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8章 秀才也打人
被香熏过的房间气味怡人,角落处摆放着一盆常绿翠竹,郁郁葱葱,生机盎然,紫檀木雕花草桌,上面摆着一套紫砂壶茶杯,桌旁则有几张漆过的黄梨木椅,格调雅致,非常不俗。但无论怎么看,这还是一处风月场所。
还真他妈是上等房啊!果然是大俗大雅。
“我还是第一回来呢!”徐闻达打量着这些画,啧啧称奇。
徐闻达长的牛高马大,面相老成,不如陆逸那么英俊,却也只有十八的年纪,不然以他吴县才子的名头,何至于还只是个生员?虽说这年头从苏杭一带传来的风气正浓,要是不流连烟花之地,不与名妓饮酒论诗,似乎就不是名士风流一般,他其实家境殷实,虽非豪族,也是富户,却自小家规很紧,母亲严厉,一向不准胡来。
于是,他一直闷头读书,直到今年,双亲才发觉儿子年纪大了,张罗着亲事,正准备明年春天乡试之后便成婚。
正在这时,三名打扮花枝招展的姑娘推开了门,虽然闻到味道不由自主的蹙起了黛眉,但仅仅只有一瞬间,便笑着迎了上来。
陆逸哪能不知这是怎么回事,难免有些砰然心动,但见过的柳若玉与齐云秀母女,俱是品貌绝佳的美人,又岂会被这“朱唇千人尝,玉臂万夫枕”的女子所诱惑,于是皱眉道。
“在下今天没有点姑娘,你们还是下去吧!”
“三位公子说哪的话,到这风月之地来,不寻欢作乐,岂不是枉费少年意气,况且,听香也是手艺之人,只要公子愿意,保管是一番风流快活。”说话之人身着一袭浅绿色的绣花纱裙,却是轻薄,隐隐透出胸前一对白嫩,当然,相貌也是不错。
说话间,三人各奔目标,一位姑娘直接搂住了徐闻达,用胸前的柔软摩挲着他的手臂。吓得徐闻达一把将其推开。
“家有悍妻,实在不便!诸位姑娘都请退下吧。”陆逸无奈,胡诌道。
“真是这样?”
听香有些狐疑,以她的经验,就知道面前这个白面少年未经**,看这样子,不会是有龙阳之癖吧!这种事情她也见过很多次,不过来青楼做这事情的还真没见过。
看这表情,陆逸心中无语,若是这样误会,可就糗大发了,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你正儿八经的逛青楼没人说,可你进青楼不点姑娘,光和两个老爷们待一起,这……万一被人传出去,可就没脸见人了。
“来勒!”龟公端着一个大托盘进门,见场面并不像意料中的那般香艳,反而有些僵持,顿时感到有些意外,对着这位出手阔绰的公子点头哈腰道。
“公子可是对咱们这的姑娘看不上?呵呵,咱醉春楼开门做生意,顾客至上,您呐,有什么意见和不满,尽管说……”说话间,脸色就冷了下来,猛然一扫三个姑娘,露出凶狠的光芒。
见姑娘们有些花容失色,陆逸暗自叹息了下,他知道这是青楼里常有的事情,姑娘们一旦服务不周,惹的主顾不高兴,就会遭到严厉的惩罚,一般就由龟公代劳!这些龟公常年在此服侍,却不能沾姑娘身子,心里多少有些扭曲,用刑之时手段极狠!
如此,陆逸难免有些不忍,点了点头。“姑娘们都好的很,都留下吧!”反正也没做什么,吃顿饭罢了。
三位姑娘露出感激之色,连忙坐了下来。
三人中除了陈有昌年过二十,早有妻室之外,剩下两人都是不谙**之事的少年。陆逸倒还好一点,徐闻达却紧紧夹着双腿,掩饰着丑态。
酒席一开始,紧紧挨着徐闻达的姑娘便操起擅长之道,出言调戏道。“公子一看奴家就脸红,莫非……是动心了?”
“不不不……”徐闻达还是个正宗的童子鸡,一听此言顿时满脸的窘迫,连忙摆手。
陈有昌开始也一样,很是有礼,对身旁的姑娘不沾不碰!
不同的水果放在一起,可以互相催熟,人也一样,男女放在一起,也可以互相催熟,只要其中一个熟了,其他很快便也会被弄熟了。
更何况早知男女之事的陈有昌,所以,他倒也很自然的,逗弄起来。
“真是咬人的狗不叫啊!”
徐闻达嘲讽道,让陈有昌难堪不已。
酒性温和,有些果子的香味,陆逸自斟自饮,身处于这标志着封建时代产物的青楼之中,未免产生了一些错觉,念及自己明年春天就要经历另一种封建产物——乡试,又兀自苦笑,面上却是陶醉听着隔壁的琵琶曲,闭上眼睛,一边打着拍子。
乡试,是一定要去参加的!至少,柳若玉是这样希望的,这也就行了!
