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平陵窦氏,曾盛极一时
汉末大将军窦宪,指挥汉军将匈奴打得溃不成军这也是窦家满门引以为傲的事情
自窦武事败,窦家流落塞北,转眼三百余年
也许,在窦威的身体中流淌着胡人的血液,但是在他骨子里,依旧是昔日大败匈奴人的窦家子孙
郑言庆的一番话,激起了窦威胸中的火焰
他决意帮助郑言庆,也许是徇私枉法,但从窦威的心底,却认同言庆的话语海外蛮夷也敢在洛阳纵马?我堂堂大汉……不,是大隋子民杀一个随从就要偿命?
简直是荒天下之大谬
与后世的达官贵族不一样,隋朝的世族子弟,有着乎寻常的骄傲他们经历过血与火的考验,并且从一场场磨难中走出来,坚信铁与血的力量窦威这种人,绝不会满口的仁义道德也许,在窦威的心中,愿意用刀剑去教化异族
窦威是司隶台下的洛阳别驾,主张河洛地区的刑案
所以他从洛阳县衙抽调什么公文,并非一件难事只需派一人过去,洛阳县令自会将诉状交出来窦威接过那公文一看,眉头顿时扭在了一起,同时冷笑连连
果然是大国气象啊
为了一个小小的蛮夷随从,居然引经据典吗?
他把那诉状交给郑言庆,“谒者台那些家伙果如言庆你所说的那样,要诛杀雄大海”
通篇尽是诛心文字,似乎恨不得把雄大海千刀万剐,才能向那些海外蛮夷们证明,我大隋朝是何等的强盛,何等的律法森严,何等的高高在上既然是国际纠纷,你们不站在本国国民的立场上去说话,却一个个争先恐后,为蛮夷说话吗?
那些蛮夷,是不会心存感激的
郑言庆看完之后,陷入了沉思当中
从这篇诉状上来看,雄大海断无可能幸免难不成,要去收买洛阳县令?不可能
“窦大人,没有法子了吗?”
“除非谒者台收回这篇诉状,重撰写否则以诉状上的罪名,绝无可能救下雄大海”
“那,谒者台有可能收回吗?”
窦威歪着头,看了看郑言庆,突然笑问道:“言庆,你认为呢?”
这就是等于回答了言庆的问题:没有可能
“老大人不是按察刑案,或许……”
“言庆啊,你也许还不了解司隶台的职责我身为洛阳别驾,有按察之责,但却不能插手洛阳县的审判大多数情况下,我们是在洛阳县做出宣判之后,可以检查这宣判的失缺,但不能负责具体的案子”
只有监督权,而无处置权
郑言庆敏锐的捕捉到了窦威的语病,“老大人,您说在大多数情况下如此,也就是有例外喽?”
窦威一笑,“当然如果你能让陛下过问此事,司隶台就可以插手其中”
晕
这不是和没说是一个样子?
郑言庆不由得摇头苦笑且不说能不能让杨广插手,就算是能使杨广过问此事,可杨广现在并不在洛阳等杨广知道了,而且也愿意过问这件事,雄大海早已人头落地
不行
郑言庆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抖擞精神,将那份诉状拿起来,再一次认真观看
“言庆啊,你莫要费心思了
谒者台写的这份诉状,很难找到缺陷依我看,实在不行的话,咱们只能事后追究”
“事后追究,雄大海难道能保住性命?”
“保不住”
窦威回答的斩钉截铁,“如今正值秋后,如若判定下来,三日内即当开刀问斩我说的事后追究,可以以司隶台的名义,询问倭奴国使者于洛阳纵马伤人之罪即便是去不了他们的性命,也能让他们伤筋动骨……权当作为雄大海报仇”
“人死不能复生,区区伤筋动骨,焉能抵得上雄大海性命?”
郑言庆当然不会答应,拿着那诉状,一遍又一遍的认真研究窦威也没有生气,坐在旁边,看着言庆研究诉状,心里却道了句:这父子两人执拗起来,倒真是一个模样
“窦大人,我有一个办法“
“哦,说来听听?”
郑言庆研究了许久,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拿捏的地方他轻声道:“只是需要冒些风险,在这诉状中,添上一笔”
“添一笔?”
郑言庆看着窦威说:“只需一笔,我可保证,连谒者台的人也挑不出理来,而且雄大海也不必丧命,最多是监禁数年这样一来,谒者台想必也不会真就翻脸”
“怎么添?”
郑言庆将诉状铺在案上,挑选好了毛笔,在上面轻轻勾了一笔,然后让开位置
“雄大海甩刀杀人?”
