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更新时间:2012-11-11
随城是小城,自左曲五百人在此出城相助校尉许逸之后,现如今城上只有一千士卒,南门位于敌军进攻的方向,故而大部分兵力集中在此。其余三面,只有百余人留守。
半个时辰过去了,五百人就像滴入沙漠之中的水珠,一下子蒸发了。虽然只有十来里路程,但随军出发的可是有骑马的探子和信使,随时传递战况的。但现在,自从半个时辰之前,就再也没有的动向了。
随城县令心中微跳,暗暗感觉有些不妙。当即有从守军之中,派出了两名探马,向着南面而去。
十里之外,一片凌乱的战场之上,府军士卒正在清扫战场,收编降卒。五百人对上暗中准备的两千余人,结果怎么样,自然不言而喻。在阵亡了三百余人的情况下,其余的二百人都俯首而降了。
“将军,小的已经按照将军说的办了,将军是否答应释放小的弟弟?”先前在县令面前,将一曲人马诱出的信使,在赵询面前沉声说道。
赵询看了看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青年人,笑道:“做的不错!”
青年脸色僵硬,没有说话。毕竟,出卖自己人,可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虽然是为了救下自己亲弟弟的性命,但,这都不是脱罪的理由。在他看来,这对面的府军将军这换,有着深深的嘲讽的意味,起码,在他自己看来是如此。
赵询是真的绝的这小子不错,在击败以及全歼了随城出城的一千士卒后,他就在俘虏之中挑选了这么一个会骑马的人,还是个小军官,什长级别。但其有个亲弟弟也在军中生活,以便相互照顾,恰好一起被抓。赵询经过询问之后得知,这个叫胡志成、胡志义的两兄弟,关系极好。于是乎,赵询就用一个胁迫另一个,去随城诱敌。
本来,赵询也没打算成功,只不过是一试而已。能骗出更好,不能,也不影响大局,只不过攻伐之时,需要出力和损失可能更大罢了。没想到,这小子竟然面不改色的将一曲人马从紧张万分的随城之中给弄出来了。
看似只不过是一曲人马,但城中少了这一曲人马,对于另一例埋伏在随城之北的弟兄来说,攻伐随城会轻松的多。要知道,随城随是小城,但却是临邑南面的门户。临邑作为唐军后勤重心,自然需要在其周围有阻敌之城护卫。所以,虽然守军不多,但都是正规军,且城池高厚。先前的一千人之中,有五百人是唐军正规军,还有五百人则是征召的新附军。
与其他城池不同,此地虽是临邑南面的门户、卫城,说重要也重要,说不重要,也不重要。尤其是梁州府在唐军掌控之中后,这里也算不是多么紧要之地。毕竟,前后左右都是自己的地盘,没什么可防的。因此,这里没有常备的新附军,也就是说,不用为新附军提供兵甲器具、军饷和粮草之类的担心。但是,这里也有不在编制的新附军,平时训练,但不在正军编制范围。所以,这新附军的战力比之其他城池县城之流,要弱的多。
拿掉了一千人,城中还有一千五百人,同样,有五百人是新附军,有一千人乃是唐军。经过这么一骗,城中又少了五百人,剩余的,也不过是五百唐军和五百新附军,已经不能对赵询带来多大的威胁。当然,赵询也不想自己麾下士卒有太大的损失。
一个时辰之后,傍晚时分,红霞蔓延整个西边天空。而随城之上,苦侯了一个多时辰的唐军,终于等来了消息。但结果并不怎么好,因为城上守军只看到了敌军,并未看到被敌军困住的己方士卒,也没有看到随城校尉。
随着敌军越来越近,城上的唐军,脸上终于开始变色。一杆大旗在随微风飘扬,上书“兖州府军”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更让城上唐军感到心惊的是,那旗杆之上,还悬挂这一个首级,那不是别人,正是随城校尉许逸!
