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酒过三巡。
林靖是许久未曾碰酒,故还当真饮出了感觉,柳月奴准备的大约是上等好酒,林靖虽说不出名字,但也能体会到其中的甘醇。
但让他惊讶的是,柳月奴却并非是像大多数女子一般浅尝辄止,反而是一杯接一杯的与林靖对饮,桌上的酒菜倒是林靖一人吃下不少,柳月奴则少有触及。
林靖自打饮下第一杯酒开始,便索性放开了心中的疑虑,管得她到底是真心待客还是假意欢迎,桌上的酒菜却是实打实的好东西,毕竟自从离开苏府,他还真心没有尝到一顿像样的饭食了。
柳月奴在一旁淡然作陪,倒是翠儿那丫头在一旁偷笑个不停,大约是对林靖的吃相觉得忍俊不禁,还惹来柳月奴一次略带愠意的瞪眼。
“都是些味道极佳的吃食,不好浪费了。”直到肚子里感觉填了不少东西,林靖才略显赧然地笑道:“否则岂不是有负少夫人盛情。”
“扑哧。”翠儿忍不住抿嘴一笑,柳月奴则瞪了她一眼,又转头看向林靖道:“军使能尽兴便好,奴家先前还担心这些酒菜不合你胃口,这下倒不用担心了。”
林靖客气一番,收拾收拾心情,正色道:“少夫人盛情林某着实感激,但我想今日少夫人不会只是单单请我作客这么简单的吧?”
“哦?”柳月奴端起酒杯,浅饮一口,神情如故地笑道:“军使以为,奴家还有其他什么意思?”
林靖道:“少夫人的心事,林某恐怕无力揣测,但请少夫人明言。”
柳月奴将酒杯搁置在座前,眼神流落在杯底的酒液上,“军使初来府上的第二日,奴家便与军使见过一面,相信那时军使已然看出奴家的身子有些抱恙,奴家自打嫁入郑府以来,不知何时染上了一种头疾,每每此疾一犯,奴家便倍受头疼头晕的煎熬,此疾平日不显山不显水,但严重时却还使人陷入呓症的折磨,着实难堪。”
林靖疑问道:“呓症,莫非少夫人说的是思想混乱,呓语连连的情况?”
“正是,正是。”一旁的翠儿插口道:“我家少夫人犯病时偶尔会认不清人,连婢子也是不识得的,还时常像是说梦话般胡言乱语呢。”
“竟是这般严重?”林靖讶然道:“夫人想必已经看过大夫,莫非连大夫也是素手无策?”
“何止是普通的大夫,便是这边城上上下下的医员,名宿,在看过奴家病症之后也同样是毫无办法的。”柳月奴轻叹着道:“奴家试过多种药方,自身也尝试修习了一些医理,却也是从未找出根治的法子。”
林靖略略点头,又问道:“那少夫人未住在城主府中,反而单独在这座宅院住下,便是惧怕喧哗吵闹才如此的了?”
柳月奴稍稍顿了顿方才答道:“看来军使也猜想到这其中的缘由了。”
她一边作答,一边感叹般道:“说来当真令人心酸,奴家打小家中穷苦,后来有幸得了城主大人的怜惜,嫁到了郑府成为城主的少夫人,城主对奴家恩宠有加,并未舍得奴家做妾,只可惜奴家却患了这头疾的病痛,没能好好在城主身边侍奉。”
林靖见柳月奴心有戚戚的模样,便出言稍作安慰,待其看似情绪平稳下来,才将自己心头的疑惑问出来:“那,林某敢问一声,不知少夫人寻我过来,是与少夫人的病症有关?只是林某不过是个戍役的粗人,同样不通医理的啊。”
柳月奴微显踌躇的思绪起来,面上竟不知为何生起了一丝红晕。
林靖久等了半晌,才听得她打破短暂的宁静,说道:“敢问军使,可是从晋阳府而来?”
见柳月奴如此一问,林靖眼中带着疑虑,将先前看到柳月奴突然脸红的情形从脑中强行抛开,心头涌起不知是何滋味的感觉,口中却是答道:“正是。”
柳月奴见他点头,霎时便有些急切地问道:“那军使是否便是晋阳府台苏大人府上的那位姑爷?”
