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历史军事 > 1900翻云覆雨 > 第三百四十七章 容龄归国

?    “大帅莫急啊,你把我的肩膀拍的好疼啊我的小身板哪里经受得起大帅这一掌”

    “好了,别卖关子了,赶快说”庄虎臣急的跳脚

    “呵呵,顾小五在安南来了电报,说是找到了大格格父女,二人都安然无恙,连根汗毛都没伤,请大人尽管放心,顾小五现在安排船只护送大格格到天津,从那里登陆换马车,估计用不一个月就到兰州了要不,直接去北京?那里快,大帅反正也是要进北京的”李叔同乐呵呵的道

    听见容龄平安无事,庄虎臣一颗悬在半空中的心总算是放进了肚子里,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深深的愧疚已经五年了,五年的时间没有见到容龄了她由一个十九岁的少女变成二十四的成熟女人,不晓得她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

    在清末,一般女孩十六、七岁就要嫁人,在一些穷乡僻壤,是十二、三岁就成亲,十四、五岁的女人就是孩子的妈妈了,二十四岁嫁不掉,基本上就没人要了

    容龄是被自己给拖累了啊事实上,不仅仅是容龄,连她妹妹龄也被牵连了容龄是因为心如死灰,一直不肯嫁人,而龄则是因为已经被慈禧指婚给庄虎臣,又被拒婚满朝都知道这个事情,还有哪家王公大臣、亲王贝勒敢去求亲的?这两姐妹熬成老姑娘,可以说,庄虎臣都脱不了干系

    “大人,顾小五电报说,裕庚贝勒已经誓效忠大人了”

    “哦?真的?”

    “千真万确”

    庄虎臣有些喜出望外容龄的爹既然不是满清的死忠,那就好办要是裕庚是个老顽固,死活要效忠大清,这就麻烦了

    庄虎臣高兴过后,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盯着李叔同道:“息霜你是不是老早就知道啊?要不然你怎么一开始就信誓旦旦的说大格格肯定没事儿?”

    李叔同被他看得心里毛忙赌咒誓证明自己原本是不知情地

    庄虎臣从他地表情里明明白白地看出他一定是事先就知道而且说不定容龄父女就是他安排给抓地可也不想揭穿也就没有深究

    李叔同心里虚忙要告辞被庄虎臣一把拉住

    “大帅还有什么要交代地?”

    “大格格不是还没有出吗?通知顾小五让他将船开进旅顺”

    “到旅顺?那不是绕远了吗?”李叔同有些不理解

    庄虎臣诡秘的一笑道:“我也要去旅顺,我还有两件大事要办”

    李叔同大感意外,忙问道:“大人不进北京城吗?”

    庄虎臣从荷包里掏出银烟盒,掏出两支烟扔给李叔同一支,自己拿一支在烟盒上磕了磕李叔同忙掏出洋火,在墙壁上划着,给庄虎臣点上也给自己点了烟

    庄虎臣深深地吸了一口,辛辣而醇香的烟雾在肺里转了一圈,又被吐了出去

    李叔同一边抽烟盯着庄虎臣,不晓得他要干什么

    庄虎臣过了半晌,方道:“去北京不急于一时,眼下又件最要紧的事情”然后环顾四周,没有外人,才悄悄的道:“你马上安排十几个敢死的勇士,我有天大地用处”

    李叔同见庄虎臣一本正经的样子,连连点头

    “事情一定要办的机密万万不能走漏半点风声”

    “大人放心一定办的妥当,我亲自去办不让下人知道”

    庄虎臣满意的拍拍他的肩膀道:“那就好对了,说点私事息霜啊,你也老大不小的了,该成个家了”

    李叔同眼睛里闪过一丝凄楚,他忙压抑住心神,强笑道:“大丈夫何患无妻?如今和俄国的仗还没结束,和议还没达成,大清虽亡了,各地督抚却都还拥兵观望,现在不是儿女情长地时候”

    “胡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你连齐家都做不到,还谈什么治国、平天下你和王天纵,一文一武,是我的左膀右臂,可看看你们俩,两个连老婆都讨不上的笨蛋好了,你去办差事,回头我给你找个好的,知达理又通洋文,还会跳舞、弹钢琴地,如何啊?”