“县令大人!他们……他们被俘虏了……”一个军官指着城下府军军阵后方之地,略带惊慌的说道。
随城县令惊抬头,向着后方看去,之间三四百身穿唐军甲胄的士卒被压在一起。不用说,他们就是先前出去的两拨唐军士卒。
旗下,赵询提枪肃立,神情凝霜。一名士卒在赵询的示意下将牛角号从背上卸下凑到嘴里,鼓着腮帮子使劲地吹将起来。
霎时间,沉重悠长的牛角号声已经冲霄而起。
悠长的牛角号声将城上唐军士卒从发怔之中惊醒,这才发现,敌军已经杀到眼前了。
“杀……”赵询长枪一举,厉声吼道。
“杀……”
“杀……”
两千余士卒群起响应,喊杀声声震四野。赵询此举除了震慑敌军之外,还要将敌军的注意力吸引过来,更重要的是,还要告诉城中和城西的伏军,要准备行动了。
虽然先前经过了一番厮杀,但士卒们经过短暂的休息之后,已经恢复过来。再加上大败唐军,士气大振,士卒们更是不觉得疲倦。此刻,他们恨不得杀入城中。
赵询长枪一顿,牛角号声嘎然而止,原本震天的喊杀声也成了回音。霎时间,从喧闹道寂静。整个随城南门,突然间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回首望去,麾下士卒们一个个都把腰杆挺得笔直,炯炯有神的眼神直直地凝视前方。赵询心中暗自点头,令他感到欣喜的不单是这些士卒们所展现出来的那股精气神。那些新加入的一千余新兵,此刻也正式融入其中,成为合格的一名精锐士卒。
“弟兄们,我们从博平出发,转战敌军后方,兵不血刃拿下泗阳城,又调动诸县唐军来回奔波与西南。这说明了什么?说明唐军没有我们想想之中的可怕,不过如此。我们能在敌军环绕之地,来往纵横。今日,我们拿下随城,在此城过夜!拒不投降,则打破城池,让你唐军士卒,一个不留!”赵询厉声喝道。
“打破城池,一个不留!”
“打破城池,一个不留!”
“打破城池,一个不留!”
随城县令毕竟是文官,还是从投靠唐军的随城大户之中选拔而出,对于兵事,兵事很熟悉,他擅长的可是民事,而不是领军作战。
就在县令焦急万分,不知如何是好之际,南门之外,唐军军阵陡然又响起三声惊天动地地呐喊声,声浪如利箭般刺破了虚空,清晰地传进了城楼上每一名唐军的耳际。
“该死!李曲长、吴曲长,你们乃是军中军官,现在,当如何应对?如此下去,士气必定大跌。”县令皱眉说道。
李姓曲长出言道:“县令大人勿忧,敌军尚无攻城器械,想要进城,可不是件简单的事情。或许,此刻他们就是我了打消我军士气,而非真的攻城。”
县令脸色稍好,道:“如此最好!尔等可小心守好城门,不得擅开城门,违令者斩!”
随县南门,那杆带着人头的大旗正在迎着微风猎猎飘荡,大旗之下,五百骑兵跨马横刀,迎风肃立。再往后,则是两千士卒布城的四个方阵。黑压压的一大片,给城上守军带来不小的压力。尤其是那些没有经过厮杀,只是经过训练的新附军,更为担心。灼热的杀机在每一名府军士卒的眸子里野火般燃烧,他们此刻很激动,与唐作战起,何时有如此强悍的一面?能逼到对方的面前,而对方却苦苦忍受?
