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娘子关通往两侧的山体,各有一条路这两条小路,只通到山岭上,都是俗称的断头路,从城关上走十五、六里,就没路了这山上原本是没有道路的,乾隆朝重修娘子关、旧关、固关这三关的时候,为了今后一但生战争,观察敌情的方便,就沿着山岭的走向修了这么两条路,但是为了防止敌人沿小路偷袭,就只修了一半
幸亏了这两条山路,庄虎臣才有办法把这个葫芦形谷地的腰,就是井陉至东天门一线两侧的山体上挖了炮兵掩体,要不然人都上不去,还怎么挖洞?别提把钢筋、洋灰这些东西弄过去,还送过去十几门的大炮另外靠的就是人多,小一万的义和团都当了民夫,人多力量大这个话一点不假,没几天这些工程就搞定了
山体两侧有大炮,下面是鹿砦、拒马、铁丝网,还有战壕外加格林炮和六磅格鲁森射炮这样的交叉火力,对敌人的杀伤力不言而喻进了这个葫芦腰,里面的布防也是大同小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山上的小路上,几个忠毅军的兵在山上值哨这几个人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现不了,身上都穿着绿不绿黑不黑的碎布拼成的衣服,脸上还抹了黑油彩,如果突然出现在你身边,还以为见了鬼
一个嘴角有颗黑痣,现在已经被油彩遮盖地看不出来的兵打了个哈欠道:“不行了,困的慌,弟兄们帮我招呼着,我先睡一会,后半夜换你们”
另外一个瘦小的兵笑道:“你找死啊,查哨的现了,还不打你个半死”
嘴角有黑痣的兵得意的笑道:“暗哨,暗哨,能被这些人现还算什么暗哨?”说罢,往枯草堆里一钻还真是一点都看不出来有个人
瘦小的兵笑道:“等会查哨的人一来,你正在打呼噜那笑话就大了”
草堆里冒出声音道:“你吴大爷睡觉地时候从来不打呼噜,呸、呸,晦气,和你小子说句话,吃了一嘴的草”
小兵骂道:“吴文德,你是谁大爷?你就是个吃草地玩意,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公驴”
吴文德也不吭声,半天听不见动静
一个胖胖地兵笑道:“这老吴还真行,睡觉还就是不打呼噜也真佩服他,不管什么地方,说睡就能睡着”
瘦小的兵叹道:“这仗都打完了,还弄这些明哨、暗哨做什么?现在还好,到了冬天这山上还怎么呆得住”
胖胖的兵道:“少牢骚了,大人说怎么样,就得怎么样,吃粮当兵的就是这个命”说罢,从腰里解下来一个葫芦:“来两口?“
瘦小的兵道:“我自己有醋”
胖子笑道:“不是醋你闻闻”打开葫芦的塞子把口对着那个瘦小的兵,小兵惊叫道:“啊是酒啊,你带着酒上哨位,想找死啊?”
胖子笑道:“怕个鸟毛啊,咱们山西人哪个腰上没个醋葫芦,他们这些查哨的,早就看惯了,根本想不到是酒,来两口,暖和一下”
小兵接了过来,抿了两小口,又递了过去,胖子自己也喝了一口,满意的把塞子盖上,又栓到腰间
胖子靠在树上,伸了个懒腰道:“真困啊,打个盹,别学那个死猪就行”
小兵也找了棵树,坐在地上,靠着大树打瞌睡
秋天的山风也是很冷地,白天还是飒飒的金风到了半夜就透骨寒了吴文德打了个哆嗦,被冻醒了他迷迷糊糊的叫道:“肥猪,把你的酒给老子弄一口,冻死人了”
见没人答应,他又叫道:“装什么死啊?知道你葫芦里是酒,你和猴子说话的时候,我都听着呢,真以为老子那会儿就睡死了?”
还是没人应声,他从地上慢悠悠地爬了起来,抖了抖身上的草,借着一点微弱的星光,朝靠在树上的胖子走了过去,手搭在胖子的肩膀上道:“别装了,真睡死过去了?”
轻轻地一摇,胖子“扑通”就栽倒在地上,吴文德觉得手里粘乎乎地,凑到鼻子上闻,有股子腥味他突然觉得心乱跳,急忙从怀里掏出火镰、火绒,点上火折子,借着火光一看,手上是黑红的血,只见胖子满身血污,脖子上一道深深地口子然后再壮着胆子到了另外一棵树边,地上坐着的瘦小的兵也是一样,都是被人把喉咙割断了,就连旁边的鸽子笼里的信鸽,也被拧断了脖子
“妈啊”吴文德吓的把火折子都给扔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抖,半天才反应过来急忙从草堆里扒出洋枪,拉开栓对着天空就抠动了扳机
离关城二里多地,庄虎臣命人在这里的山路上修了个简易的工事,当然不象山下又是战壕又是铁丝网的,只是用沙包堆了个机枪掩体当时大家都觉得多余,这钦差大人也忒意的小心了这里的路是个断头路,后面是娘子关,那里都是自己人,前面再走个十多里就没路了,下面是悬崖峭壁,想抄小路偷袭,除非插了翅膀从悬崖下面飞上来但是命令就是命令,哪个敢违抗?大人到大营的头一天,就砍了刚中堂的侄子立威大家都觉得自己的后台似乎没有刚简安硬,脖子也不比他粗,还是不除这个霉头的好,所以理解不理解都执行了
这里现在安排了一百多人也都是忠毅军地人,由一个千总统领
一个二十多岁的兵打开荷叶包,对着一个黑着脸的男人道:“总爷,您瞧,古金和的烧鸡、张回回的牛肉,小的特意准备好孝敬您的”
黑沉着脸的男人就是这里的千总,他看见烧鸡、牛肉,脸色好了些:“嗯,你小子还是个有孝心地”随即想起什么又是一脸的郁闷:“这说是来了几个鬼子,又他娘地跑了想弄几个赏钱都没指望”
送烧鸡、牛肉的是一个把总,他苦笑着道:“总爷就算来了洋鬼子,也是下面地弟兄开荤,咱们就只有山顶喝凉风的份儿”
千总的用手抓住鸡腿,轻轻一抖,鸡就散了架子,这才有了点笑模样:“是古金和的,手一抖就能骨肉分离,呵呵,他家的东西就是地道”拈起块鸡肉,塞进嘴里大嚼
把总悄悄问道:“爷我再给你弄口酒?”
