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更新时间:2012-11-13
唐军右将军孟昭清醒过来之后,已经是大军撤离第二天,稍后不久,就进入了有些破败的泗阳城。
包括孟昭在内的唐军诸将,在前线大营看到乌蒙奏报之时,还不太相信其诉说的泗阳城的情况。但现在看来,情况比之乌蒙所言更严重。
城中原本十数万百姓,现在不足八万,已经有三分之一的百姓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在他们上次南征此地之后,这里稍微稳定下来,已经不复昔日热闹之景,就连街市之上,也是人迹了了。
接下来的情报,差点没让在泗阳城修养的孟昭气死,短短十来天了,先后数十个大小乡堡县城被破,而这些乡堡县城都是被这群山阳府军将唐军及其倒向唐军的富户击杀,将府库和大户私财通通分发百姓,一时之间,梁州府诸县上下动荡。
“乌蒙呢?现在在做什么?他回来前后以及十余天了,结果呢,敌军越剿越猛,越剿杀越多。”看到部下又送来一分情报,其上又有一处乡镇被劫掠,孟昭不由火起。
“将军暂且息怒,乌蒙都尉一定是在围追堵截。现在因为敌军多次破城,缴获的粮草物资和兵甲器具都送与周围山匪,故而,梁州府南部诸县各地,都有大大小小的匪军作乱。再加上这山阳府军有意隐藏,行进之间化整为零。一时之间,乌蒙都尉难以查到李丰他们的踪迹也是在所难免的。”身边都尉袁立说道。在这里,他也是负责这周围情报工作的,对于这李丰及其麾下山阳府军在这十余天的行动也是有所了解的。他知道,这不是乌蒙没尽力,而是这李丰太狡猾。自从泗阳城陷落开始,似乎这局势就在对方的手中捏着。
都尉陈昌点头附和袁立的话,说道:“属下以为袁都尉所言甚是,这李丰此人行动诡异,来往五踪迹,反而借着这纷乱而起的山匪藏匿行踪,想要困住他们,并不容易。甚至不仅如此,反而让他连破泗阳城、随城、芪城等地,粮草物资不缺不说,大量的兵甲器具也成了他们强大周围乱军的手段。现在,周围山匪乱军大有壮大之势,对我们统治梁州府南方诸县极为不利。”
“除此之外,他们还将十余个小城及其周边乡堡之内的官吏和那些已经臣服与我唐军的富户给清剿一空。致使我军对这些谷城、乐平、泗阳以及临邑四县的掌控力除了县城之外,其余地方都为之一空。更为难以处置的是,那些大户要求我们,从那些通过山阳府军而抢取其家财务粮、食的百姓手中索要回来,并严厉惩处那些泥腿子们。现在的问题是,处置了,这些臣服我们的富户满意,但普通百姓就会对我们有敌视之心。不严厉处置,富户则不满意了,但我们现在还不能让这些大户不满。因为,他们则是我们现在掌控除大城之外乡镇诸地的重要人手。起码,现在是如此!毕竟,我们打下梁州府并没有多久。”
孟昭也仔细了解过现在南部情况,也发现了许多因为这山阳府军而诱发出来的一系列麻烦。听闻陈昌如此说,其心中火气更大。说起那个乡堡,他就巴不得让山阳府军给全端了。这些乡堡,就是一个个独立的镇子,但他们都是以宗族独立处之,且自己建有坚厚的堡垒以自保。乡堡的存在,对于官府的统治自然是极为不利的,无论是骁果军还是唐军,亦或者其他势力,都在用种种手段消除它。这种乡堡,尤其在豫州、徐州和兖州为重,原因还是当初的徐州叛乱。当然,也与近数十年来,天灾**不断,地方百姓为了自保,宗族为主,建立堡垒,形成一个个独特的镇子。
“对于这些山匪,当初就该清剿一空,还有拿下大户,如果不是因为我们当初要急着拿下与徐阶合谋,又怎么会任由他们在地方之上作威作福。我看了,还是骁果军的策略好,将拿下大族富户们收拾的服服帖帖。”孟昭冷笑着说道。