“尔等主将已经阵亡,快快打开城门投降,如若不降,打破城池,唐军上下,一个不留!新附军的弟兄们,你们也是梁州府之百姓,或是梁州府府军,如若你等投降,前罪皆免!”城下关林,再次嘶吼起来,向着沉声士卒开始劝降。守城之中之中的新附军,虽然没有反应,但心中却是打起来小算盘。
“我等身为唐军士卒,岂会向地方府军投降?区区数千人,也敢在我军辖地胡作为非?攻下泗阳城,不过是用了阴谋诡计而已,还真以为你们是凭借手中长枪拿下?我唐军在侧有数万大军,随时都能将尔等碾成飞灰。尔等如若知趣,早早离去,方可保全性命,否则,丢了命,后悔晚矣!”城上县令,冷眼四下扫视了依法后,大声冷笑着回应。
他知道,如果城破,亦或者投降,他这样的绝对没有好下场。他可是协助唐军,清剿过境内府军,为唐军平定这里,处理了不少肮脏的事情,可以说,他们这些诸城县令,都是府军最为仇恨的人。要是城破了,府军入了城,他们绝对没有好下场。
赵询在城下做威逼攻城之势,但始终没有行动。而城上的守军也知道,城下的敌军看似势大,但好像并无攻城之意。虽是如此,但城上守军不敢有任何松懈之意。谁也不敢保证,这下面的敌军是不是在趁自己放松之机。
相持不断,天色渐晚。城内虽然派出了数十余骑北上禀报情况,但都被一一格杀,使得城墙之上的唐军又惊又怒。
暮色之中中,李国昌带着右营两千人马缓缓赶到随城西门外,只见城头上插着几支幽幽燃烧的火把,上百名负责守夜警戒的士兵像木桩般杵在城楼上,眼睛无神地望着前方幽暗的虚空,城墙之上,还有来来回回的巡逻队在巡视。
天色微黑,但城墙之上已经竖起了火把。虽然唐军士卒们依旧坚守岗位,但心思早就飞到南门去了。毕竟,那是不是传来的一阵阵喊杀声,可不是假的。
“城中怎么还没有行动?”李国昌微微皱眉,南门僵持了不短的时间了,西门也该行动了。但城门未开,他也不能强攻,当然,也强攻不了。
西门,城内。
四五十个黑影缓缓紧挨着城墙向城门摸去,带队之人,霍然就是校尉卢语。此次要拿下此城,且因为没有时间准备攻城器械,要从内部攻破,卢语就亲自负责城内呼应事宜。
卢语身边的队率小声道:“大人,怕是李校尉他们在城外等的都开始骂娘的吧!”
卢语笑道:“等我见到李校尉,我就去把这话给他说说……”
校尉嬉笑的脸色一僵,道:“别呀,我只是说说,缓解一下紧张心理罢了……”
“最好准备,给城外的弟兄们发信号,破城!一小队拦住从城墙之上下来的唐军,二小队随我直扑城门下,打开城门,迎接大军入城。”卢语看了看近在眼前的西们,沉声吩咐道。
“咻……”
一支耀眼的亮光从西门升起,直射天空,落入城门之外。
隐藏在数百米之外的李国昌眼中厉芒一闪,击掌说道:“他娘的,终于有反应了,我还以为你们死到里面了呢!来人,吹号,弟兄们准备!骑兵队的人呢?上马,随本校尉一起,准备夺城门!其余弟兄,待城门一开,随我杀进城去。”
李国昌身边一士卒,当即拿起随身携带的半米大笑的小型牛角号,凑到嘴里使劲吹奏起来,霎时间,嘹亮的牛角号声响彻西门周围。
“骑兵队的弟兄们,上马!”李国昌冷喝一声。虽然此刻天色渐暗,但还是能看到百米之内人影,再加之城墙之上那
李国昌一声大喝率先翻身上马,两百名骑兵队另一部分也纷纷翻身上马,缓缓举起手里的钢刀,浓烈的杀机已经从他们的兖州流露出来,一个个就像是嗅到了血腥味的野狼。
几乎是城下号声甫起,西门城楼上警戒的士卒就发觉了。
“号角声?怎么会在这里?”守城的士卒惊呼道。
“别傻站着了,城外有敌军,立刻吹号,向南面求救!”守卫西门的队率顿时惊呼道。虽然不知道为何敌军会出现在这里,但他知道,这城外有敌军那时一定的了。
正要吹号示警时,陡听城外远处传来一阵阵亲卫咚咚声,守城士卒惊抬头远眺,只见一片黑影向城门而来。
“骑兵?不好,这里竟然有如此多的敌军!快,蠢猪,吹求救号角。”队率看着远处那一片黑影后,脸色惊骇的说道。
就在此时,城墙之下传来一阵阵的喊杀声。城楼上的队率吃了一惊,急转到城墙内侧,攀着女墙往下一看,只见底下城墙脚有一伙四五十人的精壮汉子已经手提单刀从城内冲杀而来,这伙汉子甫、一杀出,就立刻兵分两路,一路二十余人直扑城门,另一路三十余人已经顺着登城梯,呐喊着向城楼上杀来。
“不好,城里有伏兵!”城楼上,一名军官凄厉地大吼起来,“快下去,保住城门不失,绝不能让敌军多了去。”
军官当然知道城门的重要性,城门永远都是城防的薄弱点。但此刻,他也无能为力,不失他不行,而是手中没人。再加之,所有人都没想到,对方竟然还有其他军队,会在西门突袭。
负责吹号的小兵早将牛角号凑到嘴里,使劲地吹将起来,一时间,城楼上的牛角号声和城下的号声交织成一片。但军官知道,这一切都是徒劳的。要说警/号,就在城外敌军行动之时吹响的警/号,早就该传到南门了,可来得及吗?来不及!
