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兖州之地的大雪,时下时停,断断续续已经时至十一月下旬了。天气愈发的寒冷,葛信最终还是答应留在山阳军之中做事。除了他被赵询的诚心所动之外,还因为家人的缘故。毕竟,他也有一个家庭需要他照顾。
同样因为大战,兖州之地境内保持了暂时的和平。丰维县没有武卫军进攻,而卢州府之地,武卫军也停止了对卢州府最北方的三县进行强攻。
与兖州之地相比,北方的降雪,才是最为严重的。就连赵询得知北方情报,哪怕是有了准备,依旧是情况不妙。
整个北方,皆是大雪连连,在突厥人境内,雪潮更是铺天盖地,灾荒隐隐有扩大之势。光是在幽州境内,就有不少农户房屋被大雪压垮,百姓被冷死冻者数以千记,经常是当天晚上房屋还在,明早之时,房屋就被大雪和北风摧毁。
幽州之地,骁果军经营了七八年之久,饶是如此,可以想象,那并州、凉州、辽东四府、突厥草原和靺鞨诸部境内是何等情况。当然了了,赵询对于靺鞨诸部和突厥人境内的情况,那时一点也不会关心的。但大燕境内,他不能不担心啊。
因为,就是自己这三县之地,依旧有三十余百姓死于大雪,其中有十八日是被冻死,其余十数人则是其他各种原因而是,诱因都是因为降雪。想想看,只是三县之地就是这样,那整个兖州之地呢?雍州、凉州等其他各州府会是什么情况呢?赵询不能不担心。
“瑞雪兆丰年!呵呵……这可是是讽刺啊!”赵询看着又开始飘洒的雪花,忍不住冷笑道。他不能不担心,毕竟,骁果军的势力范围都在北方。
就在赵询准备再在城中巡视一番的时候,葛信急匆匆的走了进啦,见到赵询,沉声道:“将军,此次雪灾统计结果出来了,兖州之地的情况也出来了。”
赵询脸色一正,道:“哦?出来了?兖州之地可是被分得零零散散,怎么会有这种统计结果呢?”
葛信沉声道:“南面武卫军为了给朝廷施加压力,用道义上的制高点,向朝廷上报地方受灾情况,向司徒雷和幽州都督徐阶索要救灾款项。唐军亦是如此,至于徐都督,自然不会任由他们打击,也上报了自己境内的情况。”
赵询微微皱眉,道:“如此说来,他们是为了演戏给各自治下的百姓看的!”
葛信沉声道:“没错,就是如此,为了让各自治下的百姓们知道,不是他们不救助,而是上面不出力。一群混蛋,只顾自己的混蛋。”说着,葛信脸色就极为的不好看。
看着葛信的脸色,赵询淡声问道:“那么,兖州之地的情况究竟如何,竟然会让葛大人如此恼火,连徐阶都给骂上了。”
葛信冷声道:“徐阶?本来还以为他是个人物,只可惜,现在越混越差了。算了,不说他了,怎么说,他也是我的老上司,作为昔日下属,这般评价,道德有亏。”说着,葛信不由的苦笑连连。
顿了顿,让自己的精神清醒一些之后,葛信接着说道:“现如今的结果,武卫军三府辖地,死亡人数在三千五百余人以上,灾民尚未统计,估计不少。唐军有一千五百余人往上,至于兖州府军,则是足有三千余人。这数字还是两日之前统计的,现在只怕更多。此外,成为灾民的人数要是死亡人数的数倍,数十倍计。”
赵询摇头叹气,苦笑道:“再生气也没有用,我们也管不到哪里去,至于灾民,能进入我的境内,我们自然会接受,并给与妥善安置。要是进不来,同样是无能为力。”
葛信眼中神光微微一闪,道:“只要将军击败了他们,这些,将军都能管。兖州之地与其被这些只顾私利的人占去,还不如有将军统辖。”
赵询哈哈一笑,道:“葛大人太高看了我了,我周围三大势力,唐军、武卫军和兖州府军,哪一个比我小?各个都不比我弱小,不,应该说都比我山阳军强大。吃掉一个已经是很难了,跟别说三个。葛大人,你说的只怕很难实现啊!”