主将沉默,这骁果军做的再好,那也是敌人,而不是自己的。不过话说回来,骁果军对地方的掌控力,确实要比他们强。当然,这也与骁果军占据各地的时间长,军力强大有关。没看到么,骁果军从来没有肆意扩张,而是缓步向前。现在为了畅通幽州、青州、冀州三州之地的运输便利,直接开始大范围疏浚河道,修缮运河。在内河大规模制造内河船只,就连兖州北面的唐军,也深深的感觉到压力。
“对了,此城之中的那些大户,似乎也有些不稳。这两次向城中富户、大户征粮,他们表面上供应,但暗中却将其族人家产移出。”袁立想起了城中的事情。
“嗯?怎么回事?这剩下的大户,我们可没对他们怎么样?缘何如此?”孟昭眉头紧锁,沉声问道。这里可是现在新的南面门户,虽然博平府军并未反击,但也不能出现什么突便的意外事故。
袁立闷声道:“说起来,这里的事情海与此城的留守主将张永学有关。”说着,他将这里面的情况详细的说了一遍。
“糊涂,乌蒙怎么会让此人如此行事?”陈昌皱眉不已。
“我想,当日乌兄进驻此地,身边一无人手,二无兵甲,且缺少粮食,这也是逼不得已的。再者,乌兄定是准备让此人成为替罪羊。只不过,到现在为止,乌兄还在四处追击这山阳府军的踪迹。”都尉许枫眯着眼睛说出来自己的看法。
“此人不能留,但此时也不是清除隐患的时候,这山阳府军不除,我们再怎么收拾这里的烂摊子,都是解决不了最根本的问题。现在还是想想李丰这个王八蛋究竟跑到什么地方去了。”袁立皱眉说道。
“既然他们在我们所辖诸县之间,就不虞他能翻天。但如果不迅速解决,结果只会越来越糟。还有那些由山匪组成的乱军,在这样下去,只会越来越强,对我们极为不利。”
“给临邑及以北诸县传令,让他们加紧征召青壮,组建新附军。此次,可以赋予的待遇好一些。我右军士卒折损不少,此次,将随我们一起撤回的新附军残部和城中守备军一起,编入我右军序列,现在先将我右军战力恢复过来。”孟昭没有理会既然对于周边局势的讨论,先整顿起军队来。他知道,就现在而言,想要解决周围所有复杂的事情,手中有兵,才是最关键的。然而自从博平城外返回的士卒,合计起来还能继续参军的也不过五千余人。加上梁州府分散的数千人,右军原本的两万五千人,到现在只有一万三千人左右了。而在自己身边的,只有四千余人。就是整编之后,才不过才能凑够六千人。
“现在,就是不知道大将军对这里的处置了!唉……本将军坏了大将军的大局!”下完令,孟昭不由苦叹一声。
三个都尉都眼观鼻,鼻观心,不知道如何开口,也不敢开口。他们也知道,大将军给他们的任务是打下和徐阶谈过条件的梁州府和山阳府,协助徐阶全歼武卫军,与兖州府军、徐州军联盟,共抗南方大敌齐王慕容成。原计划之中,他们只是前锋,还会有另一军随后相助。结果呢,因为冀州骁果军的异动和不安分,使得后续大军未能按照预计行动,他们成了主力。
按理说,和徐阶有了盟约,这梁州府已经下了半数,山阳府也会在徐阶派人配合下拿下,本来是不会有问题的。就算是右军一路人马,也该顺利的完成任务,可恰恰就是这本该最为顺利的山阳府交界之地,他们栽了跟头。
和徐阶计划之中,唐军围攻博平,而徐阶则借此下令山阳府军北援,借此降服山阳府府军,剪除对于唐军和徐阶都比较麻烦的敌对势力。但谁曾料到,在这里,风子鸣突然崛起,将徐阶安排的人剪除。而博平城的守军似乎抵抗的也远超唐军的预计,随后就有盛变衰,成了这个地步。
孟昭此刻心里很苦涩,他知道,此次任务怕是彻底失败了。徐阶已经给他们传讯,他们怕是赶不上行动时间了。此外,他也知道,那晚最后来援的山阳府军并没有想象之中的强大。对方是以山阳府青州,原本的府军和梁州府溃散的府军混合而成,战力并没有想象之中的高。毕竟,训练时日并不长。但谁让他苦战一日,手中兵马在自己极度恼恨之下,折损几欲殆尽。而对方却有着新到来的一万大军。城中士气大盛,城外援兵赶到。府军的士气此刻只怕已经达到顶峰,他如何敢战?
