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杨士琦杀人了?”庄虎臣惊讶的下巴差点掉在地上砸了脚面子如果有人告诉自己,杨士琦摆了谁一道,或者是阴了谁一把庄虎臣都不觉得奇怪可是说他明目张胆、明火执仗、明刀明枪的去杀人,而且是在租界里把人杀了,并且杀的是个实缺的道员那让庄虎臣说什么也敢相信了
可是来的这个人手里拿的是杨士琦的亲笔信,那肯定不是开玩笑了,杨士琦的字庄虎臣是认识的
道员杀道员,上海道杀了山东兵备道,这个事情在清朝两百多年还是开天辟地头一宗庄虎臣苦着脸挠头皮,这杨士琦不做事便罢,只要做就不是小事,不愧是自己手下头一个谋士,作风和自己没两样
这个段芝贵是老北洋的底子,又是袁世凯的亲信,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说杀就杀了的,估计这下袁世凯肯定要和杨士琦没完眼下上海租界收地皮的事情已经到了尾声,但是要想在上海弄出大的动静,没有他这个上海道的配合是绝对不行的,别说把杨士琦治罪,哪怕是罢官也是庄虎臣所不能接受的
不过这个段芝贵也真是该死,他和杨士琦是老相识,原来都在山东袁世凯的手下当差,明明知道小翠喜是杨士琦的干女儿,居然还色心蒙了胆子,换做自己哪会只把他一枪崩了那么轻松,起码也要千刀万剐凌迟处死
这些日子事情都搅合到一块了,先是被报纸攻击自己送赛金花给瓦德西的事情,然后又有马福祥来求自己救董福祥,这些事情还没摆平,杨士琦又杀了段芝贵麻烦事一件接一件,自己就是铁打的也经受不起这么多事情来磨可是杨士琦是必须要保护的,别说他是自己的谋士就是凭两个人的交情,这个事情不管也太不算个人了
庄虎臣苦着脸思考了半天,还是没想出什么办法,想压也压不住啊杨士琦杀人是在租界里,很多人都看见他带着人上去了,虽然杀完了人就回了道台衙门,没让洋人巡捕抓个正着,但是想瞒是肯定瞒不住地
庄虎臣看着来的这个年轻人,张的眉目清秀,是挺耐看地庄虎臣手往下压,示意他坐下然后问道:“你叫什么?”
年轻人一拱手道:“回钦差大人的话,学生叫李舒同”
庄虎臣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你叫什么?是哪里”
李叔同被庄虎臣的样子弄糊涂了,还是又回答道:“学生李叔同,天津人”
庄虎臣点了点头,心里想估摸八成就是此人了然后又问道:“你的字是不是叫息霜?”
李叔同有些疑惑,反问道:“大人何以知道学生地草字?”
庄虎臣有些尴尬,虽然这些日子在官场里,把脸皮养的比城墙还厚,但是自己曾经盗版过李叔同的“送别”,今天见了正主,总有点小偷遇见失主那种心虚
庄虎臣“吭、吭”干咳了两声端起叉喝了一口以后笑道:“先生的才学兄弟是仰慕已久的”
李叔同苦涩的摇头道:“学生的那点才学,比起大人那是真的萤火比皓月,提也莫提,杨大人曾经向兄弟说起过大人地送别歌,真是惊才绝艳,那句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真是让学生佩服的五体投地,听了大人此歌,学生真的再也不想做什么诗词了”
庄虎臣含在嘴里的那口茶险些喷了出来,这正版的被盗版地忽悠晕了
庄虎臣故作大度地一挥手道:“这个诗词小道,以后就不要提了,你仔细说说杨大人杀段芝贵的事情”
李叔同眼角里有些湿润了,跪在地上道:“求大人救救杨大人啊,杀那个狗贼的不是杨大人,是我啊”
这下是大出庄虎臣的意料之外了,这个杨士琦居然还有替别人顶岗的时候?一般都是他挖坑给别人跳的,这次倒让自己对他刮目相看了但是想的再深些,他千方百计地想替自己网罗人才,又收了小翠喜做义女,如今小翠喜香消玉殒,杨士琦一是恼怒,是觉得段芝贵如同当面给了他一耳光,杨士琦平时最是好强地,哪里容得这样的侮辱,杀人也是情理之中
庄虎臣对李叔同道:“你放心,杨道台和我是刎颈之交,我必然保他周全,另外,人是你杀地这个事情以后绝对不能对人提起,否则杨兄的一片苦心就付之流水了我和杨道台情同手足,你又是他的女婿,虽然尊夫人不幸,但是你和杨兄的翁婿之亲不改,你我就是自己人,以后不必拘礼”