葛信则缓缓说道:“不,在我眼中,将军大人及其你的麾下山阳军才是四方势力之中最为强大的。唐军、武卫军、兖州府军,他们哪一个崛起时间不比将军早,但现在呢,除了唐军稍好之外,其余两个都是损失惨重。而将军则是在他们眼中,一点点有无到有,一步一步走起来的,他们看着将军壮大,但他们却无法阻拦,甚至不经意间推动将军强大。将军,只要在外援来临之前行动,兖州之地能被将军拿下大多数。就凭将军治下现在的政策,最终能获胜的还是将军。”
赵询顿时来了兴趣,笑道:“哦?葛大人如此看好我?虽然我这般做,得到了民心。但是,民心可不是在战场之中决定胜负的关键啊。”
葛信自信的说道:“将军,他们都为了雄霸兖州之地而战,而将军你却是为了百姓而战,或者说,将军在为自己而战的同时,也兼顾到了百姓,那么,最终能获得胜利的终究是将军。现在就算他们的援兵到了,那又如何?他们敢和将军死拼吗?将军麾下山阳军实力如何?他们或许不知道,但是一战之后,他们绝对不会在和将军死战。其实,此地越乱,对将军越有利,当然,要有足够的支出。但是,下官不希望兖州之地的百姓在这般遭受战乱之苦了,所以,将军越早动手越好。”
赵询深深的看了一眼葛信,沉声道:“葛大人也算是我山阳军的人了,告诉你也无妨。其实,我们已经开始在行动了,只不过,还有一些问题没有得到妥善的解决罢了。”
闻言,葛信两眼大睁,半晌,迟疑道:“将军准备动手?武卫军还是……不用说,应该是北面的兖州府军了。可是如此……武卫军该如何应对?卢州府快要被攻破了,要是双方忙于内战,己方不利……”对于赵询的回复,葛信也有些坐不住了。
赵询沉声道:“葛大人说的没错,我们的第一个目标就是兖州府军,不拿下他,我们无法全面的应对武卫军,不拿下他,就不能妥善的安顿各地的百姓。至于卢州府的武卫军……这也是我在等待的问题。葛大人,这个事情很关键,可不要泄露啊!”
葛信定了定神,半晌,恭敬的对赵询一礼,道:“将军放心,属下绝不会泄露半分。属下已经成为山阳军一员,自然以山阳军为重!”葛信也不是笨蛋,既然将军都说了一些不该外人听的话,他岂能置身事外。再者,他现在对山阳军也很满意,反而对徐阶倒是满腔的愤慨,因此,干净利索的就俯首称臣了。
赵询哈哈一笑,扶起葛信,道:“好,有葛大人相助,这南面的政务我就安心了。”
在此时,负责情报的孙壮,手里紧握着一封密信正急步赶来,“将军,这是刚从东线传来的情报!”见到赵询,孙壮恭敬的说道。
“东线的情报?难道兖州府军又败了?不应该啊,这么冷的天气,这武卫军不会动手才是啊。”赵询呵呵一笑,看似毫不在意,但眼神之中,却犀利起来。因为他看到了情报之上的特殊标记,这代表着这是军事情报,还是等级不低的军事情报。
“三星标记!”赵询脸色微微动容,这种标记,说明这内容对眼前的战局有影响。三级,这已经是不低的了。虽然赵询希望东线有变动,可不代表着这大雪飘零之时,东线会有什么战事。赵询连忙把手中信函摊开。一目十行,渐渐嘴角露出一抹弯角。
“徐阶、李炽,还有这个李煜,都是个人物啊!武卫军这次算是栽了,不过,李炽以后可要难过了。这究竟是谁的主意呢?司徒文?纪云?还是李炽?”赵询喃喃自语道。
“将军?何事发生?”见到赵询如此这般,葛信不解的询问道。
赵询淡淡一笑,道:“我先前想要等待的事情来临了。这情报上说,李炽派遣自己的儿子李煜,亲帅三万大军,从侧翼趁着雪夜突袭,一击而破三城之地,使得武卫军又丢失了小黄和浚仪两地,甚至连襄邑和东昏两城也差点丢失。不过,饶是如此,此次三万武卫军,也在徐州军和兖州府军的联手打几下,差不多少了两万人。可以说,武卫军现在只有三万余正兵了。更有大量的粮草物资被兖州府军和徐州军所得,这次,武卫军可是损失惨重啊。”
“啊!不会吧,情况变化如此之快?武卫军进入就这般从东线溃败了?”葛信吃惊的说道,对于战局的变化之快,不能不让他感到惊讶。
赵询笑道:“战场之上就是如此,一个不小心,就会丢掉数万人的性命。不过,虽然徐州军和兖州府军战胜,但两军也损失不小。徐州军折去了八千余人,不少还是被受伤之后冻死。武卫军同样折去了一万余人,就人数上比,双方几乎相等,但联军收复失地,且收获大批的兵甲器具和粮草物资,可以说不算太亏。只是,一方联军两侧夹击,一方防守,且折损一样,这也能看出武卫军之强……和武卫军的不堪一击。”
