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来了韩绛心里早已做好如何回答的准备,闻言笑着道:“不知陛下需要一个什么样的人?”
赵顼犹豫了一下道:“朕需要的不是文才横逸的大儒,需知这方面朝廷大有人在朕需要的是能为朕定国安邦之人,特别是能为解决朕甚是焦虑的帝国财政问题之人朕观王安石说大宋此前问题在于无治财之道,难不成说他有此之道?”
韩绛笑道:“若陛下真需要这样的人才,那么安石便是最合适的了臣与之相交二十年,对于他的一切,都算了解此人文才不下永叔公,通达六经,有天下大名;于政道亦有造诣,特别是经济之道,胜同时之人数倍,依臣观之,朝中无人可及也况且此人有大毅力大魄力,正是开创局面的最佳人选陛下欲要改革,非此人不能成功在此臣举荐其为朝廷所用,请陛下重起用安石”
“起用?”赵顼给韩绛说得热血沸腾,大是心动,最后又不快了,“韩计相,王介甫的大名,朕当然早就听说,就是当年先帝,亦欲引其为朝廷所用,免得遗才人间,因此两次下了起用诏,可他都以无心仕途为由拒绝了你说,若朕还下起用诏,他一再拒绝,岂不是让朝廷大失脸面吗?”
“陛下莫忧”韩绛坚定地说道,“王介甫与臣相交,他的臣倒是了解不少,他之前拒绝起用,无非是要守孝而已其母过世,其在江宁丁忧,不敢奉诏,正是人子之理从先帝登基到如今其已丁忧逾三十个月,已然期满,若是陛下再下起用诏,再由老臣以朋友身份相劝,让其以天下社稷为先,那么事情倒是十拿九稳了”
“真的?”赵顼惊喜莫名,“人尽其材也是朕之心愿,若能让大贤为朝廷所用,朕这个诏也是下得,纵使要丢脸面也在所不惜”
“陛下之明,有如日月”韩绛为了赵顼真正能起用王安石,倒不惜拍下马屁了
赵顼开心呵呵笑了起来之后愁色显上脸颊,道:“这个诏,下得是下得,不过你看是否让政事堂议一议毕竟这个人上来,也是要给事做的”
韩绛生怕夜长梦多,赶紧说道:“陛下,韩相公一生为公,为朝廷选取贤才,他肯定也是同意的;至于欧阳公,说到底王介甫还算是他的学生呢,也没有反对的理由还有就是司马君实,陛下他与王介甫亦是好友,若陛下还不深信王介甫之才,不如召司马君实问一问如何?司马君实为人如何,想必官家是清楚的,另外司马君实亦是政事堂之人,有他遴选,亦无不妥”
赵顼沉吟一下才道:“这是应该地”于是诏来寺人,令其去诏司马光晋见,待寺人走了几步,又叫住了最后吩咐“去把三司盐铁副使沈欢也诏来”
看寺人领命下去后,转头看见韩绛一脸疑惑的样子不由笑道:“韩三司,是否奇怪朕为何让沈子贤也过来呀?”
“臣愚昧不知”
赵顼笑着问道:“沈子贤在三司办事,他的能力,韩计相认为如何?”
韩绛考虑了一下道:“亦是一把为政好手”
“诚然”赵顼赞道,“朕与沈子贤相熟数年,他的能力,朕亦看在眼中,也是一个颇有经济之道的人如今朕要变革,重经济问题,若能有他相助,可事半功倍再说他就要是王介甫的女婿了,到时翁婿两人能通力合作,是佳话,于国于民都有利你说,朕要起用王介甫,是不是也该让他知道?”
韩绛没想到官家如此看中沈欢,吃了一惊,最后强笑道:“陛下深意,臣自是难以揣度”
赵顼哈哈大笑,转头又与韩绛说起王安石来韩绛对待王安石,那可是赞扬又赞叹,极力把王安石塑造得无比强大,让赵顼心里的印象好了一时半刻之后,寺人传报司马光与沈欢皆已在殿外
赵顼让他们进来,待两人山呼万岁后,令其起来随着进来地沈欢,那是一万个疑问的,他本来就在司马光处,讨论完王安石之后,司马光不愿再提及,转而说到了修史一事上正聊得欢,官家派人来请了,只能跟着司马光过来
待看到里面的韩绛,再看看赵顼一脸的红光,那激动的样子,让沈欢心里一动,还没猜测赵顼就急不可耐地把事情始末说了出来听到是王安石之事,沈欢心里像有块石头堵住一般,上下困难
最后,赵顼急切地问道:“司马参政,据说你与王介甫知交,你认为他如何?是朕需要的人吗?”
这问话一出,沈欢急得像热锅上地蚂蚁,恨不得封住司马光的嘴,奈何什么都干不了,只能在一旁焦急
司马光沉吟不答,让旁边的韩绛看得急道:“君实,介甫之才,你不是最清楚的吗?如此人物,若弃之朝野不用,则太过可惜了如今三年已过,介甫丁忧期满,也该是为天下百姓出力地时候了你认为呢?”
