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刚露白。
晋阳府城内却有大量游骑四散而出,越来越多的人被投入到搜寻事宜中。
苏府。
苏宏筹铁青着脸,坐于书房。
在他对面,苏允儿不知何时已经赶了过来,瞧见自家父亲难看至极的脸色,不由诧异地问道:“父亲,到底发生了何事?”
见到苏允儿,苏宏筹微微松了些眉头,但神色依旧凝重,道:“林靖这小子,竟与卓家起了冲突!而且不止是言语冲突,还动了手!双方险些闹出人命!”
“啊!”苏允儿讶然道:“林公子为何会与卓家争斗起来?”
待苏宏筹将前因后果讲明,苏允儿不由自主捂住檀口,深吸了一口长气,却是颇有些吃惊地兀自低语道:“卓二小姐失踪,却与林公子有着关联?”
不知怎的,她没来由的有些慌乱,忽然脱口而出:“林公子说过他与卓二小姐并不熟络的啊……又怎会?”
苏宏筹看她一眼,解释道:“听说只是误上了一辆马车,而后卓青雅却是扮成了车夫。”
“哦。”苏允儿感觉到自己竟突然有些失态,心里连连暗恨着自己,连忙道:“那卓家会否针对林公子做出些什么事来?”
苏宏筹听了,顿时被勾动起怒意:“他们敢!那王翰仗着是二皇子身边的亲信,竟故意不肯出示手书,强行闯入军营,原本就是在打为父的脸!卓运闵即便不好怪罪于他,却也不会纵容他继续下去。”
苏允儿不由疑惑道:“那父亲是因为这个王翰才会震怒如此?”
苏宏筹冷笑一声,道:“他又怎会有这等资格?若非看在卓家突发剧变的份上,为父怎会让其如此轻松的将此事揭过,反而正是因为林靖这小子这么一闹,卓家才不得不主动通报给我们苏家知道,为父却恰好从此事上看出了一些端倪。”
苏允儿沉思片晌,猛然惊道:“莫非卓家就是女贵人在晋阳府私下接触的人?”
苏宏筹戏谑般道:“她心思未免太重了些,就因为内间司的缘故,却是想方设法不让我们苏家知道她的行踪,更不愿我苏家参与进去……原本为父乐意落得清闲,偏偏她却又要在明面儿上拿我苏家做掩护,明里说是不日内将来苏府,实际上暗地里却已经早就跟卓家联系上了,岂不是视我苏家为玩物?”
苏允儿轻叹一声:“其实她却不知我们早已探听到她到达晋阳府的消息,却只是未能查探出她是与何人接触而已。”
苏宏筹突然笑了一声道:“若非今日林靖闹出事端,内间司的人才刻意盯上了王翰,还真发现不了这其中卓家隐藏的身影,没想到连于简和这老匹夫也在里面掺了一份子。”
苏允儿问道:“那如今我们苏家该如何应对?”
苏宏筹嗤笑道:“有什么应对不应对,我们苏家继续装聋作哑便是,为父倒是想看看只依靠一个卓运闵,她是否真的能接回二皇子来……至于林靖那里,这小子也有些太不知天高地厚,殊不知只要女贵人在晋阳府一天,连我们苏家都不能与卓家硬碰,听说他还写了状纸,要到安抚司大告卓家一状!”
苏允儿诧异道:“林公子他还真不怕将卓家得罪的狠了啊,如此岂不是连我们苏家也会牵扯进去?”
苏宏筹道:“这小子可不是那等愣头青般的货色,他这是在逼迫为父,想看看为父将如何对待此事,说不得他是看准了只要金国使节还处身晋阳,为父定然不愿发生些节外生枝的事情……于是想从为父这得到些什么好处才是!”
“不会吧?”苏允儿惊疑不定地道:“林公子怎会是这样的人。”
“除非是个傻子,又岂会真的做出与卓家对抗的傻事来?林靖既然不是个傻子,那他必然就是生着其他的心思哩……没想到这小子也是个不肯吃亏的主。”苏宏筹苦笑般道:“此事就由你去解决一趟,叫他不要再折腾他那些个小心思,有什么要求就尽管提出来,能满足的一律满足了他便是。”
苏允儿不由有些扭捏起来:“女儿才不去见他哩。”
……
……
清晨的阳光射入到营房中内时,林靖方才颇有些不情愿地睁开了眼。
看了看四周,在自己那张木床上,一个娇俏的身影正衣衫严谨的躺在上面,似乎是因为不太适应的缘故,少女睡得并不太熟,但因为昨日的劳累,还是没有被林靖的动静所惊醒。
林靖颇觉好笑的摇了摇头,心想好端端的千金小姐不做,偏要到男人房中防狼般地睡不踏实,这又是何必呢。
正想着,林靖却听到屋外传来阵阵的吼声。
“一,二,三,四!”
“一二三四!”
这是?自己教给第三都的口号声?
林靖不由有些疑惑,昨夜第三都经历一场战斗,他已经吩咐过今日不用晨练,外面却为何会响起口号声?
想到这里,林靖便穿戴好衣物,推门而出,又小心翼翼将房门锁上,防止有人偷偷闯了进去。
出门一看,林靖竟看到一幕让他惊讶的情形。
第三都大半的军卒竟全部出现在操练场上,正在几位什长的带领下进行着俯卧撑等体能动作!
