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二公子,舍不得?”在李牧原身侧,司徒亮笑着说道。而李牧原此刻正正注视这校场之上,站军姿的士卒。士卒依旧是左龙骧卫士卒,但军官却不再是左龙骧卫的军官了。
李牧原收回了视线,苦笑道:“舍不舍得又怎么说呢?我又有什么不舍得的呢?”
司徒亮笑了笑,道:“二公子何出此言呢?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就算这五万大军顺利的回到幽州南部,不,就算他们在幽州南部,从未北上过。你认为你们能抗住朝廷的讨逆大军吗?那时候就不在是曹刚一人,而是曹刚、骁果军加上徐州的卫军了。”
“都督大人久经沙场,手中没兵,自然不惧,但是手中如果多了五万卫军,那朝廷铁定会穷追猛打。现在这种情况,又何尝不是一个美好的结果呢?”
看到李牧原没有说话,司徒亮接着说道:“我家将军是重情重义之人,二公子一家对将军有大恩,将军定不会忘。此次契丹人出现在定襄府北面,明眼人都知道和我家将军有关,但都督依旧自认与契丹人连兵破局。看似都督名声败坏,但这又何尝不是让我家将军欠下恩情呢?”
“君臣、主从之间,恩情最为重要,其次才为上下关系。我家将军不倒,李家亦是不倒。欣颜小姐时常出入将军府,这何尝不是将军在向你们表示他的意思呢?即便日后被发现,她的身份是逆贼之女,我家大人照保无疑。”
“多谢司徒兄提点!”
清剿境内与曹刚有勾结的大户之家后,李怀远重兵云集幽冀交接之地,大有南下之意。随后,位于海州府的左龙骧卫也传出大捷的消息,为李怀远勾结靺鞨军的罪名减轻大半。左龙骧卫传出消息,让朝廷撤销对龙骧卫大将军的罪名。否则,大军南下,与大将军一起,清君侧,诛妖邪。
好么,这下闹大发了。原本只是不服朝廷的罪名,现在直接成了要杀到都城去。且不管百姓的反应,数日后,朝廷受到消息之后,顿时轩然大波。为什么?倒不是担心李怀远杀到长安,可就怕李怀远杀到洛阳啊。洛阳耗时半年,大规模修缮前朝旧都,就准备迁都呢,哪能让李怀远破坏?
紧接着,骁果军也来凑热闹了。赵询直接上奏,海州府无法抵挡辽东国的侵扰,向骁果军求援。本着朝廷尚未让自己处理幽州一事的理由,将抽调拦截围困左龙骧卫的军队,前往海州府支援。
一封是左龙骧卫的消息,一封是骁果军的上奏,前后紧接而来,左相司徒雷明知这是骁果军的阳谋,但也只能暗中咒骂。这次朝议,除了关于契丹人游荡于并州北部一事外,重点在于幽州之事。没有五万左龙骧卫的李怀远和有了五万卫军的李怀远明显是不同的。
为什么?李怀远领兵数十年,凉州、并州、幽州皆被他征战过。有了五万卫军,李怀远很快就能扩展出十万乃至更多的军队。加上本来就有的五万府军和一万多的私军,李怀远杀到幽州也不是不可能的。
怎么办?自然是要讨逆了。可派谁去?派哪支军队又是个问题。能最快抵达幽州的军队有两支,一支是齐王麾下势力,正在平徐州之乱的武卫军和神策军,另一支则是幽州北部的骁果军。
无论如何说,骁果军最为合适,距离近,战力强。但朝中不少大臣都不愿骁果军南下,因为骁果军占据的地盘,都成了他自己的,完全就是在自立。
左相则不想让齐王从徐州的泥潭之中抽身,更不想让他的势力再次辐射到幽州,于是以徐州战事紧要为由,禁止抽调徐州兵力。但同时,他也很不满骁果军的强势,他直接提议,从长安城的卫军之中,抽调人马。
但司徒雷的建议很快被推翻,无他,一是没粮食。再者,时间赶不及,虽知道李怀远会做出什么来?毕竟李怀远可是一员老将了。
齐王想要抽身不得,也就不再强求,于是强烈建议让骁果军南下平叛。否则,一旦李怀远势大,到时候冀州乃至青州都会有被颠覆的危险。
最后做出决定,有骁果军南下,平息李怀远之乱。
涿州府,涿州城。
卢氏大宅,卢贤静依旧坐在椅子上,微闭双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在卢贤静的身前,则是四个儿子,此刻各个脸上都带着深深的忧虑。
卢贤静猛然正眼,道:“良庆,你是说,周边五县之内,我们的良田都被官府收没?”
卢良庆涩声说道:“是的父亲,周边的五县二十余城内,我们卢氏的田园皆被收没,田园的佃户和死奴都被诸县官府废除奴籍,并将我们的田地赏赐了一些给他们。”
“良庆,这些田地来源可是干净的?”卢贤静振声说道。两眼之中,一道神光闪现。
卢良庆看了身边的兄弟一眼,道:“被没收的大部都不是干净之田,是二哥和三哥还有其他三家的兄弟们使了手段弄来的。不过,我们也在诸县官员那里花了不少钱。”
“其他财产可曾受到损失?”