    李叔同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大帅莫要拿我取笑”

    庄虎臣明白他心里一直有个阴影,对被逼自杀的清倌人小翠喜一直念念不忘,也抚慰道:“息霜,人死不能复生,都好几年了,人不能总活在过去?眼睛还得往前面看,我担保给你找个好的,可你也得打起精神来,别到时候,我把你吹的云山雾罩的,人家姑娘却觉得你是个脓包废物不肯应承,那可就打了我的脸了”

    李叔同也别他勾起了兴趣,问道:“大人说是哪家的千金啊?”

    庄虎臣呵呵一笑道:“怎么,动心了?滚你的蛋,把正经事办好,我包管给你找个称心如意的”

    李叔同咧嘴一笑,转身而去

    庄虎臣看着他略显瘦消却英姿勃的身影,会心地一笑

    小格格龄被自己拖累一直嫁不出去,李叔同又是个大才子,这才叫个珠联璧合,这两个人要是走到一起,还是不错地今后也算是连襟了

    王天纵和马樱花的事情也该给办了,两人暗地里已经好了四年了,一个非你不嫁,一个非她不娶,这都是公开地秘密,只是因为马家是回回,王天纵不可能入赘才一直没个结果马樱花也被拖到了二十多岁,也算是标准的老姑娘了,这个事情也要给办了就算带兵去抢亲,也不能让这俩人成了梁山伯、祝英台

    等把旅顺地事情料理清爽,干脆自己娶容龄、李叔同娶龄、王天纵娶马樱花一起办了得了,搞个中国近代史上第一次集体婚礼也算是青史留名了

    不晓得后世的史官会不会说自己做事荒唐?

    在上海地时候,自己将容龄搂在怀里,两个人看月亮看了整整一夜,虽然没真的做什么,但是那股处子幽香却一直无法忘怀

    “总有一天我会身披黄金战甲,脚踏五彩祥云来迎娶你!”,对她的承诺言犹在耳,本以为今生无望了,没想到,老天待自己还真的不薄,一定要办个让她意想不到的婚礼,也聊补一下对她的愧疚只是楚颦儿那里还需要安抚一下她毕竟是正妻,而容龄也不能做妾?普通人可以一个正妻一个平妻,搞两头大,自己是准备当皇帝地难道搞两个皇后?那可是开天辟地头一宗了

    庄虎臣不禁想的有些痴了,

    一个憨厚的声音笑道:“大帅,什么事情想的如此入神?”庄虎臣正看着院子里一树的盛开地红梅呆,被吓了一跳,忙回头一看,原来是乔家的东家乔映霞,曹家的东家曹鸿彰和几个西帮商人中有头有脸的人物

    庄虎臣这才想起,自己还约了他们谈事情,而且交代了门房,看见他们来直接给请进来不需要另外通传了刚才一出神,把正经事给忘记了该死该死

    “哦,没什么院子里的梅花开的好,一时兴起罢了”庄虎臣忙敷衍道

    “大人学贯中西,我等都是久闻的,只是一直无福,今天斗胆,求大人一幅墨宝,将来传之子孙,也好光耀门楣啊”曹鸿彰笑呵呵的道

    庄虎臣一听这话,头皮都麻,自己地那笔字,私塾里的孩子都比自己强,哪里有胆量拿出来献丑?莫非将来还要硬着头皮说那叫“童体”,尔等不懂得欣赏?

    “大人看,今日艳阳高照,梅花也开得娇艳,大人何不趁此良辰美景,赋诗一,也让我等饱饱耳福,也添些雅趣”乔映霞也在起哄

    庄虎臣现在后悔的肝都疼了,当年提前剽窃了李叔同的《送别》,结果一下子出名了盗版是要付出代价地,一个瞎话就得用另外一个瞎话掩盖

    要是论起西学,庄虎臣还敢和别人吹几句,而这作诗填词,那就非自己所长了在自己当年求学的年代里,连老师都没几个人懂得平仄押韵,就别提学生们了,所谓的诗歌都是:

    毫无疑问

    这是我见过的

    最帅的一头驴

    它有两只眼睛还有四只蹄意,要是敢拿出来显摆,这些西帮的商人不把下巴都笑掉了这些人虽然都是商人可也都是从小饱读诗的,庄虎臣打死也没胆量班门弄斧他们这个马屁拍的,简直是拿自己寻开心啊

