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历史军事 > 1900翻云覆雨 > 第一百三十章 偷袭联军

?    下午的时候天就阴的如同黑夜,到了晚上,是伸手不见五指井陉古道的青石路,四、五十人马静悄悄的摸黑赶着夜路没有人骑马,全是牵着马走的,战马都已经摘了銮铃,而且都勒了嚼头,防止嘶鸣,蹄子上还包了稻草,踏在冰凉坚硬的青石路上几乎没什么声音两辆独轮车在深达一尺的车辙里轻巧的前进,这条石沟被几百年往来的大车反复碾压,早就滑溜的光可鉴人

    转过一个急湾,人们都停了下来,把战马交给二十多个人集中看管,其他的人继续静悄悄的前进又走了二里多地,能看见一百多丈外两个碉楼,因为上面挂了两个汽马灯,所以在这漆黑的夜晚还是能看得很清楚碉楼后面就是联军的大营这里的地形是个喇叭口,外面很开阔,但是只要往西走,就突然收窄了,只有一条井陉古道可以继续通行

    这里的地势比下面高了许多,这些人可以把联军大营看得清清楚楚联军大营里还到处是***,从外面看好象点点繁星一般,在这个阴冷的夜晚,能给人一种虚假的温暖感觉联军没有象庄虎臣那样把侦察兵都放到一百里以外,只是在大营门口弄了两个木头碉楼,上面放了几个哨兵倒不是说瓦德西不懂军事瞎胡闹,他是德国总参谋长出身,虽然没有真的带过兵打过仗,就是这次进中国也没捞到仗打等他带着德军主力赶到中国地时候,北京城都已经被占领了但是没打过仗不代表不会打仗,可是要论起对军事的了解,他绝对是一流的人才,否则老毛奇也不会那么看重他

    不过瓦德西本来就没打算在娘子关大战一场,而且对于清军,洋人也了解的透透的,能有胆量凭坚固守那就算是一等一的悍将了主动出击?自打联军从天津出,就从来没见过即使庄虎臣在娘子关打了那么大的胜仗也不过是抓了洋人孤军冒进的毛病,也从来没有一兵一卒是主动起进攻的

    瓦德西深知如果强攻将要付出沉重地伤亡偷袭已经搞过一次了,没有成功,已经惊动了庄虎臣,再搞也不会起再起到什么作用而强攻势必要造成大量伤亡,军事上的后果好承担,军事后面地政治影响那就太可怕了,所以瓦德西干脆就扎下大营,逼清庭自己下令撤军,“不战而屈人之兵”的道理,洋人比当时的中国人懂的多

    瓦德西把大营扎在喇叭口外面,如果万一被清军攻击,也比较方便整合队列,比驻扎在葫芦形的山谷里是安全多了大营两侧离悬壁还有四、五十丈,虽然说从下面看上去几乎是刀削一般,实际上只要是个山,哪会完全没有坡度?从地面离悬崖有四、五十丈山顶上离大营的水平距离就已经有一百多丈了山顶上正有几个人在目测着离联军大营的距离其中带头地就是改进了“没良心炮”的达江有今天他专门穿了一身带虎插双翅的飞天彪补服,泥金的顶子这样的衣服翻这完全没路的山岭,也是够遭罪的一路上几次都差点掉下山崖,现在崭是官服挂的到处是口子,也是心疼不已可是刚刚当了官,不穿着过过瘾,心痒难熬,可惜在这荒山野岭又是个没有星星月亮的晚上,穿给谁看啊?

    他带的几个人除了两个人是武功营地湖南蛮子,其他都是南彰村的老猎户和挖野药的山民,平常翻山越岭惯了的,这里哪棵树哪块石头长什么样他们都清爽的很山上原本的两条小路都是断头路走到半截就没了,剩下的几十里都要从树木、石头缝里钻对于那些老山民还好点,达江有可就难受了,要不是有两个人保护着,早就掉到万丈深渊下面了好容易到了地方,喘了半天的气,狂跳地心算是渐渐平静下来这会儿突然觉得身上到处都疼,摸了摸才知道,到处都被突兀的石头棱角和树枝挂开了口子,好几个地方在流血但是也管不了啦,这会也摆开了官老爷慰问百姓的样子,回头问道:“都到了吗?”

    “到了,一个不缺”

    达江有心里暗暗纳闷,怎么自己除了山下大营的***以外,什么都看不见,他们就知道人不缺呢?可是也懒得问,又亲切道:“张老爹,您老人家累坏了?”