见到林靖起了身,副军使陶全安已经兴冲冲地奔了过来。
“军使!”
“陶副使,你们这是?”
陶全安笑着道:“军使也看见了,大家伙正在进行操练呢!”
见林靖还有些疑惑,陶全安立时接着道:“军使莫要疑惑了,今趟可不是我们几个逼他们起床操练的,反而是大家自发起来参与,几位什长见状便立时开始组织起来了。”
第三都平日里个个都对林靖定下的操练内容颇为抵触,没想到经历过昨夜一事,竟取到了这样的效果。
林靖解除了疑惑,便不再多问,淡然道:“昨夜大多没有睡好,今日倒不必如此过于苛责,既如此,今日便换些训练科目,稍后你集结大家,我们昨夜经历过一场战斗,今日恰好可以进行一些战法上的讨论。”
“是,末将省得。”陶全安连连点头,又问:“军使起来的稍晚了些,饭堂里开过伙,末将马上使人给军使做份早膳送去你房里吧?”
林靖对陶全安突然这般殷勤的模样还颇有些不适应,不由笑道:“那就多谢陶副使了。”
陶全安连道不妨事不妨事,正要离去,却又被林靖喊住。
“陶副使,要两份!”
陶全安微微一愣,道:“想是军使昨夜劳累了些,今日长了胃口。”
林靖点头道:“是有些饿得慌了,稍后你替我送到这里来便是,我在这里等你。”
陶全安又点了点头,这才离去。
……
……
“卓家骑兵的优势在于何处?”
木板前,林靖在白纸上写字,第三都除了重伤不能下床的几个军卒之外,全部到了操练场上。
“实际上昨天那场战斗,并没有持续多长的时间,虽说双方均有人受伤,但不知大家有没有注意到,在厮杀中我第三都全都是仪仗弓箭才得以杀伤到对方,而对方却是实打实的在拼斗过程中重伤了你们。”
林靖试着替众人分析昨天的战局。
听完他的话,众军卒纷纷回忆起昨日,均是面有赧然。
的确,昨夜一战,他们中的人当真没几个是靠着手上的刀剑伤到对方。
许多人卜一开打,便紧张的要命,根本不记得该如何去做。
林靖见众人不语,便接着说道:“诸位都是老卒,战阵对敌也好,捉对格杀也罢,都不能说是从未经历过的新兵,我也向几位什长询问过,你们自打戍役开始,便修习过枪术、刀术,几乎每个人手上都用着一招半式的功夫,但为什么一开战,却人人都忘记了该如何去做?因此,这里就有一个关键性的问题我要讲给大家,那便是:心理素质!”
“注意,这可不是鸡嗉子。”见众人又是一脸疑惑,林靖笑了起来,又道:“心理素质说白了,就是你们口中常说的胆量、士气!也就是你们平日最爱骂别人孬与不孬的绝佳判定。”
队列中响起一阵议论声,有人垂头丧气地道:“军使所言,我们大概能听出个含义来,但咱们第三都历来就士气低下,突然遇到那种状况,自然会有些手足无措……”
林靖不由眼目一亮,赞道:“好!你已经看出了本质,归咎到了真正的原因上去!因此我们就要想方设法地解决这个问题!诸位可以说说到底有什么好的法子没有?”
耿苞开口道:“军使,我以为想要改善这种情况,第三都必须经历一场大的战斗,并且必须取得胜利!”
林靖点头道:“想法是好的,但是就实际情况而言,第三都如今还没有这等战力,因此在拥有这等战力之前,我们依然需要一种方法来培养出大家的士气!”
“这士气也能培养,那到底该如何去做呢?”有人疑惑道。
林靖笑道:“我想跟大家说的一个方法,叫做‘树立信心’!有人就会问了,这信心该是如何树立?”
“是啊!没听说过呢。”
“俺也不懂这是啥玩意。”
“这等虚无的东西,真能起到什么效果不成?”
林靖阻断众人的议论,问道:“诸位是否有心成为我曾经言过的特种军人?”
“当然有……要真能成为那等英雄人物,也不枉当了回兵啊!”
“好,那诸位是否有人觉得自己这辈子有机会做上将军?”林靖觉得自己这样的问题似乎挺有些老套:“或者有没有人希望有机会成为将军?”
“将军……”许多人吸了一口气:“下辈子投个好胎,或者会有机会呗!”
林靖顿了顿,持着笔墨,想要将自己下句话写在纸上,脸上正色道:“好吧,我所要说的就是……”
“不想做将军的不是个好兵呗!”人群中,有人抢先答了起来,将林靖的话音遮掩了过去:“军使这话说的太过老套!没甚新意呢!”
林靖苦笑一声,有些惊讶于第三都内居然有人懂得这样的俗语,他正要开口表扬一下说话的人,却猛然觉得那声音颇让他觉得有些耳熟,一时间却想不起到底是谁在说话。
稍稍片刻,林靖脑海中拂过一个人的影子,顿时令他连骨头都瞬时冰寒了起来,手中紧握的毛笔也‘扑’地一声跌落到地上:“你……这又是搞哪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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