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陆逸眼神有些森然,他还真没那个气度可以镇定下来,钱之礼这句话分明就是委婉的告诉他:这辈子,科考与你无缘了!
普通平头百姓自然不理解这中间的门道,陆逸却是清楚,在大楚朝,只有走科举这条道路才是正途,博得进士功名,日后才有升迁的机会![.]
其实学习古文并无压力,八股文虽然没做过,但也看过不少,难度并不大,只要懂得揣摩考官心思,迎合圣意,不说状元探花,搏个举人,再考个进士还有那么几分把握。可这道圣旨一下,也就没了这个可能!
举人虽然可以做官,但是上升空间极小,胡定璋就是举人,若不是家族花钱出力将他堆上了八品县丞的位置,又沾了陆逸的光升任了知县,恐怕一辈子都得做那芝麻小官,但就算如此,胡定璋如果政绩上没有建树,这辈子的仕途也就到此为止了。
《今古奇观?第二十一卷?老门生三世报恩》记载的非常明白:进士官就是个铜打铁铸的,撒漫做去,没人敢说他不字;科贡官兢兢业业,捧了卵子过桥,上司还要寻趁他。比及按院复命,参论的但是进士官,凭你叙得极贪极酷,公道看来,拿问也还透头,说到结本,生怕断绝了贪酷种子,道:‘此一臣者,官箴虽玷,但或念初任,或念年青,尚可望其自新,策其未路,姑照浮躁或不及例降调。’不勾几年工夫,依旧做起。倘摒弃得些银子央要道挽回,不过对调个地方,全然没事。科贡的官一分不是,就当做十分。悔气遇着别人有势有力,没处下手,随你清廉贤宰,少不得借重他替进士顶缸。有这许多不平处,所以不中进士,再做不得官。俺宁可老儒终身,死去到阎王面前高声叫屈,还博个来世出头,岂可屈身小就,终日受人懊恼,吃顺气丸度日!”
举人尚且如此,他区区一个生员,日子岂不是更加难过?
推官掌理刑名、赞计典。职责相当于后世的公.安局长,就是审判案件,案子破了是上司的功劳,若是没破也许就得自己扛着!陆逸又不是傻子,缓过神来就想明白,会破个狗屁案子啊!他又不缺钱,这种吃力不讨好的“肥差”他还看不上。
陆逸捧着这卷圣旨,觉得如烫手山芋一般,还只能接着不能丢,更不能天真的问,这官能否不当?皇帝乃九五之尊,金口玉言,是断然不会更改的。
为数不少的士子已经明白过来了,这道圣旨根本就是拿一个七品官把陆逸给打发了嘛,还断了他考试的机会,这是多大仇啊!
一直在旁边记录的书启师爷停下了笔,宣旨这种大事是要写进县志里去的,那面前的事情该不该记录,年轻的师爷有些拿捏不准。
就所有人都望着陆逸的时候,钱之礼突然意味深长道。“陆大人不要多想,宁安府推官虽然事务繁忙,但圣上很看好你的!”
陆逸心中骂道,真当我是三岁小孩了,圣上看好我,又怎会授个七品官,夺取我科考的权力?这甚至是个阴谋,只是他不明白钱之礼突然说这句话什么意思,便道。“敢问大人,圣上还说了什么?”
“圣上就说了这句,再说了,圣意岂是我们做臣子可以揣测的,安心当差吧!”钱之礼仍然很平静道。
陆逸无奈,低头拱手道。“下官会做好分内之事的!”陆逸说完将手收回袖子,面色如常,却悄然攥紧了拳头。
“攻玉,别想了!”徐闻达的心情也是骤然跌落,拍了拍陆逸的肩膀。
陆逸舒了一口气,笑道。“一点小挫折,是不会打倒我的!”目前只有做推官这一条路可以走,既然来了这个世界,无论如何都得去尝试下。
一直很担心的齐芸秀、陆寿邦、榆儿扶月等人看到这一幕,知道陆逸状态还行,便也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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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来观礼的足足有六七百人,此刻都云集在陆宅之中,即使陆宅够大,也显得拥挤了,众人津津有味的看完封赏之后,宴席也就开始了,短短几日,陆家就要办两次酒宴,也的确是罕有的事情。
陆逸赔了几杯酒应付了一下,就连忙将陆守和陆寿邦叫了进来,没等他开口,陆寿邦就急忙的问了起来。“攻玉啊,你没事吧,刚才在外面可急死我了!”
陆逸笑道。“我现在好好的,能有什么事情。对了,今日收了多少礼金?”
“光是现银的话,大概有将一万二千两!”陆寿邦松了口气,心道没事就好,将厚厚的册子递了过去。
“这么多!”陆逸吓了一大跳,这办的哪是宴席,分明就是抢钱啊!
陆守嘿嘿一笑道。“我和邦叔要不是一直在负责记录,恐怕也会吓一跳,光是沈百万,他就让他儿子沈日送来了三千两白银,余泽端是一千里,上阳陆家也是一千里,其余宾客都不是没钱的人,嗯,所以就一万二千两咯!”
“有些人吃不饱穿不暖,照样要人情往来……”陆逸苦笑着摇了摇头,这就是从古至今的特色,话锋一转。“邦叔,你现在取二千两白银来!”
陆寿邦颇为不解道。“要这么多银子做啥?”
“圣上与我无怨无仇,不可能故意封一个这样的职位给我,这其中一定是有个阴险小人!钱之礼肯定知道,这些银子当然为了是撬开他的嘴。”
陆守疑惑道。“万一钱之礼不收?”
“你看他借着宣旨名义,赖在各地这么长的时间,还不就是想多打打秋风……二千两白花花的银子,不信他不动心。”陆逸胸有成竹道。
果然,陆逸下午将银子送到钦差住的房间,钱之礼连推辞都省了,直接就收了起来,当陆逸问出心中疑问之时,钱神秘兮兮道。“你的官位是常禾常大人建议的……”
“请大人明示!”见钱之礼卖起了关子,陆逸不禁催促道,常禾这个名字他是第二次听到,福管家曾说他是有名的奸佞!
“咳咳……常大人与西山按察使陆启澄私交甚好,圣上本来顾忌你学业未成,就没打算授实权,常大人进言‘此子虽弱冠,却有济世之才,若不用,国之损失也。’于是圣上就命常大人选个官职,磨练一下你……”这些都是不难查到的消息,所以钱之礼说出来没有半点顾虑。
陆逸听完之后,心里烧起了一团无名怒火,弄了半天,原来是陆家本家的人在捣鬼,陆绪这个叔父陆启澄,纵容侄子的恶行不说,还特地为此暗算同族之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陆逸道了个谢谢,有些烦闷的退了下来,只见宋锦站在他房间门口,欲言又止,一副很是纠结的模样,便唤了一声。“宋锦!”
“啊!”宋锦茫然的抬起头,左右看了一下,见陆逸望着她,脸顿时红了。“原来公子不在房间,妾身是向公子辞行的……”
陆逸奇道。“辞行?你要去哪里?”
说完之后恍然大悟道。“瞧我都忘记了,这马上要过年的,你去二爷那领银子回去吧!嗯,我可能元宵节前后就会去宁安做官,你要不要跟去?”
又拿话轻薄于我,怎么可以这样,跟你去做什么,唉哟好乱,宋锦心头突突狂跳,脸红的快要滴出血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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