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多事之秋啊!”
茂德帝姬踱步房中,丽容上的脸色并不好看。
知著居的主人,知著先生于简和一直陪同着帝姬,此刻见一向有着傲然形象的帝姬此刻竟也破天荒的兴叹出声,顿时有些惶恐。
茂德帝姬轻声叹着,大约是想将近日以来憋在心中的烦闷抛脱开来,忽而又觉得略显悲哀,当她想要跳出樊笼时,却发现身边毫无一个可以与之倾诉之人。
帝王家的尊贵,使得她打小就脱离凡群,高高在上。
“京都内,父皇龙体欠佳。”
“京都外,同样是诸事不顺。”
茂德帝姬看了看于简和一眼,又道:“先生,你怎么看?”
于简和恭敬回道:“暂时不顺,不代表会一直不顺,帝姬莫非谈得是王大人失利一事?”
茂德帝姬轻笑出声,语气中带着一丝冷意:“王翰刚愎自用,擅动铁卫却无功而返,最后还需本宫来收拾残局,若非看在其人一直忠心于皇弟,本宫早已教他人头落地!此事也还罢了,如今就连那些个卑贱的奴兵竟也敢跟本宫玩起了手段,难道先生还不觉得本宫诸事不顺吗?”
于简和此前已经大约察觉到了帝姬心头正酝酿着怒火,倒是没想到是因为这个原因,不由劝道:“在知晓那赵姓女子落入我等之手的瞬间,果断潜伏起来,销声匿迹,不给我等向其提出要求的机会……敢战士此举,倒的确是让人刮目相看,可见这些人并非都是些莽夫,反而倒是有几分机智。”
“先生此刻是在夸奖他们?”茂德帝姬微微怒道。
于简和连忙道:“帝姬喜怒,帝姬何不换一面来看待此事?敢战士越是智勇双全,岂不是说明越能增大我们成事的机会?”
茂德帝姬微微动容,旋即又道:“只可惜他们躲着不肯为本宫所用,再是智勇,不也是于事无补?说不得如今这些人正躲在暗处查访,想要伺机救走那名女子。”
于简和道:“敢战士越是如此作为,便越证明那赵姓女子的重要性,有此女在手,帝姬绝对勿需担心敢战士不露面的,至于敢战士是否在暗中活动一事,相信帝姬也不难猜出,这些人可不是愿意坐以待毙的主。”
见茂德帝姬脸带忧色,于简和压低声音道:“但帝姬却勿需对此事担心,此事帝姬只需相信老朽便是,老朽已经有了万全之策来应付他们。”
茂德帝姬连连看了于简和数眼,问道:“本宫真的可以相信先生?”
于简和微微笑道:“帝姬放心,即便此刻那敢战士偷偷寻上门来,老朽也有方法叫其铩羽而归。”
“哼!”
茂德帝姬忍不住冷然喝道:“若是让这些奴兵真个偷偷寻访到了本宫这里,那门外的铁卫岂不是都是一群毫无用处的废物?如此一群废物,又留来何用?”
帝姬忽然动怒,让周遭除了于简和之外的所有人都心中凛然,尤其是散布在周围的护卫以及尚候在门外的王翰,皆是将这怒意领会到了耳中,不约而同地各自生起寒意。
王翰候在门外,心头是最为震惊的一人,毕竟这些年来铁卫一直是他在负责掌管,即便其中真正的精锐一直是直接受帝姬掌控,但名义上王翰却是负责所以铁卫的人,由此可见,铁卫失利一事已经让他在帝姬心中的地位急速下滑,已经走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
王翰虽是二皇子的直属,此刻却也忧心不已,毕竟在二皇子归来之前,他是不愿在帝姬身前失去信任的。
此一刻,王翰心中百感交集,一是想起那令他足以咬牙切齿的第三都,二是想起帝姬口中所说的敢战士,帝姬竟然已经有了一层担忧,担忧那些个奴兵说不得什么时候会突然出现在面前!
这是何等的戏谑与轻鄙?王翰觉得脸面上都烧红起来,仅凭十二个敢战士,莫非还真能找到这里来不成?
他感觉自己心头的羞怒之感越来越浓厚,双眼中都透出层层阴冷的杀意,想他这久以来,尚是首次陷入如此被动之局,就连十二个臭虫般的敢战士都有资格骑在他的头上拉屎不成?
“敢战士?”王翰在心中自语:“要是敢来,王某定叫你等死尝尝手段!”
……
……
承受了帝姬的雷霆之怒,得到帝姬严令必须在短期内寻到敢战士的行踪的命令之后,王翰窝着一肚子没敢在帝姬面前表露的火气,退出门外。
原本应立即离开知著居,展开查访敢战士的行动,但王翰却只走了不远便停了下来,心头的怒意难以消除,使得他突然折返方向,朝着知著居中的某处急急走去。
穿过知著居平日举办邑会时的那条石道,一直可以走到回湾处,那里可以享受河风与花香,但此刻却是静谧异常,除了靠近回湾的岸边有几处微弱的灯火,四周围便没有了半点动静。
王翰来到此处,自然也不是为了独自一人在此享受风景,而是朝着那岸边的灯火处急急行去。
行走间,反而因为夜色漆黑的缘故,心头有些戚戚然之感。
自打铁卫失利一事之后,王翰被帝姬严令要注意被人察觉,尤其是不能被苏家知道其中的关联,因此王翰出行已经变得格外小心,像今夜出行,身边都未带着任何护卫,帝姬也是时隔许久才肯在深夜召见了他这一回。
毕竟真正了解苏家底蕴的都十分清楚,在晋阳府,或是说在西北路,有太多事都难以瞒过苏家的眼睛,若是稍一不小心,便极有可能被苏家察觉,就连王翰也是不敢造次。
灯火处有微弱的人声,直到王翰走到近前,才能看清原来那里是一艘点起风灯的画舫,画舫停靠在回湾里,被固定在岸边,从画舫上搭下来的踏板一直扣紧在岸上,有提着刀剑的壮汉正守卫在那处。
守卫发出低声的交谈,直到王翰走近,才有人警觉起来,立时朝着王翰这处大喝一声道:“谁?”
王翰连声回到:“我!”
“啊,是王大人?”有守卫握着刀柄靠近一点,终于看清王翰的轮廓,“大人怎会深夜来此?”
王翰走近,低沉着声音,微微喝道:“还能做什么,自然是查岗,你们这没什么事发生吧。”
守卫回道:“大人放心,此处没有半点风吹草动。”
王翰冷着脸,没有给守卫什么好脸色,道:“你等可知画舫内关押的人是何等重要的么?若是出了什么岔子,小心保不住你等的脑袋!”
守卫尴尬道:“小的省得,大人放心,小的等人一直未敢擅离此地半步的。”
“带路。”王翰脸色稍缓,“我要提审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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