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靖凭着记忆里曾经学到过的一些简易的救急知识,替那受伤小厮将那只断裂的右手小心扶正,但又不敢太过用力,毕竟自己不是专业的骨科大夫,而后又暂时用两层厚木板将那人的小臂上下固定,再包扎起来。
做完这一切时,已花去许多时间,但他始终牵挂着国公府门前的那对母女,时不时有些担忧地看了过去,只见林雨芝倚倒在王芷悦的怀中,许久都有些回不过气的感觉,王芷悦年纪又不大,这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而一旁的林之远与那些小厮却丝毫不顾林雨芝的伤势,又吵吵着想要赶起人来。
林之远像是得了什么信儿,已经不再去管林靖到底如何作为,而是急着解决自家府门前的这场闹剧,林雨芝却倔强的吓人,说什么也要见着林纪元,找他出来讨要个说法。
林之远虽然恼怒,但又不敢再叫下人们动手打人,只能使人去寻几个林族里的老人过来劝说林雨芝,他自个儿便想先躲回府里去,心里打定主意,一切等州府衙门里来了人再说。
只是他正要躲回府时,国公府门前却响起一阵杂乱的呼喊声,他心头一喜,以为是衙门里的人已经赶了过来,但转身一看,却只看到是两个庄稼汉打扮的汉子打老远处奔了过来。
那两条汉子一边飞奔,一边在口中连连大声地呼喊着:“王家嫂子,王家嫂子,你是不是在此处?若是你在,便应我们一声!”
林之远正想着这里谁是王家嫂子时,一旁半坐在地上歇气的林雨芝却一个激灵爬了起来,少女王芷悦也面带惊异地看向那两个庄稼把式,这时林雨芝已经急匆匆地大声问道:“可是张大张二两兄弟?”
她一问出声,那两个汉子已经跑到了近前,其中一人顿时急忙回答道:“正是我们兄弟俩人,王家嫂子可看仔细些,是我张大啊……我二人正从西铭县王家庄子里过来,王家嫂子,你可得快快回去看看,你家里出了大事啦……”
林雨芝面无人色地急切问道:“是不是他爹出了什么事?”
那张大张二原本是林雨芝家里租地耕种的佃户,后来王家失了地,这两兄弟不耻那些强取王家田地的人那种无耻行径,便也没再替新的东家租种,近日里还时常抽空到林雨芝家中帮衬帮衬,却不知为何竟从西铭县跟到了府城来。
两兄弟先是喘了一阵粗气,那张大方才叹息一声道:“我听说你们进府城来找国公府的人讨要个说法,可也不能母女两个一起过来啊……你们前脚一走,没多久,王东家他,他便呕血了!那一汪汪的血泡子呕了一地,人也昏迷了过去,我们兄弟见势不对,连忙唤了乡里的人过来帮手,众人一起凑钱硬请了个郎中过来,可那郎中到了王家,只不过看了几眼,便摇着头走了,说什么也不肯动手替王东家诊治……后来我们追问了半晌,那郎中才说了……”
“郎中他说什么了?”林雨芝急切地问道。
“哎!”张大又是一声长叹,看着林雨芝的模样,半晌才极为不忍地道:“郎中说,王东家的伤病已经是拖了太久,连肺腑都遭了灾,已是无力回天了!”
“啊!”林雨芝乍闻噩耗,顿时惊若木鸡,像是觉得天崩地裂了一般,浑身变得摇摇欲坠,口中发出一声凄惨的惊呼,旁边的王芷悦更是战战兢兢地问道:“两位张家叔,那我爹,我爹现下如何了?”
那张大张二对视一眼,似乎不敢与王芷悦的目光碰到一起,两个老粗的汉子此刻也忍不住落下泪来,张大断断续续道:“我们兄弟出门时,王东家他已经气息紊乱,有进无出,不省人事,我二人赶来这府城里报信,路途遥远,又还要问路,等走到这里时,已足足花去了两个多时辰,这刻只怕王东家他,他已经……”
这话也就再说不下去,但在场所有人都听懂了那话里的意思,且不说林雨芝母女这时候已经手足无力地瘫软下去,就连在旁侧的林靖听了,也颇为觉得惋惜,心中更是担忧,也不知这两母女是否能经得起这等打击。
但有句俗语正是好的不灵坏的灵,林靖这边才刚刚想着,那边林雨芝母女已经像天塌下来般,再也承受不住,王芷悦惶恐无助地连连摇头,口中发出一声声‘爹啊’的叫喊,但与此同时,众人耳中却又听到张大张二两兄弟发出了一声惊呼:“不好,王家嫂子背过气去了!”