    一个粗豪的声音道:“不累,这个东西轻省地很,比捆柴火重不几斤”

    达江有对后面地人道:“现在不早了,快挖”

    几个山民摸着黑,在山顶上挖起了土,不多时,六、七个深半尺多的斜坑就挖好了然后有有几个人把后背上背着地洋铁皮桶埋在坑里,又从背上解下绑得结实的枣木板子装进圆筒子里

    一个年轻后生的声音脆生生的问道:“总爷,这是个啥东西?”

    达江有道:“这个是大炮”

    后生不相信道:“总爷,您哄俺,俺去过大营,大炮俺见过,都那么老长,还有腿能拉着跑,这东西咋才十几、二十斤重?”

    达江有神秘兮兮道:“这个是钦差大人灭洋鬼子的法宝,叫震天神雷,一会你们就晓得厉害了”

    后生恍然大悟道:“哦,原来是仙家的宝物,钦差大人是昆仑门下,专收这样妖魔鬼怪的总爷,这个法宝和姜子牙的打神鞭哪个厉害?”

    达江有想笑没笑出来,这些义和团的人在娘子关住的久了,连周围的村民都给他们弄的神神道道的他不晓得如何回答只好道:“等会你看了就知道了”

    一个武功营地兵恨恨道:“这回也让洋鬼子尝尝味道,给老军门报仇”

    达江有听他提起方友升,心里也是一阵难受,点头道:“过几天就是老军门的头七,人家都说头七是出煞的日子,到时候灵魂会回来看看,咱不能让老军门回来的时候心里不痛快”

    小兵道:“对,炸他个***”

    另外一个兵道:“咱们几个来就行了,为什么大人还派人在下面也打?”

    达江有笑道:“大人那是给洋鬼子报个信让他们知道揍他们的是哪个爷爷,别让他们以为是被天雷给劈了呢”

    被达江有叫做张老爹的是南彰村一个老猎户这里他是最熟悉的,带着人没几下就把土坑给弄好了,对达江有叫道:“总爷,这个什么神雷大炮已经放好了,您看下面怎么弄?”

    达江有从怀里掏出火镰、火绒,打着火折子,小心的蹲在地上借着点微弱地光,检查“飞雷炮”的角度然后自己拿过铁锨,分别在几个坑里这边挖几锨,那边垫点土,过了好半天,才满意地把铁锨一扔,拍拍手上的土,笑道:“好了,能打了”

    两个兵在枣木槽子上放上黑火药,然后把早已捆扎好的炸药包一个个填进粗大的铁筒里点燃了火绳,山民和猎户的人都是既期待又疑惑的看着燃烧的红点

    下面地古道上,带队的正是回回营的管带,记名总兵马福祥,几十个人都紧张的盯着联军大营,现在已经是二天了,联军早就睡的死沉山风吹的人直抖,但是这些回回们身体的颤抖倒不是因为冷比起天冷来,娘子关比甘肃差远了,他们现在是既紧张又兴奋,激动的抖

    一个艮艮的甘肃口音不耐烦道:“马镇台,上面的混蛋怎么还不动手咱这都等半天了”

    也不知道是谁接了句嘴道:“不是那个打酱油怂包了?他们可都走了一天多了”

    马福祥扭过头瞪了他们一眼实际上就是把眼眶子瞪破,他们也看不见这里几乎是面对面都看不见人,他轻声道:“都给老子闭嘴上面几十里都没个路,他们又不会飞?等这一会就把你冻死了?”

    那个艮艮地声音还是不服气道:“马镇台,咱们这里离洋人才一里地,要是洋人现了,就都白瞎了”

    马福祥轻声骂道:“老憨,你把嘴闭上,没人当你是哑巴”

    “吞、吞”,山顶传来几声沉闷的响声,下面的人顿时就兴奋了起来过了片刻,只听见“轰隆”的爆炸声,如同火山喷般的巨响,然后就传出洋兵的惊叫和铜哨的尖利的声音

    老憨兴奋道:“大人,咱们也开火”

    马福祥强自压抑着喜悦道:“别急,咱们就打他们地大门

    “轰隆”又是一声巨响,相隔有七、八米的两个木头碉楼竟然齐刷刷的折断,隔了一里地,都能听见上面洋兵的恐惧的叫声十几斤一个地炸药包威力可不是玩地

    马福祥高兴的把帽子掼到地上:“真他娘地过瘾”

    一队洋兵排成纵队小跑着冲出了大营门,正好被倒到地上的碉楼给挡住了,马福祥一见,大叫一声:“打”