“认为个屁”沈欢心里暗骂,恨不得把韩绛的胡子都给拔掉是在暗暗责怪:他王安石是你爹还是你娘,让你如此维护他为他出力还有韩维也是,总在赵顼面前为王安石说好话,可最后结果呢?韩维还不是像司马光一样,与王安石闹翻了么
司马光也看见了沈欢的焦急,想起他之前告诫的话,不过他觉得良心让他不能说谎,斟酌了片刻之后,道:“陛下询问,臣不敢隐瞒以臣对王介甫的了解,臣认为,王介甫负天下大名三十余年,用之则天下大治”
“完了完了”沈欢暗自悲叹,“用之则天下大治”,有这么一句话就行了,君不见听完之后的赵顼已经激动得两眼放光满脸通红了么
“真……真的?”赵顼又惊又喜,甚至有点不知所措了
司马光又看了一眼沈欢,沉声道:“臣不敢相欺,陛下欲用王介甫臣一定支持,若陛下觉得为难在诏上该以何官职起用王介甫,臣甘愿以参知政事换之”
赵顼吸了口凉气,沉静下来,笑道:“司马参政过虑了,你之才能亦是当世难得,正是参政的上佳人选,朕还想你能在此职位上多多出力,为天下大治贡献呢朕又岂会让你辞掉此职至于诏如何,朕自有主张”
“臣明白,臣必不负陛下厚望”司马光又表了一下忠心
赵顼呵呵笑着,转头看见一旁的沈欢,玩心大起,揶揄着说道:“子贤,据说你快要成为王介甫地女婿了,对于此人,你如何看之?”
沈欢短暂沉默司马光看了大急他现在才清楚,沈欢对于王安石是不怎么看好地,不过生怕他在这个时刻说出来恼了官家与韩绛,那就得不偿失了
沈欢暗叹一声,都这个时刻了,他还能说什么呢?努力他也努力过了,但是司马光还是一力举荐王安石,众人的想法也不曾改变,他当然不会笨到在众人高兴地当儿去打击别人的好心情——老虎的屁股摸不得,皇帝的屁股是摸不得的
苦笑一下最后沈欢不甘地道:“陛下可还曾记得与臣初次相遇地情形?”
“初次?”赵顼愣了一下其他两人是愣住了不明白沈欢的答非所问
沈欢又道:“第一次相遇,陛下不是因为臣的某一句话呵斥过臣么?”
“哦”赵顼记起来了当时沈欢第一次拜访王安石吃了憋,联合记忆里地王安石形象,与周季说了一句评价王安石地话,不是很好的话:“王介甫此人,清忠耿直,博古通今,学问精深,若钻研学问之道,他日不难成为一代学宗然性子执拗,不知变通,处一方尚可为一代贤臣,若居庙堂之高,执掌大权,则恐非良臣,非社稷之福”
“子贤,你……”赵顼想起来,一时间又觉得那句话殷殷在耳,不悦起来;不过也是这句话,令他记起与沈欢相遇于江湖地情景来,虽然不悦,还是没有暴出声来司马光与韩绛都不知当时的情景是什么,不过看到沈欢脸色沉重,而官家却愤怒不言,有点心惊
当然,沈欢不会傻到真会触怒皇帝,赶紧说道:“陛下,臣如今虽然还担忧当时的评价,不过陛下欲奋有,微臣当然会鼎力相助只是改革一事,事关天下黎民,一举一措都悠关百姓生死,因此请陛下在决策的时候,能够多加考虑,万莫因一时轻心酿成大错若能如此,则是天下之福了而臣当然也会为这万世难得地机遇奋图为,陛下在这次变法中成为万世明君,则是臣最大的心愿”
听得沈欢最后支持自己的话后,赵顼的怒气总算消失了,笑道:“子贤所虑,朕自当小
沈欢道:“那臣就放心了”其实又哪里放心得下,不单不放心,反而心里忐忑得紧,心里只有一个声音:“王安石就要上来了,真的要上来了”是的,这次官家的召见,是坚定了他要起用王安石的决心,这一次,任谁都难以改变官家的决定了那么,历史进程足足比原先地轨迹提前了一年,这种改变,则不大是沈欢所希望的,这样相对来说,他的优势就不剩多少了而他在这次变法中地立场,也该酝酿酝酿了
他是司马光的学生,已经打上了深深的烙印,沈欢不希望自己遭受历史上司马光一样的悲哀,那么,他也只有强挺司马光了而司马光一党,在宋神宗面前,最大的劣势就是没有一套完整的治国方案,与王安石相比,理财上是短处这一点,沈欢深知,他再也不能浑浑噩噩随波逐流了,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利用后世的知识,慢慢形成一套完全的方案,以之与王安石相抗衡,免得为赵顼所弃
当然,改革这东西,不是说想就有地,饶是沈欢比这个时代地人物多了一千年的见识,也比不上王安石这般惊才绝艳对于政策谋划,他越来越感到急迫了看了看身旁地司马光,沈欢暗叹,又是该为他擦屁股的时候了——大力举荐王安石的是他,以后抵制王安石最出力的也是他
浮想得远了,沈欢突然想起一事来,不由问道:“陛下,对介甫先生该如何起用,陛下已经有个打算了?”
赵顼说道:“朕是有个想法了,不过还要你们帮忙斟酌斟酌你们说,朕以翰林学士相诏王介甫,可行否?”
“可行可行”韩绛急着说道,“陛下,翰林学士是文人最大的荣耀,又在陛下身边,能时常问策,臣觉得可行”
“真的?”赵顼也为自己的想法满意,“司马参政,你认为呢?”
司马光沉吟着说道:“就是不知介甫那边如何作想陛下,当年王介甫辞退,不无心灰意冷”
沈欢嘿嘿直笑,他挑起话头,不就是要兜售自己的注意吗?王安石为人如何,沈欢不想做太多的评价,至于这个屡诏不起,沈欢也不想以对方是否以权术之略来形容,总之,这个时代,文人最注重的是那所谓的风骨王安石因为屡诏不起,在士人心里赚足里他高大形象的分数
印象里,历史上王安石面对宋神宗的第一次起用诏,还是拒绝了的既然已经改变不了赵顼起用王安石的决心,沈欢觉得自己有必要让王安石一次就接受这个诏,免得再让对方的名望高了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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