“这倒没有,但诸县,包括这涿州城在内,县吏对我们卢氏的商铺核查严厉了许多。此外,我们的私军也因为私奴被除籍而减少了近千人,因为缴获了我们的兵甲器具之顾,周围五县之地,府军骤然多了许多。合计部下五千,更为重要的是,我发现这些府军气势不凡,有不少似乎经历过和曹刚的血战。”卢良庆颤声说道。
“难道要对我们下手?”卢良元战战兢兢的说道。
“父亲,我倒不认为李怀远会对我们下手,一来我们没有什么把柄落在他手中,再者,如果他正要行动,早该行动了。何况我们一万私军也不是泥捏的,战斗一起,他照样损失不小,会影响他大事的。”卢良枋说道。
“大哥,可是左龙骧卫大胜而回,到时候经过涿州府,我们这一万私军能行吗?他们真正上过战场者不到千人啊。”卢良元还是担忧的说道。
“好了……都不要再说了。良庆,将我们的那些来历不干净的田地都卖了吧,有人买最好,没人买就卖与衙门。你们都将家族之中的重点转移道商业上去!”
“还有,让私军做好准备,但没有我的手令,谁也不能私动。”卢贤静沉声说道。
虽然不解父亲为何这般决策,但四人见父亲又闭上了眼睛,只好乖乖听令。
四个儿子离去之后,卢贤静细声说道:“难道是赵询的人?此次以赵询为主?可这年纪轻轻的小子怎么会让李怀远俯首?就算骁果军占据优势,但李怀远也不是省油的灯啊?奇怪!难道李怀远真的老了,疲倦了,不复当日勇了……”
此刻的赵询在做什么呢?他则带着亲卫营来到了左龙骧卫驻地乐城。十日之前,为了掩饰左龙骧卫要南下支援李怀远的意思,左龙骧卫则将两万士卒派往了南面。当然,他们不可能是去支援李怀远,而是去威州府进行训练,随时融合入五府军之中。五万左龙骧卫被一分为五,平均没支是四千骑兵和六千步军。他们将分别于一支府军融合,消化在自己的队伍之中。
“末将薛青澜、秦道林见过将军!”一入乐城校尉府,现在的临时将军府。薛青澜和秦道林带着诸将前来见礼。
“免礼!都做吧!”赵询坐在椅子上,淡淡的说道。
虽然赵询的话语很淡,而且也也有些漫不心经,但却让薛青澜、秦道林等十二人顿感压力。赵询很年轻,但此刻却让这十二个最小大上六岁,最大大上二十余岁将军一阵压抑。
“恩,果然是左龙骧卫的将才,很不错!”赵询笑着说道。
“这半月来,士卒训练如何?能否上的战场?”
说起这半月的训练,这十二人不禁感慨万分。一开始的不以为然,到后来的佩服。现在这左龙骧卫,已经不再是昔日的龙骧卫了,他们的话更笨没有信任的校尉、都尉有用。换句话说,这士卒大部分已经脱离他们的掌控了,因为,他们没有赵询赐予的官职和职位。现在的骁果军,只认赵询颁布的官职名称。
薛青澜道:“回将军的话,士卒气势如虹,完全可以一战。”
“很好,诸位将军随我一起,北进海州府吧。”赵询大笑道。
三万三千大军浩浩荡荡的开进了海州府,所到之处,尽皆开城迎接。赵询也不含糊,每县留下两千人和几十从燕州城带来的后备官吏。这些后备官吏,将在士卒和暗影司的协助下,将一些罪大恶极者清除,随后接管诸县。
骁果军越早进入海州府,就可以越早接收海州府,就可以越快的提升骁果军的实力。对于这个商贸之地,赵询可是垂涎三尺。如果不是因为幽州的事情耽搁,怕是早就进入海州府了。现在海州府处于骁果军和辽东国的包围之中,海州府也没得选择,早就巴不得骁果军进驻海州府,好好给辽东国一些颜色看看。
虽然辽东国这数月来都在不间断的骚扰海州府,但都在海州府府军和水师的抵抗下,无功而返。当然,这也与辽东国要防备东侧的粟末靺鞨部有关。
对于接手海州府,政务司已经为此做了很多准备工作,诸县的基本官吏,赵询也已经和政务司一起选拔妥当,就等着直接入驻即可。甚至连接管海州府以后的各种关于商贸的具体政策,政务司衙门都已经草拟完毕。
海州府上下自然是没有问题,但水师似乎出现了少许麻烦。据鹰眼司回报,水师有三个将军,一正两副。水师有两万人,现在估计还有一万八千人左右,其中战士和掌舵、摇橹等辅助性几近各半,战船五十余艘。其中,一个副将主管辅助人员及其后勤事务。另一副将和主将则分管战士。在这其中,主将和分管辅兵的副将都不愿倒向骁果军,为嘛?这几年自由惯了,不愿给自己头上加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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