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关于对领土归属权的问题,清沂已经向其他死灵王者印证过了。
清沂是“福音”的死灵国度之主。但凡在“福音”大陆上出现的死灵之地,都是他的国土,而其他死灵玩家拥有暂住权。当一个死灵玩家公会需要领土作为公会驻地时,只要向清沂提出申请,支付一定的条件(这一点由系统规定,不同面积的领土有不同的价钱)就能得到租借权。如果想彻底拥有领土?那也可以啊,只要找商人施劳德?布雷接任务,把六月阳光杀死、以及将他势力中的城市毁灭,那就可以取而代之,成为新的死灵王者。
“华夏”鬼雄、刀兵无忌,正是从导师项羽那里接到任务,以草莽之身颠倒乾坤,成为天之骄子。也正因如此,被誉为死灵王者中的武斗派、野心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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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尔奎拉,奥斯吉利亚,城外军营。
“那群冒险者立下大功了?真不错!快把奖励发下去!”史迪奇团长听闻属下传来的捷报,既感意外,又相当高兴。可不是吗?冒险者们虽然任意妄为、毫无法纪,但胜在战力强劲,仅仅是一次出击便击溃了无数死灵生物。据说,奥尔奎拉境内的死灵生物都被斩杀干净了,教廷的人根本派不上用场。更重要的是,独立团不用出面,士兵能减少死伤——接连损失手下的两大干将,史迪奇是再也承受不起更多损失了。
坐在史迪奇营帐内旁听的布鲁托主教笑吟吟道:“贵国的冒险者真是太勇武了,我代表枢机处,也给予高度的肯定和赞扬!”
史迪奇团长皮笑肉不笑地呵呵笑道:“那是,那是。”
奥尔奎拉不喜欢教廷。
作为一个传统的君主制国家,君权从来都是最重要的。为避免神权凌驾于君权之上,奥尔奎拉严格管制教廷和其他宗教的活动,对于传教士抱有相当的敌意。奥尔奎拉国王曾在生日宴席上庄重地对诸多臣子、贵族说了这么一句话:“骑士是我的骑士,不是神的骑士。”因此,民众们少有信仰神明的,即便在“失去的五年”里也是如此:国王亲身在受灾民众之间走动,对孤儿嘘寒问暖,对失去子女的老人们承诺终生赡养;他代替神明,让惊恐绝望的奥尔奎拉恢复生机与希望。奥尔奎拉,不需要神。
但是,很不凑巧地,在黑石山谷那死气阴云的感染下,一些东北部山区的居民成为死灵生物。一向擅长在马背上用武器说话的奥尔奎拉人,面对这种情况简直无计可施,只能请专家出手。众所周知,对付黑暗、邪恶怪物的专家正是教廷一众神职人员,这就给了他们渗透奥尔奎拉的机会了。
收到奥尔奎拉发出的、措辞精巧的求助函,教廷枢机处马上做出对应指示,派遣身在奥尔奎拉邻国的两位主教前来救苦救难。第一个抵达奥斯吉利亚的维尼主教已于数日前不幸罹难,另一位布鲁托主教则姗姗来迟,以至于冒险者已经抢先他一步、将死灵生物给肃清了。
“那么,布鲁托主教?”
“嗯?”听见史迪奇团长的轻呼,布鲁托主教抬头,堆满笑容:“什么事呢?”
你这货刚才走神了,是在找酒对吧?!军营里没有酒还真他妈抱歉了啊!史迪奇暗骂道,依旧皮笑肉不笑地问:“既然死灵生物已经被剿灭干净了,您的任务也已经完成,您看?……”
“哦?我看什么?”布鲁托眨眨眼睛。
你+妈+的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啊!史迪奇很不雅地活动一下腮帮子,感觉自己想吃了对方:“那个,您的任务既然都完成了,是不是该回去向枢机处复命呢?”
布鲁托主教哦了一声,恍然大悟,然后微微笑道:“您这话不对,我的任务并没有全部完成。”
果然来了。史迪奇面上已带着不加掩饰的冷笑——教廷啊教廷,你们终于打算伸手进来了,对吧?