    两门架在独轮车上的格林炮分别有一个炮手摇动了手柄,另外一个则扣动扳机,两条火蛇吐着信子向联军的大门飞了过去刚开始打高了,炮手随即把枪口压低了一点,这下热闹了,门口拥挤的洋兵被十一毫米的子弹丝毫不费力气的撕成了碎片在独轮车上射比在三脚炮架上稳定性要差不少,但是这三天,庄虎臣给他们突击训练了一下,一盘盘的子弹随便他们打,报销了几千的枪弹,还炸了两次膛,这才多少掌握了些技巧,刚才又是瞄了好半天的,营门口转眼间就被打躺下了几十个洋兵显示出平时训练的成果,骤然遇见袭击并没有乱成一团,而是各自找掩体朝冒着火光地方向开枪一百多丈的距离,格林炮的射程还凑合,步枪就不够看了,打也是白打那些脆弱的木头、沙包,怎么能阻挡十一毫米口径的子弹?往往开枪的人就成了下一道火鞭抽打的目标

    马福祥一见差不多了,对他们道:“咱们也该撤了”

    炮手之一,就是那个明把格林炮架在独轮车上的周舟,他不满道:“还没打过瘾呢”

    马福祥骂道:“你想找死啊?再过一会洋人就把炮调过来了,大人的命令给洋人个下马威就得了,赶紧走”

    周舟对着自己大腿拍了一巴掌,懊恼道:“这才一盘子弹都没打完呢”但是说归说,立马就推着小车沿着车辙往回跑硬木地车轮在光滑的车辙里跑,度比一个人空着身子也慢不多少,刚拐过一个弯,就听见后面“通”地一声响所有人都抹了把冷汗,呼一声侥幸,前面那一声响,不用看也知道是刚才的位置被大炮给轰了

    几十个人很快到了寄放战马的地方,负责看管战马的人急忙把马分了下去但是这些人没有一个是扬鞭打马就跑的,而是小碎步慢慢的走,还有几个人是脸朝后倒着骑马,拉在队伍的最后头,度比架着格林炮地独轮车还慢拐过刚才的弯,就算是进了喇叭口里了道路立刻变的狭窄,最宽的地方也不足两丈一个骑在马上的兵主动跳了下来,对着周舟道:“你上马,我换换你”

    推着小车跑的一头汗的周舟笑了笑,和跳下马的兵换了把手,自己骑上马慢慢跑约莫跑出了三、五里,拉在最后的兵突然叫道:“有骑兵追来了”

    周舟和其他几个炮手赶忙从马上跳了下来,远处的马蹄踏在青石路上地那种急促的“哒哒”声已经隐约可闻了周舟赶忙把固定格林炮的卡子给松开然后一扭,原本是冲着西边的炮口现在朝着东边了,然后把两个销子一插,格林炮又被固定好了,接着透过枪口前面的护盾仔细的朝道路上瞄在半天

    两匹高大的西洋战马疯一样的冲了过来后面还有不知道多少地骑兵马福祥大叫一声道:“打”

    “吞吞”的闷声,两门格林炮的炮口开始旋转了起来在这么狭窄的山道,机枪对于骑兵来说,简直就是噩梦冲在最前面的两匹马立刻就摔倒了,还把紧跟着地几匹也给绊倒了你还别说这些洋骑兵地马术真的是不错,后面地人在高的奔跑中,一提缰绳,就从前面摔倒的马匹上面跳了过去可惜跳过去不见得是什么好事情,一丈宽的路,两挺格林炮来封锁,实在是太浪费了凡是敢往前冲的洋兵无一例外的被打倒洋兵的训练还真是不一般,倒在地上的兵立刻就对着开枪的方向用骑枪还击可惜格林炮那厚厚的钢板护盾岂是步枪能撼动的?转眼间,视野可即的人和马都被十一毫米子弹无情的打成了筛子洋兵都是举着火把的,清军看他们看的清楚,而清军这里是摸着黑,他们除了能看见枪口的火焰外,别的什么都看不见这些联军的骑兵也不是铁打的,一见不妙,后面的人一拨马就逃了回去,引得回回营的骑兵哈哈大笑

    然后独轮车又在车辙里欢快的前进

    过了没多一会,又有一股骑兵追了上来,他们也同样是打着火把,火光里一看是日本的骑兵,马福祥也不客气,照方抓药,手一挥就下了令,又是一顿格林炮日军骑兵冲锋了两次,就现想突破这个火墙是不可能的,这些日本的骑兵比上次进攻娘子关的那些要滑溜的多,见势头不对,留了十几具尸也是拨马就跑马福祥感情复杂的啐了一口道:“娘的,没种的东西”

    独轮车又在“大清官兵个个要老婆”的歌声陪伴下向东天门防线前进,就这么几十个人,两门格林炮,一路上大摇大摆的往回走,后面的三、四十里再也没有人追击了,弄的这些兵一路又是咒骂胆小的洋人又是高兴的跳脚等到守在井陉至东天门的第一道防线的清军见到他们的时候,天早已大亮了,太阳暖洋洋的照着山谷,今天倒是一个好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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