郑言庆笑着点点头,“既是甩刀,自然属失手致人死命按照开皇律,杖三十,监三年足矣”
诉状上,原本写着雄大海用刀杀人
这就是故意杀人,当然是死罪而言庆这一笔,却将故意变成了过失,其罪名自然减轻至于杖三十,加好办到时候请人出面,暗中贿赂一下行杖的差役
这轻与重,只在差役的一念之中
雄大海今年十六,实际年纪才十四监禁三年后出来,也不过十九岁而已,大好人生刚刚开始想那隋唐演义里面,程咬金不也是牢狱中的常客?遇到运气好的时候,赶上大赦,说不定连三年都不用而谒者台,未必会真去为倭奴做主
这就是刀笔之下,断生死
其实在后世,流传有许多关于刀笔吏的故事
似郑言庆这种方法,也有人用过言庆通篇反复研究之后,感觉也只有这个办法可行至于当初谒者台的人究竟是写的‘用’还是‘甩’,也未必能记得清楚
只要洛阳县能宣判下来,谒者台也没有办法难不成打自己的嘴巴,说是写错了吗?他们如何与那些倭奴使者解释,言庆管不着反正,他就是要保住雄大海
待墨迹干了,窦威立刻命人,将诉状送回洛阳县衙
而后他连连摇头,“言庆果然不负虚名,这些年闭门读,也是卓有成效这种事情若换做是我,绝想不出这种主意呵呵……言庆你这一支笔,可以断生死啊”
郑言庆则郑重其事,向窦威一揖到地
“若非老大人抬爱,小子这些许急智也没有用处小子代雄大海一家,谢过老大人救命之恩”
两人又在房里闲聊了一会儿,郑言庆看天色不早,于是起身告辞
毕竟在竹园,雄大锤还等着他的消息呢窦威也没有挽留,而是命人将他送出府外
他是言庆的长辈,又是朝中命官,怎可能出门相送
郑言庆在窦府门前认镫搬鞍,翻身上马,急匆匆的走了可他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一匹快马疾驰而来,在窦府门外停下马上人翻身下马,快步上前,登上了台阶
“请通报窦大人,就说有夏州家信,请他过目”
窦府的门子立刻通报进去,窦威让那信使将信呈上,却是两封信
“怎么,唐国公要请他出马吗?”
窦威看罢信,也不由得暗自感叹起来李家看样子已接受了言庆的存在,即便无法让言庆归宗认祖,可这培养起来,却真是不余余力若让此人为言庆老师,的确是非常合适
那信使说:“老大人,信中内容卑职也不清楚,不过李太守交代,烦请老大人,将另一封信交给收信之人”
窦威点点头,“此事你只管放心,明日一早,我就会把信转交出去”
“如此,卑职告辞”
信使又急匆匆的走了
而窦威在房中坐下,看着那信封上熟悉的字迹,忍不住微笑着,连连点头……
郑言庆返回竹园的时候,已经快到了子夜
不知不觉,他奔波了一个晚上,也感到有些疲乏不过看到竹楼里灯火通明,他就知道郑世安等人还在等他让毛旺把玉蹄俊牵到旁边,他三步两步走进竹楼
“言庆,情况怎么样?”
郑世安连忙询问
郑言庆反问道:“爷爷,你们那边如何?”
雄大锤迫不及待的说:“一切尚好你爷爷找了人,我们也见到了大黑子只是大黑子好像有点害怕,让我有点不太放心不过你爷爷托人使了些钱帛,给大黑子安排了一个独立的牢房里面的人也答应,会帮忙照顾他……言庆,大公子怎么说?”
郑言庆当下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讲述一遍
“大锤子爷爷,情况就是这样
我能做的,都已经做了至于结果如何,还要看明日县衙怎么判决不过窦大人说,只要谒者台那边不跳出来,大黑子就不会有危险,最多也就是关个两三年”
听说雄大海不会有性命之忧,雄大锤忍不住长出一口气
王正和郑世安也点点头,根据言庆所说的状况,如果真的只是判个两三年的话,无疑是最好的结局雄大锤上前一步,推金山倒玉柱一样,就要给言庆下跪
“啊,大锤子爷爷,您这是做什么?”
“言庆啊,大锤子得感谢你,能让大黑子保住性命若是他出事,我日后都不知道怎么去面对他死去的爷爷”
雄大海是雄大锤的侄孙,也是雄大锤大哥膝下,唯一的骨血
郑言庆连忙摆手,上前要扶起雄大锤一旁郑世安和王正也劝说道:“你这老小子,这不是让庆娃儿难做吗?快点起来,这么大的人了,怎么和小孩子一样”
“爷爷,你们也早点休息
明天一早,咱们还要进城去看结果可别去的晚了,大黑子到时候看不见你们,一定会加害怕咱们现在关键是要让大黑子平平安安的,渡过这一道坎儿”
郑世安王正连连点头,拉着雄大锤,上楼去休息
言庆颇有些疲惫的站在竹楼大厅,长长出了一口气,“毛旺叔,把这里收拾一下,你也早点休息,明天还要早起”
说完,他转身走出了竹楼
站在竹楼前的空地上,言庆扭头看了一眼竹楼上仍旧亮着的灯火
看样子,这将是一个难眠的长夜……
明天就要上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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