“啊?”林靖惊讶出声:“少夫人怎知此事?”
柳月奴连连说道:“军使莫怪,奴家其实使人查探过军使的身份......”
“这?”林靖有些哑口无言地道:“少夫人你,为何会调查林某?”
柳月奴见林靖疑虑大起,连忙解释道:“军使切勿忧心,奴家其实与苏家大小姐是相识之人......”
“你和允儿?”林靖一时情急,将苏允儿的名讳脱口而出,等见到柳月奴与翠儿眼中略带诧异的目光,方才醒悟,连忙道:“咳,少夫人与苏小姐原来是认识的啊?”
柳月奴见林靖一脸窘态,忍不住微微扬起嘴角笑了一声,又很快克制住,“上次初遇军使时,听军使自称姓林名靖,那时奴家便觉得此名耳熟不已,后来回到西院,才猛然记起,原来奴家是在与苏小姐的来往书信中见到过她提起军使的名字。”
“你们还互相写信啊?”林靖忽然觉得这世界是不是太过狭小,竟这样也能遇到与自己有牵连的人?
柳月奴点头道:“看军使一脸疑惑,奴家也不便卖关子了,其实奴家几年前便认识了苏小姐的......那时正值辽马猖獗于边关之时,奴家也是将将嫁入郑家,有一日在城主府中陪同城主进膳之时,忽听得一边城军卒急急闯入府中,身后还带着一名风尘仆仆的信使,大概是事态紧急,府上之人还未来得及通报,军卒便已经带着信使闯上堂来,城主当时便神色凝重起来,深知定然是出了什么大事,否则在他麾下的军卒可没这么大的胆子直闯进来。”
她稍稍停顿,喘息两口,又道:“事情紧急,奴家还来不及回避,便听得那名信使禀告道,原来是晋阳府台的千军苏大小姐竟被偷入宋境的辽马突然劫掠了去......那名信使后来奴家方知其竟是远近闻名的敢战营中的一名敢战士,是奉敢战士统领之命,急赴边城请求城主大人出兵拦截辽马,好方便协同敢战士从辽马手中抢回苏小姐......”
林靖惊讶不已地道:“此事林某也有耳闻,倒是不知还有这层曲折,那照这样一说,原来苏小姐之所以能获救,还是城主出了些力的?”
柳月奴点头道:“苏小姐被解救下来之后,便暂时住在了城主府,也就是那时,奴家才与她成为了熟识之人,后来还成了互相交心的朋友。”
她顿了顿,目光直视着林靖,抿着嘴唇笑起来:“也就是那时,奴家才知道了军使这样的一个人,一个敢于只身救下表妹的少年,一个能作出那等旷世佳词技惊四座的郎君,一个身负伤疾却一手将一支溃兵操练成为可以半路除贼的英雄。”
大约是说到兴头之处,林靖忽然觉得柳月奴的情绪瞬间变化了一些,但此刻他的面皮被柳月奴的话语一点点的说得热乎起来,都快要感到燥热脸红的程度,因此他也顾不得去深究这其中的些许变化,尤其是柳月奴此时正目不转睛的直视着他,让他险些以为这时代的礼教大防都已经没有了半点的作用,心头便连连惊呼道:“莫非还遇到了自己的粉丝不成?”
但即便如此,柳月奴却还没有放过林靖的意思,她一点点的挪动起上身,依着桌面站起来,眼神中的目光竟越发变得灼热,口中还念念有词,正吟唱着林靖当日在晋阳府所作出的诗词。
“问世界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军使之词,好生隽美,深得奴家之心。”
林靖只觉得柳月奴的声音突然间变得轻柔如水一般,与她先前淡然自若的言谈大相径庭!
而她紧接着竟连连举步,行到尚稳坐座前的林靖跟前,突然伸出一双莲藕一般包裹在衣物下面的纤手,在林靖毫无反应过来之时,这双纤手竟双双搭在了他的脖颈之上。
又紧接着,一袭香风扑鼻而入,林靖尚处于目瞠口呆的状态中时,就已经感到一袭娇柔的身躯坐进了自己的怀里。
这一瞬间,林靖的头脑一片空白,双腿上已然被一股柔软的肉感侵袭,心头忽然涌起一种想要逃开的念头:粉丝是不是太狂热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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