夷宏县境内。
因为金溪市和内通市之间没有开通高速公路,只有一条普通的县级公路,平时坐汽车至少要四五个小时。可是凌浩开足马力狂飙,居然仅仅用了不到两个小时就跑完了全程。只是一路上都是超速行驶,几乎被测速雷达拍成了连环画,也不知道到时候该如何善后。
夷宏县是内通市首屈一指的贫困县。整个县城二十多万人,全县的人均gdp还不足省平均值的三分之一。有些偏远山区甚至在最近两年才通上照明电。由于财政吃紧,从县城通往乡镇的道路多年不曾维护,路况不容乐观。凌浩虽然心里着急,却也不得不放慢车速。又花了三十多分钟,才来到了石义涛在电话里告诉他的那个地方。
一片平整的空地上突兀地支立着几个巨大的帐篷。帐篷中间搭建了一个简易的灵台供人祭拜。灵台后面,四个布幔围成的长条形格子一字排开,估计停放着邱老师和她家人的遗体。现场除了一群神情肃穆的年轻人,还有一些街坊邻里在帮忙张罗,场面显得有些冷清而又凄凉。
刚到县城的时候,凌浩就已经给石义涛通了电话,所以他的车子一靠边停下,马上就有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儿迎了上来。凌浩还记得她的名字,叫于晓丽,是初中时候班上最爱笑的一个女生。
可是现在,于晓丽的脸上却没有一丝笑容,只有一股浓浓的哀伤。眼眶通红,显然在不久之前才哭过。
“浩子,你来了,先去给邱老师上柱香吧!”
凌浩点点头,一脸肃穆地走到灵台前上了四柱香。又给周围的同学简单打了个招呼,然后才回过头对于晓丽道:“有多少同学能够赶回来?”
于晓丽道:“我们一共通知了二十四个人,除了薛成刚实在抽不开身,其他人都能回来。加上你现在已经到了十七个,还有六个正在来的路上,石义涛已经到县城里面接他们去了。加上其他年级的师兄弟,以及邱老师现在班上的学生,到时候可能会有两百多人。”
凌浩点了点头,有这么多人能赶回来,让他稍稍有些意外。不过想想邱老师十几年如一日、将青春和热情全部奉献给了她所钟爱的教育事业,凌浩又觉得无论什么样的死后哀荣都不过分。
“这是怎么回事?”凌浩指了指灵台后面那几个用布幔围成的格子,脸上有些疑惑。
于晓丽道:“由于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来不及准备棺木,所以只好暂时先这样放着。我们这一届很多人都还没有参加工作,经济能力有限,石义涛的意思是等人到齐之后让大家一起凑凑。”
凌浩摇了摇头道:“邱老师为咱们付出了那么多,不能让她走得这么委屈。你给涛哥说一声,让他接到人之后顺便在县城里面挑四具棺材,买最好的,钱我来出!”
“嗯,那我马上给他打电话!”于晓丽没有多说什么,当即摸出手机给石义涛打了个电话。虽然不知道凌浩这些年有什么际遇,但他既然能够开车过来,这点钱想来应该能够承担得起。
凌浩走到灵台后面,轻轻掀开了其中一个格子外面的布幔。只见一块烧焦的木板之上,静静地躺着一具娇小的遗体。因为被大火焚烧过,尸体表面已经完全干瘪碳化、并且出现了严重的扭曲变形,根本分辨不出本来的面目。
看到木板上的遗体,于晓丽一下子泪如泉涌,泣不成声地道:“这是小兰,她才刚刚十一岁啊!”
小兰是邱老师的小女儿,以前经常被邱老师带到学校来,在凌浩印象中,那是一个扎着两只羊角辫的可爱小姑娘。可是现在,却变成了一块甚至已经分辨不出人形的木炭。
凌浩强忍心中的悲痛,将另外三个格子里的遗体都看了一遍。
剩下的三个人分别是邱老师、邱老师的爱人、以及邱老师爱人的母亲。每个人都如同小兰的遗体一样,已经高度碳化,严重扭曲变形。
瞻仰完仪容,凌浩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沉声道:“怎么会燃起来这么大的火?”
自从调到县城里面教初中之后,邱老师家里的经济条件逐渐宽裕,已经盖起了二进三的两层小楼。混泥土结构的房子,就算失火,火势应该也不会太大。可是这场大火却活生生地把人烧成了焦炭。邱老师家的房子就在前面的路口处,凌浩下车的时候看了一眼,发现整栋房子从里到外一片乌黑,几乎被烧到只剩下一座框架。实在让人有点难以接受。
听到凌浩提起这个问题,于晓丽刚刚止住的泪水一下子又涌出了眼眶,失声痛哭道:“那场大火是有人故意放的!是那些混蛋烧死了邱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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