“将军大人,属下以为,此战虽然失败,但并不会获罪,说到底,一来,则是原计划我们还有一支援兵,但实际上并没有抵达。二来,这山阳府的变化,罪责都在这徐阶一方,是他没有安排好。如果不是这风子鸣主掌山阳府,没有派来这李丰参战。只怕,就凭借叶轩带来的援兵和城中的守军,已经轻而易举的拿下了。”将孟昭面色沉重,袁立小声说道。
孟昭淡淡一笑,又恢复常态,深吸了口气,道:“不管如何,西安最最要紧的是将流窜在我们境内的这群山阳府军给摆平了。我们不能让他么继续流窜下去,破坏我们的统治。”
“需要从商丘、祁乡、谷城、临邑抽兵南下,这北方诸县并未遭遇山阳府军侵扰和山匪骚扰,可以抽出人马平定南面。此外,这泗阳城守军不能动,需要留在这里以防博平敌军北上反击。”陈昌直言自己的想法。
许枫也点头道:“这点我与陈都尉意思相同,我们这南面诸地,都被这一群混蛋给搅混了,诸县之兵,不敢轻调,而那些乡勇,也开始打起了小心思,不愿真心为我们效力,甚至于一些乡兵还是假扮山匪,劫掠他人。从北面抽兵,势在必行。此外,北面诸县也可以加紧训练新附军,另外,他们距离我军本部较近,这些地方而不敢有什么人想要在这里玩花样。”
孟昭摊开地图,在被山阳府军十余日攻打的诸地之上一划,道:“你们看,这李丰所部攻打的范围都在西北角,从表面上看,他忽而北进,忽而南下,甚至向东,但他的目的究竟向哪里,到现在谁也捉摸不透。”
“究竟,会不会他想要向西去,向西可以直接冲破我军辖地,进入骁果军之地。或许,他们和骁果军达成什么协议。毕竟,对于骁果军来说,这山阳府军和我们相比,给他们带来的危害更小。说不定,他们会保下这李丰所部数千人。”许枫看着地图上的一个狭长的圆形,再看看西部的冀州南部,不由的说道。
诸人侧目看去,确实如此,只要向西三百余里,就可以杀入冀州辖地,到那时,他们只能干瞪眼。
“向西……向西……”看着地图上,红红的一大块占据三州,但加上北方从诸胡手中强占的土地,足有四州大笑的骁果军,孟昭心中沉甸甸的,与之相比,唐军所占辖地,在对方面前,不过是小小一边角。骁果军拥四州之地,有民超过七八百万,但养兵比例却远比其他诸侯小,当然,这是骁果军清查人口之后的数额,如果在其他诸侯势力治下,只怕只能有三五百万人来。因此,骁果军麾下百姓生活比之其他地方更好,所需要负担的压力也更小。使得唐军治地的百姓,都想向冀州和青州移民。
可以这般说,如果不是北方苦寒,又偏居于北,只怕现在骁果军治下的百姓远超千万。饶是如此,但因为兖州、豫州、徐州、扬州等地的战乱。使得很多百姓纷纷北上,向着骁果军辖地的冀州迁移。随后又被赵询安排在北定五府。现在的北定五府加上逐渐向西扩展的土地,已经慢慢有接近一小州之地。因此,也被人称之为定州。随着定州汉人百姓的增加和大大小小城池的建立,骁果军已经基本上完成了对定州的统治。可以说,这定州,就是骁果军实际统治下的第四州,也是幽州的北方防线。至此,幽州也算有了外衣,守卫草原之侧。
“向西,靠拢骁果军?如果说十天前,本将军倒相信,可是,现在我军已经从博平撤回,甚至可以说,是从博平败退而回,短期里已经无力对博平有什么威胁,为何他还留在据骁果军三百余里之外。别忘了,我们和冀州之间,也是有重兵守卫的。想要杀入冀州,那就要破我梁州府西北角,那可不是简单的事情。”孟昭看了看地图,心中有些紊乱。对于这李丰为何还留在此地,到现在还不清楚。
