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靖一言,肃然铿锵,让人绝不以为是在玩笑。
第三都诸军卒只觉得只不过是一夜光景,似乎已经被军使挑动了多次,全都血气翻涌,激动不已。
“谁敢踏前半步!”
耿苞受林靖所染,猛然大喝一声,而后将虎躯抵在营门处,亮出手中所持兵刃。
“必与之血战到底!”
刘青接住话头,手中重新开弓搭箭,将森严的箭头直指王翰!
“谁敢踏前半步!必与之血战到底!”
第三都士卒全都忍不住,不约而同的轰然大喝,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声!
吼声如同重锤落鼓,响彻到每一个在场之人心中。
青峰营其余几都人马中的大小士卒,纷纷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
这还是那个溃兵云集的第三都吗?
这还是他们平日里随意可以取笑的第三都吗?
连郑营主都不敢得罪的卓家,第三都却拼死只为捍卫脚下的一堵营门而已?
有人这时才惊讶的想起。
当初青峰营中论战力,第三都曾经并不输于任何人!
之所以是青峰营中唯一一个建制都被打残的一都人马,只不过在陆扬时,第三都是最先进入辽人的埋伏圈罢了!
人群中,尤以二三十个士卒,几乎不约而同的惊讶掉了下巴。
先前,在郑谷罗成功麾下的军卒中,有人发出响应林靖的声音。
正是这二三十余士卒中的一部分人。
这部分人,是当初从第三都自愿站出,被借调入郑谷等人麾下的第三都战兵!
他们一直将全过程瞧入眼中,几乎个个都是百感交集。
没想到只不过短短不到半月的时间,第三都在那位新军使上任后,竟像变了个模样!
并不是说第三都变得拥有多么强悍的战力。
而是说第三都整都人马,竟像都一同生出了血性!不再是曾经那个被人辱骂都不敢还口辩驳的第三都!
他们心中生出百感,先前还愿意出声响应,也并不是说在后悔当日主动选择离开第三都的举动。
他们到现在也并不看好那个愣头青般的新军使。
至少这位新军使似乎不太懂人情世故,不止连郑营主都敢得罪,如今还得罪了通判家。
说不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下场。
他们又怎会懂得林靖的心思。
人情世故这种东西,那是要看人处置的……
而是他们都感到有些羞愧。
只要是个人,都会对当日自己抛弃第三都,寻求更好前途的做法,感到一丝羞愧。
他们的想法,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插曲,只有他们自己才能知道,不会有别人能够感受的到。
见第三都如此作为,王翰冷笑连连,当即喝道:“第三都胆敢违抗安抚司军令,是要想做叛逆不成!”
一顶罪大恶极的帽子,直端端扣下来。
陶全安倒吸一口凉气:叛逆二字!何其之重?
第三都营门内,一道声音轻忽忽地飘了出来。
“叛你娘,逆你母!王翰你嘴巴是否吃了屎,怎这么臭的!”
王翰惊怒不已:“何人胆敢口中脏言,恬不知耻!”
那声音又响起来:“添你娘,吃你母!若是让你跟一条狗讲礼义廉耻,你是否会觉得有些可笑?”
言下之意,竟是将王翰比作一条狗。
王翰怒不可遏,再好的脾气都忍不住,带着一丝颤抖,一字一句地骂出声:“你……他……娘……的!你是何人!可敢莫要藏头露尾!暗语伤人!”
“王大人。”那声音冷然道:“若再不退下我第三都营地范围,我可就要下令放箭了!”
第三都营地周围,七八张劲弓又再被人张开。
“是你!林靖!”王翰终看清那声音的主人,可不就是林靖,又是何人!
他惊怒一声道:“林军使!你乃一都之长,竟满口脏言乱语,言语粗鄙至极!”
旋即,又脸色阴冷地怒道:“好,好,好,王某今日便要替安抚司捉拿下你这不尊军令
的叛逆之徒!”