“孙壮,立刻给昌黎县和樊县两地的驻军都尉传令,让他们立刻前来议事。”赵询沉声说道。
孙壮眼中略带喜色的说道:“属下领命!”对于赵询的计划,他身为昔日赵询亲卫营的一员,现在的情报负责人,自然是十分的清楚。他很明白此刻聚集诸将代表着什么。
“将军,我们要行动?目标还是兖州府军?”孙壮离去之后,回过神来的葛信沉声问道。
赵询点了点头,道:“没错,还是他,早些摆平他,早些和北面的兖州府、山阳府连接上,也好早日让济阴府、宋州府的百姓得到妥善安置。对了,下面还需要葛大人和我分别写上一封奏请文书,告之徐阶,就说我这三县之地灾民入境太多,粮草已经不足所用,需要从兖州府抽调一部分,到时候需要地方府军配合护卫和放行。”
葛信眼睛一眯,道:“将军是想南北齐出?”
赵询哈哈一笑,道:“葛大人,猜得不错,徐阶定然对我兖州府很是注意。想要悄无声息,那时不可能的,如此,只能正大光明的行动,南下,在破城。”
“祁县!将军,你是准备拿下济阴府最东面的祁县,也就是上次将军和司徒文、徐阶会面的地方。拿下那里,卢州府的兖州府军就无法撤回了,而现在济阴府正是空虚的时刻,府军应该在徐阶的指挥下,忙于收复失地、布置防线和应对武卫军的反击。此刻拿下此地,可谓兖州府、济阴府和宋州府都在将军掌控之中了。就算地方上仍有守备军,也无伤大雅了。”葛信惊讶地说道,似乎猜出了赵询此次的准备。
赵询淡声道:“没做,就是这般简单明了,其实,只要知道我军准备行动,就应该看出了我们的目的。”
葛信苦笑道:“可问题是,无论是徐阶还是司徒文,都不会相信将军会在这个时候翻脸。毕竟,兖州府军和徐州军联军大破武卫军还是很有震慑力的。”
虽然是大雪,但山阳军的情报还是传的很快,在第二日下午,秦啸和李国昌和四个佐都尉就赶到了丰维县。
“此次第四都第五都驻守三县之地,以丰维县为主,一切小心。当然,现如今的武卫军,也没能力轻易对我们动手,但也不能和不防。各部探子和军队斥候,都加倍巡视,城外陷进也要布下。一二三都随我一起,大军北上,将宋州府全境给拿下来。行动就在七日之后,因为我们需要北面的右都兄弟率先行动。此外,我们还需要兖州府派出一定的文官来接管地方,毕竟,我们打下之后需要治理,安抚百姓。”赵询沉声交代道。
“从明日起,各部就按照常的训练模式进行三县调动,旗号不变,一二三都士卒都开始向昌黎县移动。在昌黎县做好准备,随时出发。现在亲卫营士卒已经抵达昌黎县,从现在起,他们将奉本将的军令,封锁北进的道路,防止消息外传。”
赵询一声令下,各部大军纷纷开始移动起来,不过因为山阳军经常性的在城外训练和长途拉练,倒也没有引起什么太大的凡响。虽然天空还下着小雪,但在下雨和下雪天气之时训练的场景在山阳军之中是很常见的。
不知不觉中,短短三日功夫,三县之地的大军就换了地方,而因为下雪,城中百姓都躲在家中的缘故,使得无人察觉。
兖州城,兖州府的治所,昔日兖州都督的驻地。但现在,已经成了山阳军的辖区了。至于那都督府,现在也成了将军府,虽然没有人入住,但这里改天换地的情况,自然是一目了然。经过数个月的整顿,兖州府的大族豪绅也被处理了不少,剩余的大多数都乖乖的配合了山阳军,按照山阳军的规矩办事。
刺史府,将军府的隔壁。
在兖州府,当初留有山阳军正兵一万人,也就是右都士卒。但现在,经过赵询的军令,兖州府有县兵五千人,地方巡检千余人,正兵一万五千人。此外还有辎重兵五千人,经过训练的青壮三万余人。
“唐都尉,将军的军令已经到了,我们要展开行动了。此次行动,一万人足以。我们只需要拿下祁县,并将之守住,济阴府和宋州府就不是什么难题。此次随都尉一起行动的有五千辎重兵和一万青壮。这一万青壮此次就为大军的民夫,同时也是大军的后备军。此外,济阴府诸县,不少地方都有我们的人,一万留守府军之中,也有四成已经被我们暗中收买。此次攻城,无需制造太大杀戮,毕竟,我们要在最快的时间里将这里给平稳下来。”风子鸣畅快的说道。
唐斌振声道:“风大人放心吧,此次行动,早有准备。虽然没有预料到会这么快,但是,我们也对这周围地形有了很清楚的了解,不会出现什么问题的。对了,将军让大人抽调文官,是随我们一起行动还是?”