    庄虎臣恶狠狠的用眼神扫视着这些人,看得他们心里毛,不晓得哪句话说错了

    “今天咱们有大事要谈,风花雪月、诗词歌赋这些小道不过是末学,不关国计民生,还是正事儿要紧”庄虎臣义正词严地转移着话题

    西帮商人心里一凛,看庄虎臣地神色一定是有要事,忙收敛了笑容,跟着他进了签押房

    几个人分宾主落座,亲随们奉了各色香茶,毛尖、普洱、龙井还有甘肃特产的八宝茶,按照各人地喜好端了过来,大家道谢连声

    庄虎臣用青花盖碗的盖子撇撇上面地浮沫,神情肃穆的看着这些西帮的商人,他们都是些人精,平日拜客的时候都是穿着官服,一个个都捐到了道台,又都靠报效混了个红顶子,一群人凑在一起不知道还以为是朝会,可今天却都是青衣小帽,大清的官服都扔在了家里,只是还没有剪辫子

    “各位,现在的形势,不说你们都明白满中国到处都有你们的分号,你们地消息可比我灵通啊”庄虎臣打着哈哈试图缓解被自己搞的过于紧张的气氛

    适得其反,乔映霞、曹鸿彰这些人反而害怕了,脸色煞白、嘴唇乌青,身体也不由自主的哆嗦了起来

    庄虎臣觉得有些奇怪稍微一思索,也就释疑了,大清已经基本上算是亡了,慈禧已死,光绪被抓,各省督抚纷纷宣布独立,袁世凯晚了一步,大军还没到直隶地界北京城就破了,他反应也算是够快,立刻通电,要求庄虎臣进京主政现在西帮的商人看庄虎臣已经是没穿龙袍的皇帝,而庄虎臣说自己这些人比皇帝本事还大,那不是找死吗?

    “各位东家,别胡思乱想地,这次打俄国,你们有大功于国,我命人刻了个碑文,将各位的功绩和捐献的银两数目镌刻在碑上,和阵亡将士的灵位一起让后世子孙瞻仰,让今后的人晓得祖先们曾经为国为民作过什么”庄虎臣忙道

    “些许微劳怎敢让大人如此褒奖?这岂不是折了小地们的寿?”西帮商人各个喜不自胜,他们都知道阵亡将士在庄虎臣心里的地位每次出征前,所有将帅都要亲自去拜祭每到逢年过节的时候,庄虎臣都要亲香祭拜,能讲自己的名字放在神庙中,让万世子孙景仰,这份荣耀确实太让人欣喜了

    “今天请大家来,有几句话想和各位谈谈,各位对我庄虎臣,对甘肃的建设都是出过大力的,这个恩情我记下了

    “不敢,不敢为大帅效劳,是应当应分的”

    庄虎臣话锋一转道:“可是私情归私情,公义归公义,各位这些年来和大清地官员打交道,不用银子开路是万万不行的,这个我心里有数不过

    曹鸿彰脸色的笑容立刻就僵硬了,忙跪下道:“大帅,我等虽然在别处如此,可是在甘肃却万万没敢贿赂官员啊,请大帅明察”

    庄虎臣俯下身子拉起他道:“曹东家,你不要害怕,听我把话说完曹鸿彰哆哆嗦嗦的爬起来,半个屁股坐在椅子上,腿依然在颤抖,靴子尖把地上地青砖敲的出轻响

    庄虎臣笑道:“你们各位的功劳,我是记得的,今后一定论功行赏,乔东家你远赴俄国,曹东家则去安南打点,各位都是冒着生命危险为国家出力的,正是因为各位有大功与国,我没把你们当外人,这才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

    各位这么多年来,钱赚的不易,大清的官都是些什么混账王八蛋,我和你们一样清楚,如不用银子填他们的狗洞,你什么都干不成,别说你们了,本帅一年送给庆王、容龄的银子就不下百万两之巨,否则地话,恐怕身家性命都不得保全”

    “谢大帅体谅我们也是没办法啊”

    “可是各位想过没有,你们有事情就想找官府,找官府出面,办事是容易些,但是将来麻烦也大啊我可是听说在甘肃已经有人在拉拢廉政委员会地人了,这种事情,我是绝对不许的至于是谁我就不点名了,这样地事情,我希望今后不要再出现了,几位和我都是多年的老相识,按你们西帮地说法是相与,你们又都是有功与国的,我可不想演一出含泪杀功臣的戏”

    一群人听的心惊胆战,但是彼此却互相对视,一副为难的表情庄虎臣明白他们想什么,微微一笑道:“你们是担心今后生意不好做了,对?”