“在我看来,贵国并没有得到完全胜利,不是吗?在死灵冒险者与我们的冒险者作战前,其实就已分派了一支奇兵,连续屠杀了剩余的好几个村落。乍一看,似乎取得了很大成绩,但是贵国民众也死伤惨重,可谓得不偿失。”
史迪奇团长听了这句话,便阴沉着脸,独眼望向布鲁托主教身后的某一点。他身为独立团团长,掌管奥尔奎拉东北边境的军事大权,怎么会不知道小镇上发生的惨剧呢?血的爪印所过之处,镇民们都死无全尸……那是个只看见爪印也会让人忍不住屏住呼吸的恐怖存在。
“下一次。”他忽然道。
“啊?”布鲁托主教还没反应过来:“下一次什么?”
“下一次,我会亲手干掉你,‘血爪’。”史迪奇团长望向想象中的那个高大身影,独眼闪烁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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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斯吉利亚,邻近的一个小镇。
该小镇已经满地都是尸体。经过夜晚露水的浸染和太阳曝晒后,尸体发肿发胀,手臂、腰部、大腿等地方都粗了不少,连脸部都鼓得像个西瓜;假如这时候用棍子捅它一下,它就很容易爆开,将尸水溅射得到处都是。尸水里存在毒性,甚至会散发到空气中,将疫病大肆传播,因此这些尸体很不好处理。在征得团长和城主同意后,“暴风”高飞带队,将有尸体的小镇逐一焚毁,用高温将尸水里的毒性都消灭。
此刻的他不急着动手,只顾看着面前的紫红色签名发呆。尽管把死灵玩家和死灵兽都歼灭,但是每个小镇上都已留下“六月阳光?萨拉门罗”这个签名,让人极端郁闷。这算什么?耀武扬威吗?嘲笑吗?一想到这儿,高飞就愤怒得不能自已,眼红得要滴出血来。
“营长!外面有个人说要见你!”一个传令兵小跑过来。“据他本人所说,他是自首都来的特使!”
特使?高飞诧异地转身,向大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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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主府,后院。
布鲁托主教拿着一支酒,穿过随夜风轻轻摇摆的花木,来到房门前,先敲了五下,这才推门进去,然后又赶紧把门关紧、上锁。因为门窗都关得死死的,所以房间内非常暗淡,很难视物。不知为何,有种噼啪作响的声音持续不断地传来,似乎是某种东西正被焚烧中。
“听说,死灵生物都被杀死了,你怎么看?”布鲁托主教摸索着走到床边,一屁股坐下,冲角落问道。
“不可能。死灵生物一定在酝酿着一个阴谋。它们是不会那么容易就,咳,就败退的。”角落里一个声音接腔道。这个声音干燥、单调,更带着让人耳朵流血的沙哑感,绝对不是人类所能发出的声音。某种阴沉、腐坏的感觉,正自角落处缓缓散发在空气中。
“也许你是对的,维尼。”说着毫无营养的废话,布鲁托主教灌了一大口酒,用袖子擦擦嘴边淌出的酒液:“这样一来,民众又会饱受苦难,就又有机会卖出赎罪券喽!”
“布鲁托,这是神职人员能说的话吗?我们是主之恩威的代行者,不是为了钱财而行动的。”维尼剧烈咳嗽几声,似乎不爽了。
布鲁托哈哈一笑,不以为意:“哎呦~我和你一样,也是为了主而行动啊!~反正都大难临头了,那些有钱人当然舍得把钱花出去的。嗯?外面有响声?你不要动,我出去看看。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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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斯吉利亚,城主府。
夜已深了。
卡尔城主坐在书桌后,埋头批改文件。面前蜡烛已融成小小一滩,火苗还在勉强支撑。尽管开着窗,但室内还是有种闷热感。不时可以听见蚊子飘忽不定的嗡鸣声,让人无来由的烦躁。无论看哪一份文件,卡尔城主都眉头紧锁,面部绷起。
“大人,该吃饭了。”幕僚长斑比持着新蜡烛上前,为大人更换蜡烛,同时催促道。
卡尔城主在一份文件上划了几下,发现笔尖没墨水了,便将笔插入墨水瓶中,用力蘸了蘸,头也没抬过:“嗯,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斑比犹豫道:“但是饭菜已经热过两次了。您的身体要紧,文件可以明天再改——”
咚!