他二人话音刚落,林雨芝已经面无人色地昏了过去,身子歪歪斜斜地倒在了地面上,王芷悦刚刚哭了爹,这时又唤起了娘,慌忙跪倒在林雨芝身前,哭得跟个泪人似的。
一旁的林靖终于忍不住,也顾不得自个儿身体上的不适,一下子就跑动起来,奔向那对母女,想上去看看林雨芝到底如何回事,心里迅速地努力回想遇到这种昏厥病患时应该做点什么,可想来想去却只想到掐人中、灌糖水那等简易法子。
但他刚刚没走出几步,却见那抢先奔过去照看林雨芝的张大张二两兄弟突然间变得面如土色,就连壮硕的身子也跟着颤抖起来,他心中顿时一沉,有种极为不妙的预感浮了上来。
果不其然的,片刻之后林靖立时听到了王芷悦的一声惊呼:“娘!娘你醒醒……娘?你怎么了?张家叔,我娘的脸色怎突然变得如此苍白?”
那张大张二也着急地围在林雨芝身前呼喊起来:“王家嫂子!王家嫂子!”
林靖面沉如水的奔过去,几个国公府小厮远远地便让开了路,俱是有些惧怕他,但他也顾不得这些,而是急匆匆地走到昏倒在地的林雨芝跟前,颇为焦急地察看起来。
只见林雨芝紧闭着双目,早已经不省人事,躺着地面上一动也不动,她的脸色已经变得刷白,手脸上多处都有着被殴打过后遗留下来的淤青。
林靖第一时间便注意到在她的嘴角处竟不知何时溢出了丝丝颜色微黑的血迹,而王芷悦与张大张二兄弟也弄不清林雨芝身上到底发生了何事,只能一个劲地在旁边焦急地呼喊。
但已经半跪在林雨芝身前观察过一番的林靖,却有些怅然若失的收回了双手,他原本是想伸手去扶林雨芝起来,这时却乍然发现,似乎再也没有去扶起林雨芝的必要。
林靖的观察力自然不是王芷悦这些人可比,他接连仔细地确认了一番,才终于可以肯定,林雨芝竟已经完全没有了呼吸,她的口中溢出了黑血,胸口上也已经没有半丝的起伏波动,就连四肢也变得柔软无力,尤其是她那张脸目上,更是一直保持着一副颇为怨恨的狰狞神情,许久都不曾有过更改。
林靖极为不愿相信自己的眼睛,但理智却逼迫他将自己右手上的食指与中指并拢起来,而后缓缓放到了林雨芝的鼻息之间……
旋即,他猛然收回两指,不由长叹一声,向王芷悦低声说道:“你娘她已经……过世了。”
王芷悦目光呆滞地看了看眼前这个头戴黑纱蓬帽,看不清到底长得什么模样的陌生人,似乎依稀还能记得这人先前帮过自己,虽未有所抵触,但却缓缓地摇了摇头,凄楚的脸面上尤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林靖又再轻叹道:“你娘四肢瘫软,全身多处皮肤青紫一片,又口吐污血,显是被人殴打之后影响到了内脏,而后又突遭打击,一口气吊不上来,此刻才会突然殒命。”
听到林靖的话音,周围的人顿时大惊失色,那林之远更是口齿不清的吼起来:“你这恶徒,胡说些什么?竟敢朝我们国公府的人身上泼脏水!当真以为我们会怕了你不成?”
王芷悦像是被雷击中般,表情突然变得极为诡异,许久之后,她突然毫无征兆地大笑起来,那笑声‘咯咯咯’地在周遭响起,立时让人感觉到极其既心酸悲凉,又怪异非常。
“呵呵……不会的,不会的,你一定是看错了……”王芷悦睁大一双泪眼,连连摇头:“我娘她,只不过是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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