李叔同点点头,眼睛里的泪强忍着没有掉下来
庄虎臣安排人给他收拾房间,就让他住在了贤良寺
本来救董福祥的办法还没想出来,现在又要救杨士琦了杨士琦的后台够硬,他是杨士骧的亲弟弟,大清朝廷现在就指望着李鸿章来救命呢,谁会在这个关口得罪杨士骧这个李鸿章幕府的头号谋士,可是这样的事情即使处分的再轻也是个罢官啊这个上海道的职分是好不容易捡了个漏,今后想再开复就没机会了
说什么也不能让杨士琦丢了官啊这可是花了二十万两雪花银子从庆王和那桐的“庆那公司”买的呢庆王?庆王想到这个名字,庄虎臣的心里一亮,段芝贵去上海不就是为了巴结庆王的儿子载振吗?不把他拉下水,那是太对不起那几十万两银子了
从庄虎臣的屋子到庆王住的小院不到二十丈,抬抬脚就到了
庆王这几天心里一直如同栓了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的,议和的事情看样子马上就要完事了,可是李鸿章也病的快不行了,要是李鸿章还没签协议就死了,那在条约上怕是八成就要签上自己的大名了,今后清流们的吐沫和如刀的大笔,不把自己活活淹死再挖个坟墓才怪呢庆王自己清楚自己可没有李鸿章那么大的肚量,被人骂了好几年硬是没气死
庆王见到庄虎臣脸色青,心里一揪,这些日子都被吓住了,听不得任何的不好的事情了
庆王从椅子上蹦了起来:“纷卿,是不是李中堂有什么不好了?”
庄虎臣摇头道:“李中堂还是老样子,我去看过了,医生说最近应该是不妨事的”
庆王松了口气,只要不是李鸿章现在死了,那就不要紧,他又换了波澜不惊的宰相城府,笑着道:“纷卿啊,有什么事吗?”
庄虎臣面露难色道:“这个,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是来看看王爷”
庆王是在官场里混了半辈子的人,什么手段没见过,见到庄虎臣的样子,晓得他是故意卖关子,也装做不在意道:“本王好着呐,你要是没什么大事就多陪陪李中堂,他可是咱大清的主心骨,我这贱躯是不打紧的”
庄虎臣和他打了几句哈哈,摆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最后一步三回头的告辞,庆王也不留他,庄虎臣到了门口才摆出一副毅然决然的神色道:“王爷,下官听说个传闻,似乎和振贝勒有关
庆王一听到他那个宝贝儿子的名字,立刻就紧张起来,急忙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拉住庄虎臣道:“纷卿啊,你我比其他人不同,毕竟是坐一条船的,在祁县的时候,你替犬子遮掩,本王记得你的情意,今后必有回报,你老哥就不要吞吞吐吐的,有什么就直言”
庄虎臣吭吭次次了半天,才说道:“下官听人说,振贝勒去了趟上海?”
庆王疑惑道:“不错,他倒是过电报和我说过”
“怕是这次上海之行,贝勒不应该去啊”庄虎臣一副痛心疾的表情
庆王是紧张的不得了,这个庄虎臣出名的天包胆子的人,到底是自己那个儿子作了什么事情,能让他吓成这个样子?
庆王拉着庄虎臣的手道:“纷卿啊,不管是什么祸事,你都明言,不要替那畜生遮掩”
庄虎臣安慰道:“这个事情本来是和贝勒不相干的,可是有些人想给贝勒身上泼脏水,所以下官担心的很”
庆王一听不是自己儿子惹了什么塌天的祸,也算是心放下了些,随即又转了怒容,站起身拍着桌子道:“是哪个混账吞了豹子胆?居然敢在本王头上动土?纷卿,你说的明白些”
庄虎臣无奈的摇头道:“是洋人的报馆”
庆王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般,苦着脸坐下来,喃喃道:“怎么又是洋人?这天下的事情只要洋人一搅合就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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