风子鸣笑道:“他们已经行动了,虽然将军那里要比我们晚一些行动,但是,也不会晚的太久。这雪天本来就不是什么好时机,要是再加上战乱,要是不能很快稳定地方,说不定会使很多人受伤,乃至于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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浚仪城。
这个刚刚从武卫军手中夺回的城池之中,还带着淡淡的血气,哪怕是天空飘飘洒洒的小雪花,也不能掩盖地上一块一块的损毁之处。
这里已经算是前线了,徐阶就在此城之中。此前一战,徐州军先是从侧翼袭击了驻扎在卢州府北面的封丘、平丘、长垣三城之外,因为大雪而尚未退走的武卫军大营,再加之城内兖州府军的突然杀出,一下子使得三地的武卫军彻底溃败。刚刚撤回小黄和浚仪两县,就被穷追不舍的联军给击破了,最后迫使武卫军又退至山阳军参战之前的势力划分点上。
付出了五十余万银币之后,李煜带军走了。不是他们不想占据这里,而是不能。武卫军攻下这里之后,对于徐州军来说,就等于自己的侧翼不再安全。所以,才会冒着齐王怒火中烧的情况下,率军对武卫军进行突袭。但他们同样不能得罪兖州府军,否则的话,和让武卫军占据这里的结果没什么不同。当然,此刻徐州军也不能分兵在外就是了。
“司徒大人,山阳军来信了!”徐阶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说道。对他来说,此刻的胜利已经很让他满足了,当然,还是有些比不上山阳军,但也让他中的怒气下降了许多。毕竟,南面的武卫军已经残存不多了。此外,襄邑和东昏两县也不是拿不下的,只等雪停之后,大军齐出,定能趁势而取。
司徒文淡声说道:“哦?恭贺之文?”现在的司徒文,对于徐阶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此战之后的徐阶,已经将自己看的太高了,连他都有些不放在眼里了。
徐阶淡声道:“恭贺?这倒不是,此刻他也没心情恭贺我了。因为我们将大批的灾民赶入他的三县之地,已经让他存积和征缴的粮食扛不住了,现在准备从兖州府运输,要本都督派人给他护卫。想的道挺美,给他护卫,如果不是他守卫在西线,本都督直接将他的后勤之路给堵死。我会给各县传令的,让他们漠视山阳军的后勤队伍,不要对他们伸出援助之手。”
司徒文没有说话,一边的纪云则说定:“都督大人,恰逢此时山阳军突然言其粮草不足,会不会这山阳军在玩什么把戏?我们不可大意啊。”
徐阶有些不以为意的说道:“这些我也知道,不过,我已经派人严密的监视南部宋州府南部三县之地,旦有变故,我们就立刻断了他们和兖州府之间的联系。所以,你也无须担心。现在,我们最重要的将士卒整顿一番,看能否在年前拿下南面两县。”
纪云本还想说什么,但见徐阶对收回卢州府这般热心,只好将想说的话压下心尖。但心在是在暗暗不解,为何着南面的山阳军早不缺粮,晚不缺粮,恰恰就在我家大胜只好缺少粮食呢?这个李丰就在玩什么花招?
不仅是纪云在沉思,就是司徒文也是如此。此刻,他赶到了一丝丝的不安,但一时半会又说不出来问题出现在什么地方。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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