    乔映霞原本一直被压在爷爷乔致庸的阴影之下,乔家的几个大掌柜阎唯藩、高珏、马荀都不是很瞧的起他,自打认识庄虎臣以后,参股了“点金钱庄”又在甘肃建了几个工厂,乔家的财富在他手里暴涨,乔家上下这才算是对这个掌门人心服口服了,这才让他腰杆硬了起来他对庄虎臣最是忠心,又自恃联络俄国革命党有功,所以壮着胆子咳嗽了一声

    “乔东家有什么话就直说”

    “大帅,小人也就直言了,大清官场积弊重重,我等商贾本是四民之末,若不四时八节勤打点之些那是祸不旋踵啊若是稍有差池,不要说是几代人数百年积累地一些财产,就是身家性命都难以保全,这个事情大人可以问一下点金钱庄的大掌柜贾继英,这里的繁难他是最清楚的”

    一群西帮商贾都是频频点头

    “点金钱庄”最大的股东就是庄虎臣,赵裕德是名义上的东家,实际上里里外外地事情都靠贾继英来操持,庄虎臣和赵裕德都很少问经营上的事情幸好贾继英的职业操守很好,西帮的规矩又严谨,每个掌柜、跑街、伙计都有身股,最普通的伙计身股收入都过县太爷地封路了谁要是想捣鬼就是伤害了所有人的利益,又有“用乡不用亲”的习惯,上下都是同乡,却没有一个亲属,既贴心,又比亲戚好管理,故此想贪污也不容易,办事也活络,十万两银子以下的事情,大掌柜自己就做主了股东们都是相当的省

    庄虎臣对于西帮还是相当有好感的清末也怪了,最有操守和信用的居然是一群被认为是唯利是图的商人“万两银子一句话”,很少有人借了钱不还地西帮商人即使再有钱,也讲究“千金之家食不兼味”,一顿饭有两个荤菜都算是犯了家规而最没品行的则是自小熟读圣贤的文人和官吏,贪赃枉法自不必说了,朝堂之上拆烂污互相攻讦,下了朝眠花宿柳都算是轻的,养“兔子相公”地大有人在

    大清官场不是烂到这个程度,哪会几千洋兵,三、五条兵船就可以随时打进北京城?不会亡国的时候,连个勤王、殉难的都没有

    “你们担心的事情,我很明白,可你们想过没有,你们打点了张大人,李大人就心里难受,要是连李大人也打点了,那也许师爷就拿住你们行贿的把柄,师爷那里你打点不打点?等到你们把所有的大人、师爷、吏都打点一遍了,那就变成一地官府全都烂了,那恐怕皇上心里就要不舒坦了要是当皇上的心里不舒坦,你们的万贯家财和身家性命还能有吗?”庄虎臣淡淡的说道

    庄虎臣的话语虽然平淡,但是这些人却如同五雷轰顶,皇上不舒坦?庄虎臣不就是未来地皇帝吗?他这话里有话啊,分明是上纲上线,意思是说行贿受贿动摇了他庄家地江山社稷啊有这一条,任你原先有天大的功劳也是难逃一死

    “求大帅给指一条明路”一群人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庄虎臣看他们吓地全身都哆嗦,也不禁好笑,原先这些人还真的不怎么怕自己,尤其是乔映霞、曹鸿彰,和自己是老熟人,一起喝酒都不晓得喝过多少回,酒酣耳热地时候,放浪形骸也是常有的,现在一看大清要完蛋了,怕自己都怕成这个样子

    君臣分际大如天啊

    辜鸿铭说的也未曾没有道理,法律二字在中国吓不住人,但是王法就不同了中国人对于皇帝,那是有一种深入骨髓的畏惧

    “其实很简单,你们结交官府的目的不过就是怕官府而已,你们可知道咱们中国的官员怕什么?”

    “怕皇上”

    庄虎臣哈哈大笑道:“你们说的对,是怕皇上,可是天高皇帝远啊皇帝不是菩萨,千手千眼,除了皇上之外,他们还怕什么?”

    乔映霞想了想道:“大清的官除了怕皇上,那就是一怕洋人,二怕报馆”

    庄虎臣一拍大腿道:“着啊既然当官的怕报馆,你们就办报纸啊哪个当官的欺压你们,勒索你们,你们就去告状,状子没人接那就在报纸上嚷嚷个惊天动地,搞它个朝野哗然,我就不信这些赃官不怕?当年杨乃武、小白菜的冤枉不就是靠的《申报》?李鸿章老中堂那在大清是何等地人物,军机大臣的面子都不见得给,洋人公使、领事见他也是头大,可他老人家见了报馆的记者一向也是敬重的很”

    “可这办报馆,我们都没经验啊”

    庄虎臣哈哈大笑道:“办几个报馆能花多少银子?就算打了水漂也比填赃官的狗洞强”