猝不及防地被墨水瓶砸中额头,幕僚长啊了一声,向后重重摔倒!他的额头被砸出一个大豁口,深可见骨;墨水缓缓流下,将他的半边脸染黑。
卡尔城主已起身,气喘吁吁,失态地喊道:“明天?!我就是要继续批改文件,你有什么权力阻止我!我想什么时候改就什么时候改,轮不到你管!!!”鹅毛笔折断在他手心里,一滴滴鲜血沿着笔杆落在地板上,开出一朵朵血花。
听见响声的卫兵们冲进来,一见这个情景,纷纷呆立,不知所措。
“把他抬下去。”卡尔城主勉强压下心里的狂怒,对卫兵们吩咐道。卫兵们这才上前,抬起幕僚长斑比,大气也不敢出地离开房间。
很快地,书房又安静了。
卡尔重重坐回椅子中,痛苦地抱住头,发出意味不清的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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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兵们抬着斑比,在走廊上疾走。
“糟糕,卡尔大人今天怎么发火了?而且是对斑比大人动手!这一下可真够狠的,说不准会脑震荡。”一个卫兵问道。
“不该问的不要问,也不要告诉别人!”另一个卫兵赶紧道:“这些高层内部的事情,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我去找管家拿纱布,你们把斑比大人抬走吧!”
正这时,新来的那个风度超卓的、叫布鲁托的主教从后院走出。他看着卫兵们抬着的幕僚长,惊讶地问:“这是怎么了?我刚才听见声响,不会是和这位先生有关吧?”
众卫兵对望一眼,赶紧道:“没事!不过是斑比大人不小心摔了一跤而已,呵呵。”
“嗝,这样啊,那让来我帮忙吧。”布鲁托大人和蔼可亲地笑着,说着就要拿起十字架,为斑比幕僚长施展【圣疗术】。
一个卫兵赶紧上前一步,用身体挡住斑比。他讪笑道:“您是客人,怎么可以劳烦您呢?这点小伤不算什么,真的!您赶紧回去吧!”卡尔城主对教廷的人反感,这一点谁都知道,怎么可能去承对方的情呢?要是以后卡尔城主怪罪下来,被砸墨水瓶的恐怕就是自己了。
好容易将主教打发走了,卫兵们赶紧将斑比送到一间小凉亭里,让他就地躺下。留下一个照看幕僚长,其余人或是找热水和毛巾,或是去城里找医师,忙得不可开交。反正也没事情做,留下来的那个便掏出手帕,蹲着为斑比擦去满脸墨水。
他擦着擦着,忽然奇怪了,咕哝着将脸凑近点儿:“奇怪,伤口这么深,都见到骨头了,可为什么没有流血?”
斑比霍然睁开眼睛,把这卫兵吓了一跳。还没等卫兵反应过来,瘦小的幕僚长已伸手捏住他下巴,叫他无法说话;另一只手抽出匕首,捅在他腹部,再狠狠搅动几下!!!卫兵用力抓住幕僚长的手臂,但居然挣脱不开,半分钟后便睁着眼死去了,眼球暴突,满脸不甘。
甩了甩被抓得皮开肉绽的手臂,斑比动作麻利地把尸体拖进角落里。他用只有他自己才听得到的声音道:“卡尔完全失势了吗?这老混蛋,还以为他能混久一点,哼。那么这具躯壳,我也用不着了。这一回该去哪里好呢?或许黑石山谷是个不错的选择?”
一个淡淡的男子虚影从斑比身上升起,向白骨海洋的方向飞去,只留下一具慢慢变得僵硬的中年男人尸体。斑比这个人,从此“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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