“将军,不若这样,既然其留在这里不动,我们何不从北、东、南三个方向大军向西北推进。如此,逐步缩小其的活动范围,也逐步开始清剿大军沿途的匪患。当然,前提就是梁州府北方诸县大军能迅速抵达这里。”袁立顺着那下场圆形的周围,有划了一个大圆,成半包围之势,向西北角压去。
“如此可行!现在,立刻给商丘、祁乡、谷城、临邑传令,让各县抽点两千人南下,向泗阳城汇聚。”孟昭看了看地图,沉声说道。
“此外,让乌蒙暂停对李丰所部的强行追击,转而就近清除那些匪患,将缴获财物,分发给各地参战乡勇。”孟昭冷声下令道。
“将军是想用山匪的财物,来减免这些乡勇的不满心里?”都尉陈昌一听就知道,右将军打的是什么主意。除了减免乌蒙奏报所言的那些乡勇的不满之外,还用来消耗这些地方乡勇的力量,让他们和这些得到李丰军协助的山匪乱军对拼。
“给各地乡堡传令,允许他们对周边山匪乱军进行反击,所有缴获,皆归于自己,表现优异者,将得到本将军赋予的正式军队编制,扔受其本族统辖。”
袁立抚掌笑道:“此招才是最妙,那么对乡堡,总是有人动心的。再说了,有些乡堡被破,里面的好东西可是不少落入这些山匪乱军之手,不少人对这些东西是有兴趣的。再者,那些破了家的人,也想着报仇呢。如此一来,这些乡堡的实力,就浮出水面了。”
…………
被乌蒙追了十余天的赵询究竟在什么地方呢?估计他们也没想到,这五千余人打到现在,也不过剩下四千余人。虽然可以随时扩编,但赵询很少编入新兵,除非手中人手损失太大。现在,他们也开始学那些山匪乱军,占山为王了。
在赵询这支军队的肆意行动下,在他的鼓动下,很多接着昔日梁州府府军的名义起家反抗唐军,一时之间,梁州府南部各处都是大大小小的山匪祸乱。乡堡、城池被破者,不在少数。一家打不过,大家可以联手啊。于是乎,除了那些守卫森严的大城和城坚池厚的坞堡之外,很多乡堡都遭了殃。
西林山,这就是赵询及其山阳军的临时驻地。现在的这四千士卒,身上没有一件府军衣甲,全是唐军制式甲胄,当然,大多都是皮甲和布甲、轻甲,至于重甲,只有少部分人拥有。倒不是他们得不到,而是穿在身上无法急行军。
此外,对于赵询来说,最让他满意的是,这四千人之中,有半数已经是骑兵了。不得不说,这梁州府大户和乡堡得到的战马不在少数,其中更多数都是通过山匪换来的。这些山匪,手中多多少少都有那么几匹马匹,现在,都被赵询以高价换回。
四千人,拥有两千五百余匹战马,这也是乌蒙一直追不上的缘故。当然,这里的战马可没有骁果军自己豢养的好。
而赵询麾下间接掌控的山匪团伙,也被乌蒙率众从十三个变成了八个。如果不是这些山匪出现,赵询也不会轻而易举远遁,毕竟,他手中只有两千余匹战马和四千战士。这四千士卒之中,跟随赵询他们一起从博平杀出的,现在也不过半数而已,其余的,都在这十余天之中,埋尸沙场。但现在这四千余士卒,比之以前出发之际,不知道要强大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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