    乔映霞有些心动,可又面露难色道:“大人,这报纸上难免有些荒诞不经的言辞,干犯忌讳地事情还是有些不妙”

    庄虎臣从椅子上一跃而起,正色道:“我向各位保证,今后绝对不许有因言获罪的事情生,这一条将来就作为律法最高准则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自古没见过让人说话亡国的,只有堵老百姓嘴才会国将不国”

    “大帅英明啊”

    “大帅有唐宗宋祖之风,胸怀天下”

    一群人立刻就拍起了马屁

    庄虎臣不禁好笑,这些商人和官员有一样的毛病拍马屁的套话几乎是张口就来,流浪地不用经过大脑,都成了条件反射了

    “好了,这话我听的也多了没什么味道我还是欣赏洋鬼子的做派,对政府看不顺眼张口就骂,报纸上口诛笔伐”

    “那还得了?妄议朝政,这不是刁民、乱党的作为吗?”一个西帮掌柜摇着头道

    庄虎臣哈哈大笑道:“亏你们还是和洋人做了几百年买卖的,洋人的朝廷不就是由百姓选出来的吗?既然捧的起他们,也踩地下他们,将来咱们中国也要这么搞,你们将来也可以参与选举啊,没准你们这些人里还能出个相、总理大臣”

    一群人凑趣的哈哈大笑,但是庄虎臣从他们的脸上分明看出来不相信的神情不相信是正常地中国数千年来,哪里有百姓选出过政府脑的?不可能有官员怕百姓的直到有一天官逼民反了,当官的才晓得老百姓的厉害可那时候,后悔也晚了自打商鞅变法以后,中国几乎就没有一次真正意义上成功的改革既然不肯自上由下的改革,只能等着改朝换代的造反了

    万世尤行秦制度,自打秦朝以后,国家的形式基本就没生过变化,简直是一潭死水不停的重复造反皇帝、没落、被推翻,朝建立、再次没落,真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有时候,庄虎臣也觉得奇怪,为什么日本天皇七百年来一直都是摆设,可就没有哪个幕府将军把天皇制度给废除了呢?要是换了中国,什么万世一系,早就连祖坟都给刨了

    庄虎臣已经想通了一个问题,虚君宪政和共和体制,实际上没有多大地区别,最多就是国家多个要花钱养地废物罢了,有没有皇帝只是个名义既然老百姓习惯头上有个皇帝,那就给他们一个皇帝

    但是制度则必须结束,只要结束了国内的混乱局面,民主政治必须实行,否则中国这个隔些年就折腾一次地轮回结束不了自打甲午战争以后,西方对中国加轻视,连公使都普遍给换了,把驻非洲各国的公使换到了中国,在列强地眼睛里,中国和非洲殖民地国家的黑人,文明度已经差不多可以画等号了

    号称五千年的文明之邦,浩如烟海的典籍、文章,可全国的识字率才百分之二,人民无知,官员无耻,老百姓对政治漠不关心,反正谁当皇帝都是一样当差、纳粮,知识与道德的传承都出了莫大的问题,可以说好端端一个中国被满清统治了几百年,硬生生给搞成了一个文化的沙漠

    在这样的一个环境下,要完成国家的现代化和政治体制的民主化,真是难啊

    可正是因为难,才需要有人肯干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

    老天将我送到这里,难道就是为了继续这千百年不变的轮回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无论谁当皇帝,中国都一样要衰落,老百姓都一样过着牛马般的生活那反清还有什么意义呢?

    “大帅,眼下有件要务啊,这俗话说名不正言不顺,言不顺事不成啊大帅眼看就要进北京了,这国号还没定呢天下百姓还在用大清的年号,这恐怕不成?”乔映霞提醒道

    庄虎臣微笑道:“这个都是小事毕竟和俄国人地仗还不算真的打完了,就算打完了,议和也要议个一些时日,这个事情停停再说”

    乔映霞好心提醒,却碰了个软钉子也就不说话了

    “今后就好了,太平盛世,天下一统,铸剑为犁,这天下的纷乱也要结束了”太古“三多堂”的东家曹鸿彰急忙打圆场

    “是啊,收天下之兵,铸成九鼎,以示江山一统”

    庄虎臣淡淡的一笑道:“天下一统是必须的不过我也没打算收天下之兵”

    “莫非大帅还要打仗?”曹鸿彰神色有些沮丧了,自打和俄国开战以来,对俄国地贸易就彻底中断了,西帮最大宗的贸易就是对蒙古和俄国这一打仗,他们损失都不小再要打下去,那恐怕就要伤了圆气了

    庄虎臣摇头道:“仗是不能再打了,国家的经济已经承受不了我借了那么多的洋债,现在连上海租界的地都给押给美国人了,说什么也打不起了”

    “不打仗就好,不打仗就好”几个人擦着俄国地汗,心情终于平静了些

    庄虎臣笑着道:“今后要立法,明确百姓手里可以拥有枪支的权力,所以收天下之兵器的事情我是不会干的”

    “这恐怕不好?”