如果袭击来自城外,凭这百余号士卒虽然无法守住城池,却足以坚持到援军到来,敌军要想攻破这数丈高的城墙,还要防备城墙上的四架弩机,没有一会,那是不可能的。而随城城小,从南门救援,也用不了多久。
可如果袭击来自城内,情况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城墙,用于抵抗外来的进攻,能够发挥很大的作用。而城门,则就是一处薄弱之地。城外敌军攻城,自然都是要破了城门,放大军入城,总不能让大军全部爬城而入吧。可如果用来抵抗内部的攻击,却又毫无防备,那城门一丢,城墙的作用就没了。
要说这五十余人,对城内的影响并不大,相比城内上万人口,这还真不算什么。但在此时,他却发挥着无与伦比的的作用。
唐军没有料到西门会有意外,所以,城门洞内在城门关闭之后,也只有十余人看守。虽然唐军很激烈的反抗,但他们的拼死守护并没有为守城争取到多少时间,不到片刻功夫,沉重的城门已经嘎吱嘎吱的打了开来。
“杀!”
李国昌大喝一声,将长刀一引,不等城门完全洞开,就策马冲了上去,率先入城。两百余骑紧随其后,已经漫卷成无可阻挡的铁流,带着席卷一切的声势碾压过来……
“完了……随城完了!”西门之上,守城军官看着城下部下两千人的队伍,不由悲叹一声。就这两千人入了城,城中根本无法应对,更不要说,南门之外还有敌军在和己方大军相持不下。
“放下兵器吧,再打下去,只不过是送死罢了!”队率看着部下已经无心再战,于是沉声下令道。
南门之上,西门的突变情况,他们自然是知道的。但因为摸不清西门的实际状况,也不敢轻易下决断。毕竟,西门有可能遇袭,但南门之外可是真正的有着两千敌军在虎视眈眈。
在一声号角声之后,己方的救急号角声也紧随其后,县令和城墙之上的诸士卒都脸色大变。如此情况,说明西门那里,已经是万分紧急了。
“吴曲长,你立刻带三队人马前往西门救援,一定要将敌军挡在门外。”县令脸色苍白的下令道。
吴曲长也不含糊,应命而去。
“混战,为何在我们的地盘上,敌军却能来去自由,而我们却毫无察觉呢?探马都是干嘛的?”随城县令忽然怒声喝骂道。
身边的诸士卒皆沉默不语,虽然此话说道他们身上,但他们心中也和随城县令一样的想法。***,敌军数千人从前线绕回,前线大军都是干什么吃的。当然,这话只能在心中想想,不能随意说出。要不然,一个惑乱军心的罪名是少不了的。
“大人勿忧!敌军大军在此,或许……或许西门之处,只不过是敌军的分兵之计。”县令身边的李姓曲长干巴巴的安慰道。但谁都清楚,这是不可能的。能让有城池之要地的守城士卒发出三声连响的救急信号,就说明情况已经是危在旦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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