“卓家骑兵,听我号令,马上再次冲营!安抚司军令在此,谁敢阻拦,一律视为同罪!”
“遵命!”
卓家骑兵早已窝了一肚子火,此刻得令,顿时轰然响应。
“王大人!不可如此啊!林军使,你也莫要执迷不悟啊!”
是郑谷惊呼出声!
局势若在他眼前恶化下去,他当真不可推责了。
“第三都!准备放箭!”
是耿苞大声发令,无视郑谷,也无视王翰。
尽管他深知真打起来,第三都绝不是人家的菜。
但他却不知为何底气十足的紧。
他转头下意识地看了看林靖。
军使依然是那副荣辱不惊的模样。
说不清他是成竹在胸,还是妄自尊大。
但耿苞依然没有多余的选择,今夜一过,自己与陶副使等人怕是上了贼船下不去了。
他看的出来,尤其是陶副使,想必先前已经被逼无奈,只能铁了心跟着军使一路走到黑,至少在今夜是必须如此。
陶副使是被军使刻意推到郑谷面前。
眼看第三都与卓家骑兵再次的冲突就在眼前。
郑谷咬牙切齿地大声呼喊起来:“都停住!”
他先是好说歹说才稳住王翰,而后走到营门前,向林靖喊道:“林军使,到底要如何,你才肯开营?”
林靖立于营中,答道:“先前末将已经说的很清楚,还请营主替第三都支持公道!末将也深知营主无权对卓家私兵进行处置,但我第三都被其攻袭,重伤数人,轻伤大半,营门被毁,诸如此类,损失不可不谓惨重,若无人给个说法,怎能就此揭过?”
郑谷吞了一口唾沫,恨声道:“那第三都到底损失了些什么,由我主营这边替你一并赔付好了!总之今日不可再闹出什么事端了!有什么事下来再提如何?”
林靖故作讶然道:“怎能让营主负责这些损失?明明是卓家……”
郑谷苦恼至极地道:“现在还纠缠这些没用的做甚,最紧要是平息了此事才是啊。”
林靖伸手摸到自己的下颌,思索道:“既如此,营主且等我清点一番再报于营主,但末将尚有个小小的要求,还请营主成全。”
郑谷叹息道:“但说无妨!”
林靖想了想,而后嘴角微微扬起一丝不令人察觉的笑意:“所有损失赔付需今夜现场交割……”
郑谷微微一怔,气愤道:“林军使还担心我赖账不成?”
林靖看他一眼,道:“末将绝无此意。”
话毕,却不肯更改初衷,摆明了不信任郑谷,担心他事后不认账。
郑谷眼中,只觉得林靖这厮当真是厚颜至极。
……
……
“军使……你这是……”
陶全安吞咽着唾沫,只觉得喉头干燥无比,看向林靖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阴险的恶棍:“莫不是早就设计好的罢?”
林靖看他一眼,不做多余的表示。
陶全安接着颤颤巍巍拿起一张军使刚刚写好字的白纸,念读起来:
他一边念,一边冷汗直流,竟是替营主郑谷都感到心疼。
郑营主这是要大出血了?
第三都战损清点——战兵重伤十五人,轻伤三十人,建制受损,急需增补兵员,少则二十,多则无需上限……
“莫非第三都全部人马都被打残了?”
战马死亡三十匹……
“营里拢共才七八匹战马,哪能死掉三十余骑?”
军械破损五十余柄,尤其是战弓、箭矢,耗费巨大,最少也得补充硬弓二十张,箭矢百捆……
“军使您这是刚从陆扬战场上下来?”
营门,寨墙,哨楼,垛口多次被人攻塌,需重新修建新的……
“爷,咱们那营寨不过是一片木栅栏,什么时候成了寨墙?还垛口,您当它是晋阳府的城墙?”
伤员救治,战后补贴,急需军费……
“这是要趁机讹银子了?这是啥名目?精神损失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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