    “有什么不好?就是国家不许百姓有枪那些坏人、盗匪还是有办法弄到枪,而好人则任人宰割老百姓有了枪贪官污吏也就多了几分忌惮,怕是作恶的时候心里也要掂量掂量”

    几个西帮商人面面相觑,也不敢吭声了8226;分割线轮“里昂”号上,容龄站在甲板上,南海上温暖的风吹的人心情想要飞起来,冬天地南海是一年中最舒服的季节

    舰劈开蓝色的海水,激起一朵朵白色的浪花,海里可以清楚地看见鱼群游过,海鸥围绕着轮船飞行,不时俯冲下去掠过水面,阳光在海面上洒下点点碎金

    这些日子像做梦一样,原本心如枯井的日子,却被慈禧的一道密旨给打乱了,裕庚贝勒被升为北洋大臣,接旨立刻从法国回北京而密旨的第二条则是让长公主容龄下嫁陕甘总督庄虎臣

    庄虎臣,这个名字一直纠缠着容龄,想忘也忘记不掉,当年慈禧乱点鸳鸯谱,将龄许给了他,可他却毅然给推了,宁可抗旨也不娶,尽管这个事情对妹妹龄是种伤害,可容龄心里毕竟有了些许慰藉,自己的情郎要是成了妹夫,那恐怕她早就崩溃了

    满心欢喜的回国,却在西贡被人给绑了票,吓了个半死,结果绑匪居然是庄虎臣的手下现在庄虎臣已经是反了大清了,而自己是旗人,又被封了长公主的,算是慈禧的干女儿,光绪的干妹妹,如果再嫁给了庄虎臣,那旗人们该怎么看待自己?自己一家人不被人用唾沫给淹死吗?

    容龄心思异常地烦乱,一会儿是喜一会儿是忧,喜中带忧虑,算起来还是忧愁多余喜悦而贝勒裕庚则已经想通了,什么旗人、汉人,庄虎臣当了皇帝,自己就是国丈了女儿当皇后、贵妃,不比大清地长公主尊贵的多?况且自己明明白白地知道,自己女儿和庄虎臣,郎有情妾有意,今后裕家的荣华富贵只会比以前上层楼

    生了这样地女儿,比生儿子还强啊

    贝勒裕庚心里出感慨

    “丫头,回去,风大啊,不要吹出病来”裕庚看着女儿,越看越喜欢

    容龄强笑道:“阿玛,你回房,我再在上面呆一会”

    “海风大啊,伤了身子如何得了?这船是往北走的,以后越走就越冷了,到了旅顺就是冰天雪地了”裕庚从下人手里接过一件外套,披在容龄身上

    容龄笑了笑,又看着远方的海面呆

    裕庚叹口气道:“龄这个丫头,死活不肯跟我回来,非要留在巴黎,哎,都是我把她给惯坏了,学了一身洋人的毛病”

    “龄还是满乖的,比起我来,她听话许多”

    裕庚笑道:“你这个丫头啊,当年疯魔的很啊一个人跑到北京城去,乖乖,那个时候,八国的乱兵都在北京城啊我和你额娘都吓坏了,生怕你出什么事情,还好,皇天庇佑,你安然无恙,可你额娘却被吓的大病了一场,半个月都没下了床”

    容龄听他说起这个,有些愧疚,低着头抚弄着衣角道:“都是女儿不懂事,让阿玛、额娘操心了”

    裕庚一摆手道:“我和你额娘吓了一场不假,可你和龄都封了公主,也算是光耀了门楣了这次去旅顺,你也不要想太多了,我也想明白了,咱们祖上都是汉人,你嫁给庄虎臣,也没什么把不对”

    容龄苦笑着道:“阿玛,你觉得满大清,谁把咱们汉军旗人当汉人看过吗?”

    “好了,别胡思乱想了,儿女的亲事,父母做主这事你得听我的”裕庚一本正经的道

    容龄苦笑着不说话,只是望着大海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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