柳若玉临走之前,也曾开玩笑似的谈到这个话题,一面嘲讽陆逸文不成武不就,要像胜过她啊,还是得考个解元来看看。
纵然只有短短几天的相处时间,陆逸对这个柳大小姐还是很有好感的。她用一种苦笑着的语气说道,因为令牌的事情,大青县城已经封锁了各个道口,严令盘查,所以,家里派出的人会很快找到这里,带她离开。
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理解,这个揍人时意气风发、脾性骄傲却可爱的大小姐所说的话,是一种无力也无奈的反抗,她,似乎并不原意回去。
说到底,这还是因为陆逸才暴露的,所以,他当时点头应承下来,至少也应该趁着乡试的机会,去宁安看看,柳若玉生活的怎么样。
他没有去深究原因,乡试慢慢接近,四处一走,茶座酒家,生员士子交谈之中,几乎都离不开“功名”这个词,于是,他才认识到科考的重要性。
寒窗苦读——科考取士——为官一方——光宗耀祖。
要说他曾经接受过的教育,与科举又有多大差别!不照样是在学校里每天上课几个小时,苦熬了十几年么!
寒窗苦读——中考高考——职场挣扎——供车供房。
说到底,也没什么区别,一个时代有一种产物,要是现在和皇帝去说应该发展先进教育,开放海禁,鼓励经商!恐怕立即就会砍掉脑袋。
根据达尔文的进化论表示,任何时代,都是适者生存,所以,陆逸心中的排斥渐渐消失了,除了随福伯练习武艺,其余时间,都很是刻苦的在读四书五经!
胡思乱想之际,忽然,琵琶声戛然而止,紧接着就是男子的大声斥责与噼里啪啦的摔打,很快就有女子的轻柔的哭声传来!
陆逸睁开了眼,朝身边的听香姑娘问道。“怎么回事!”
听香姑娘连忙放下为陆逸夹菜的筷子,刚承了陆逸的一个恩情,表情也恭敬了许多。
“回公子的话,左边那房的姑娘叫扶月,进来不久,嗯,大概是十月初二,平日里唱个小曲,从不陪客,不过人生的美,经常有客人点名要她!也闹出过几次矛盾,今天来了一位大主顾,听说是个两个富商,暗中递了一百两纹银点了她,只是她被蒙在鼓里罢了!按理说,已经二十多天,也到接客的时日了!估计罗妈妈这次不会出来阻止了,人家花这么多的银子,肯定是要接客的……”
言语间有些落寞,她当时也是这样进来的,即便是再不愿意,最终……也接客了。这就是青楼女子的宿命,强求不得。
果然,接着就传来挣扎和哭喊之声!三位有功名在身的秀才都阴沉,陆逸也揉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两个男人一个女人?”徐闻达膛目结舌,说话也有些怒气。“这也太不把姑娘当人看了吧!”
三个姑娘脸色都有些难看,点头道。“是啊,各地青楼都鲜有此例!不过这两人都是草原来的皮货商人,行事粗蛮无礼!”
“我去看看!”徐闻达应声而动,直接冲了出去,他早就怒了,不过忍住而已。
“等一下!”陆逸急忙追了出去。
“开门开门!”徐闻达猛推了几把,房门纹丝不动,似乎从里面锁住了,于是怒吼道。“操!快叫老鸨子来……”
“公子,别生事,里面可是有来历的人!”
“你让开!”陆逸将他扒开,提了口气,退了几步再往前狠狠一踹。
哐当一声,实木的门板应声裂开,砸在了地上。根本不用叫,老鸨子和一众打手瞬间围了上来。
“哎哟,公子爷您这是做啥!”
陆逸乜了她一眼,冰冷道。“你什么身份我什么身份?问我,够格吗!”
这股张扬跋扈的模样,吓得老鸨退了两步,不敢出声。
“谁敢闹!找死么!”里面的男人非常愤怒,将衣服一披,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此人长的五大三粗,胸前黑毛遍布,浑身的肌肉鼓鼓,隐藏着爆炸性的力量,绝对不是个好相与!
不待他走近,陆逸就冲了上去,冷不丁的一个撩阴腿踢了上去,率先撂倒一个。
“老子揍死你!”见到同伴在地上痛的打滚,另一汉子冲出来的时候就狠多了,拳脚生风,一拳把徐大喇叭也给撂倒了!陈有昌也被推的一个趔趄。
徐闻达“哎哟”着爬了起来,瞪大两个眼睛道。
“我可是有功名的生员!你们谁敢打我!想吃官司么!”
“秀才也会打人!骗鬼啊!”那汉子冷笑道,钵盂大的拳头就朝他面门砸下来,吓得徐闻达魂飞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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