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历史军事 > 1900翻云覆雨 > 第三百七十三章 看谁比谁奸

?    “混蛋”杨士琦暴怒的道,甩手就给了李贵一个响亮的耳光

    李贵捂着脸,委屈的想掉泪:“这也不怪我啊,是少爷他自己的主意”

    杨士琦看着他那副万年不变的迷糊相,恨不得一个窝心脚就踹死他,指着李贵的鼻子骂道:“你还敢顶嘴?武死战,文死谏你犯颜直谏啊,你用头去撞柱子啊你就是扛着棺材死谏,庄纷卿还能真要了你的命?就算他宰了你,你好歹也落个忠臣的名声要你们这些没用的狗奴才干什么?你要是我家的奴才,杨爷非用大棍子打死你算了,也省得看着碍眼”

    李贵苦着脸,不敢吭声尽管李贵曾经干过大清的巡警部尚,也是正经八百的正二品文官,杨士琦做过的官最大也不过是从二品的侍郎,还是个虚衔,但是李贵怕杨士琦甚于庄虎臣其实不仅仅是李贵,包括陈铁丹、孙明祖,连最桀骜不驯的马福祥见了杨士琦都心里毛庄虎臣手下的班底就没人不怕这个狗头军师

    杨士琦恼的牙齿咬的嘎巴巴响,一伸手抓茶杯,却现是空的,扔到地上摔了个粉碎下人哆哆嗦嗦的把碎瓷片收拾了,又赶紧送来杯热茶

    杨士琦端起杯子往嘴里灌,.却给烫了喉咙,一口热茶喷了出去,随手又把杯子给砸了也难怪杨士琦气急败坏,庄虎臣又犯糊涂了,他那种妇人之仁的毛病怎么总也改不掉如果让黄莲圣母林黑儿和她妹妹林小雅姐妹相见了,那今后如何收场?这个黄莲圣母的性命是饶还是不饶?

    李贵见杨士琦的脾气似乎稍有.缓和,试探道:“其实我觉得没多大的事情,顶天不过就是饶黄莲圣母一命嘛,值得您这么大的脾气”

    本来杨士琦的火刚消了一点,.又被李贵给拱起来了,直接一脚把李贵踢了个跟头,指着鼻子怒骂道:“没多大个事儿?你他娘的就是个舔腚沟子的奴才等庄虎臣登基以后,直接把你阉了送宫里当大总管算了你脑袋里装的是什么?浆糊啊你也不想想,黄莲圣母是什么人,她是寻常的盗匪吗?庚子年北京城里拳匪杀了十几万人,事情才过去五年,这些人的家眷有多少?几十万这些人可都在北京城呢要是他们知道庄虎臣饶了他们的仇人,那还不翻天?本朝只用前清的师爷、办这样的吏目,却不用前朝的官,那些前清的官员心里能不恨的慌?指不定这些人在什么犄角旮旯躲着憋什么坏呢,现在报纸舆论已经开放,这些人能不趁机大放厥词?到时候炒的沸沸扬扬,北京城里百姓各个怨愤难平,恐怕就要弄出塌天的大祸......庄虎臣手下就你们几块废料,我真替大清亏的慌,居然能被你们灭了大清二百多年的国祚,这老天爷都不长眼世无英雄,遂使竖子成名,你他娘的连竖子都算不上,咱们这个中华帝国居然让你们这些不开眼的狗奴才成名”

    杨士琦也确实气坏了,直接叫开了庄虎臣的名字,.也不顾什么避讳不避讳的对李贵,是一句一个狗奴才

    杨士琦掰开揉碎的说明了其中的利害关节,李贵.这下也害怕了,腿脚开始颤抖,哆哆嗦嗦的辩解道:“这是少爷自己的主意”

    杨士琦厉喝道:“庄虎臣是谁?他是皇帝,皇帝可以.犯浑,他这个妇人之仁的**病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你能不知道?咱们这些当大臣的不能糊涂现在那个黄莲圣母押在什么地方?”

    李贵忙道:“在刑.部大牢,现在由岑春煊管着,那家伙是个铁门闩,油盐不进”

    杨士琦冷笑道:“都火烧眉毛了,还他娘说什么铁门闩,你去把岑春煊找来算了,我自己去,这家伙怕是不会买你的帐”

    杨士琦站起身就走,临走又恶狠狠的瞪了李贵一眼李贵也急忙跟在后面,像是个小跟班一般

    岑春煊正在前清的刑部大堂喝茶,这些天他的心情无比爽快兰州大学堂调来的法学专家告诉他,在洋人地界,**官是终身制的,只要人不死,自己也不致仕,那就能一直干而且这个最高法院的权力大的惊人,拥有对宪法的解释权,可以制止任何违宪的法律出台,而且**官在国外,远远比总统、相人尊敬,绝对的人上人

    这个**官比前清的刑部尚还要牛啊今后就是给个内阁相都不换了相最多干两任,即使是孔孟之贤,管仲诸葛亮的才干也得卷铺盖卷滚蛋,没办法,这是国法规定的而**官就不一样了,只要不犯法不闹出丑闻,就能干到老死为止等到中华帝国的法律条文出台,岑春煊很有可能就是第一任的席**官,那可是要青史留名的

    “大人,杨士琦大人来了”一个记官低声提醒正做白日梦的岑春煊

    “杨士琦?”

    岑春煊对杨士琦很没有好感,觉得这个家伙阴森森的,总让人心里透着一股不舒服,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说话间,杨士琦已经走了进来,李贵也跟在身后,岑春煊立刻满脸堆笑道:“杏城兄,李兄,是哪股香风把你们二位吹到我这个小庙来了”

    杨士琦哈哈大笑道:“你这里若是小庙,那什么地方能算的上是大庙?兄弟今天是特意拜你这尊大佛来了”

    岑春煊也一阵大笑,然后命人奉茶,杨士琦朝他使了个眼色,岑春煊会意的把下人全给打了出去

    “云阶兄,你老哥是聪明人,当着明人不说暗话,兄弟有件事情要拜托我兄了......”

    杨士琦简明扼要的把事情讲给了岑春煊,听的他倒吸了几口凉气

    “.....云阶兄,你掌管着大牢,你我都是前朝官吏出身,这里面的厉害,我兄一定清楚现在大帅犯了糊涂,劝他怕是没用了,他和赵驭德情同父子,老赵英雄一世,老了老了却是怕婆娘的这个事情我只有求云阶兄了,要是大帅追究起来,你尽管往我身上推”

    岑春煊思忖良久,拍案而起道:“杏城兄说的是什么话?难道就你一个人是忠臣,我就是鼠两端的小人?你说的对,如果看着大帅往沟里掉不管,那就不成个人了包在我身上,一定弄的漂漂亮亮的,不给杏城兄你添麻烦”

    杨士琦一拱手道:“这个事情刻不容缓,大恩不言谢,今后杨某人必有报偿告辞了,我等云阶兄的好消息”

    岑春煊等到杨士琦和李贵都走了,皱起了眉头,在屋子里来回的踱步,叫来亲随道:“去请胡师爷,就说有十万火急的事情”

    十个师爷九个绍兴人,岑春煊的这个师爷则是个直隶人,跟在他身边已经快二十年了,绝对是心腹中的心腹

    胡师爷大高个,肩膀也很宽,说话瓮声瓮气,尤其令人注目的是他颌下有一把飘飘洒洒的大胡子,如果不是穿一件竹布长衫,八成被人当做赳赳武夫了

    岑春煊也不废话,直截了当把杨士琦的来意说明了,胡师爷捻着修剪的极为精致的大胡子,沉思不语岑春煊亲手递过旱烟袋,又替他装了一锅烟,划洋火点着

    胡师爷嗒嗒的抽了一锅烟,在铜盆上把烟袋锅子敲的震天响,过了许久才道:“东翁,这个事情难办的很啊杨士琦此人阴险毒辣,学生怕他包藏祸心啊”

    岑春煊一副心有戚戚焉的表情,苦着脸道:“若是别人找我办这个事儿,为了庄大帅的名声,我岑某人就舍下脸面做恶人了可杨士琦来找我,我就觉得心里七上八下的”

    “东翁说的是,大帅为人光明磊落,宽厚待人,是难得的君子,这杨某人就不恭维了,若论对大帅的忠心,他是没话说的,但是手段无所不用其极,就凭他在上海买大烟的举动,就可以看出他的品行这件事儿,东翁如果不替他办,那就等于任凭脏水泼向大帅,东翁不忠若是东翁替他办了,万一这是杨士琦的圈套呢?张香帅年老,早已不复当年的雄心壮志,当一任的内阁魁过过瘾罢了,那下一任的内阁相又是何人呢?长庚、袁世凯和大帅有宿怨,惟独东翁和大帅是故交,庄大帅在山西当粮台的时候,东翁和大帅就有交情东翁家世不凡,令尊和您的叔父都是大清的疆臣,您也是总督出身,一门三总督,几百年也就只有东翁一家”

    岑春煊恍然大悟,冷笑道:“杨杏城果然高明啊大帅说话间就要登基了,立宪国不管是实君立宪还是虚君立宪,都严禁诽谤君主,如果我替他杀了黄莲圣母就是滥用私刑,到时候他动报馆搞臭我,要是我顶着不办的话,那就是让君主受天下之谤,不忠呵呵,左右都是他杨士琦有理”

    两人商量来商量去,总觉得像是杨士琦又设了什么套,等着自己去钻如果杨士琦有顺风耳的话,肯定要泪流满面人品太差了不是什么好事儿啊,说真话都没人信了

    胡师爷又装了一锅旱烟,苦笑道:“这还真是进退两难”又沉思片刻道:“东翁,这个事情不办是不成的,毕竟兹事体大,这个黄莲圣母可不是一般的人物,北京城里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的,不下几十万人,稍有不慎,就是轩然大*中华帝国初兴,经受不起波折,又正值大帅即将称帝的紧要关节,这个时候任何事情都不能坏了登基大典这个大局,这一点,想必他杨士琦也清楚的很这个杨某人的人品恶劣,但是对庄虎臣的忠心,那倒不必怀疑”

    岑春煊也知道他说的有理,但是心里还是郁闷,难道自己就眼睁睁看着前面是火坑,还得跳下去?

    胡师爷看出他的不爽,笑着道:“东翁,这件事情你也不必过虑,咱们给他办一半,来个似办似不办”

    岑春煊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有了主张,眼睛放光道:“请老夫子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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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黑儿死了?胡扯”庄虎臣从椅子上站起来,盯着李贵的眼睛道

    不要说庄虎臣不信,换了谁都不信,前几天才刚刚见过黄莲圣母,岑春煊也没对她用刑,好端端的怎么会死?

    庄虎臣转脸看着杨士琦,想从他眼睛里看出什么,杨士琦则一脸的无辜,若是不了解他的人,肯定以为他和这件事儿毫无瓜葛

    庄虎臣虽然恼火,但是却有种说不出来的轻松感多好的结果啊,不是吗?黄莲圣母死在监狱里,那就是天要亡她了,与自己有什么相干?林小雅最多是难受些日子,但是也无法责怪自己而且人死百事消,京城里被义和团冤杀的百姓家眷也只有叹苍天无眼,让黄莲圣母死的太便宜

    简直是方方面面都尾干净,不得不说这是个最好的结局但是,这也说明有人给岑春煊施加了巨大的压力岑春煊从来是油盐不进的主儿,司法这一块是他的禁脔,绝不容人染指,谁能让他屈从呢?

    其实不用想,也知道是杨士琦,满朝文武只有他有这个能量和手段,能把岑春煊这样的滚刀肉料理了

    庄虎臣想明白这个,心里气也平了杨士琦准备再登基之后就去安南隐居,这个风已经吹到庄虎臣的耳朵里杨士琦一不图钱,二不图钱,这些年来使尽了手段,出光了法宝,不就是为了推自己登基做皇帝嘛

    尽管他经常背着自己号施令,但是归根结底还是为了替自己分天下之谤说白了,脏水和天雷由杨士琦来顶,好名声归庄虎臣这样的臣子,这样的朋友,还能要求他什么呢

    庄虎臣坐回椅子上,看着两条腿比着哆嗦的李贵道:“说说,林黑儿是怎么死的?”

    “听说,听说她是上吊死的”

    庄虎臣又好气又好笑,指着鼻子骂道:“混蛋,瞎话都编不圆,她身带重镣,怎么去上吊?”

    “听说,听说她是用一张银票捅开了手铐、脚镣,然后用鞋带上吊的”

    这下,不但庄虎臣哭笑不得,连杨士琦的脸都挂不住了,岑春煊送来这样一份报告,那不是明打明的告诉庄虎臣,这里面有猫腻嘛这个广西壮族的老东西也好生的奸诈

    李贵脑子平常极为活络,属于不读但是通晓世故人情的人尖子,惟独见了庄虎臣和杨士琦就有些断电,也不奇怪,对他俩依赖惯了,就懒得动脑子现在看杨士琦的表情,立刻就明白这个用银票捅开手铐,用鞋带上吊的说法是无法掩天下悠悠之口的主忧臣辱,李贵自然要替庄虎臣打算,脑子转的比车轱辘还快

    “大帅,要不然就仿照当年英国人巴恩斯的例子?”李贵试探的道

    巴恩斯是兰州军事学院的副院长,当年的华勇营就是他一手打造的庄虎臣当年要用他,又不想让朝廷知道,不想让德国、法国等列强起了疑心,就对外宣称巴恩斯得了瘟疫死在战俘营,尸体也被火化了

    巴恩斯是假死,而黄莲圣母看来是真被岑春煊给杀了,现在临时法庭用的大部分是前清时候的刑部老胥吏,这些人有的是办法让人死的不明不白,仵作验尸都看不出作伪

    岑春煊拿出一份漏洞百出的报告,明摆着就是给杨士琦一点难堪,也顺便告诉庄虎臣,自己是替他顶的雷,至于屁股怎么擦,那就是庄虎臣自己的事情了,反正人情他是已经卖出来了

    庄虎臣心情复杂,突然一个念头冲上脑海,头皮立刻就炸了起来,从椅子上蹦起来,吼道:“快,快去刑部”

    岑春煊既然能杀了黄莲圣母林黑儿,不会捎带手的把那个人也给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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