千总把脑袋摇的拨浪鼓一般:“这里离城头不到三里地,那些督察们都是狗鼻子,让他们闻出酒味儿,老子还不被打的屁股开花?还是别惹事儿了”
俩人又开始吃了起来,旁边的几个小兵闻着香味吞起来了口水
“砰”,远处传来一声枪响
黑脸千总一下跳了起来,叫道:“哪儿打枪?”
把总不屑道:“沈千总,您老人家安心的吃肉,肯定又是打个废物走了火常有的事
“砰、砰”远处连续地枪声想起来
沈千总竖着耳朵听着猛然叫道:“不对,正好是五走火不会把五子枪里走干净出事儿了”
把总也觉得不对头,急忙叫道:“把所有的火把都点起来人全部到哨位上去”
一百多人找枪的找枪,装子弹的装子弹,乱哄哄的半天才安生下来
把总朝前方一直在张望,突然,他站了起来,叫道:“沈千总,你看,那里好象有人”
“砰”地一声响,把总的胸口爆开一朵血花,他朝后一仰,倒了下去,手里还拈着的一片熟牛肉也掉到了地上
黑脸的沈千总叫道:“给我打”
洋枪、格林炮朝着前面黑漆漆的树林里漫无目地地开了火
娘子关的城关,里面密密麻麻地房间有好几百,真是算是一座城了今天几个统兵的大将都没回大营,全歇在城关里现在已经是四天了,凌晨是人最疲倦的时候,就连心情郁闷的方友升也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外面的爆豆般的枪声把这些人都惊醒了,随便的披件衣服就往城头跑
刘光才住的房间离城门最近,头一个跑了过来,叫道:“哪儿打枪?”
值夜的兵早就被惊动了,城头上火把、马灯照的通明
一个戈什哈跑过来道:“回军门的话,应该是那边的山上”然后用手往北边的山上指
刘光才听着声音,叫道:“坏了,那儿应该就是山上的阵地”
没多一会儿,方友升、李永钦、古明阿、托克泰这些人都到了
他们也都是老行伍了,一听声音就知道出大事儿了,山谷空旷,枪声带着回音,听得清清楚楚,还能看见那里的火光
一个穿着雄罴补服,戴着泥金顶子的男人惊叫道:“大人,南边也打起来了”
几个人看着南边的山路,那里的枪声也是一阵响过一阵
刘光才心都凉了,现在兵都在大营里,离这里还有十多里地,而开火的地方已经距离城头不到三里了,城下的战壕里倒是有兵,可从那里到城门的路是盘山路,直线距离虽然很近,但是真要上来,需要绕着山脊走好远,没一个多时辰是不行的
城头上的兵不到一千五百人还都是各位大人地亲兵戈什哈,剩下的就是炮兵了大炮是不少,但是谁也没本事给大炮上刺刀啊炮兵平日里牛气冲天,可一旦被步兵逮个正着,那死相叫一个难看现在两边的山路都被偷袭了,还不知道这些洋兵到底来了多少?
古明阿又是惊又是怕,骂道:“这些洋鬼子会飞?他们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刘光才道:“现在不是问这些人哪来的问题,是必须挡住他们”
城头上有几十门的大炮,一旦洋兵偷袭得手那就塌了天了,下面三道战壕的兵就都要被炸成沫子战壕本来是对付炮兵的好办法但那是针对同一个平面上的大炮,因为射角度地问题对战壕里的人杀伤力不大可现在城头上地炮都是俯视的,居高临下,打起来还能有活人?可怕地是山路一但被洋兵控制,那两边山体上的炮兵阵地也完了,他们这些炮兵可连把刀都没有啊山谷内外安排的都是立体交叉火力,打起仗应该是很猛的,但是要打起自己人来,那就厉害了怕是一顿饭的工夫,外面的防线就被自己的大炮报销干净了
一个小兵从山道上跑了过来,二里多地的山路他硬是没用一袋烟的工夫跑到城头就脚一软,摔地上了,几个戈什哈连忙把他架了起来,刘光才也顾不得他提督的身份,迎了上去问道:“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我们被洋鬼子摸了夜骡子”这个兵原本是个被招安地山贼一着急把土匪的黑话都冒了出来
古明阿问道:“他们有多少人?”
“黑漆麻乌的,看不清楚,那都是些山猴子个子不大,凶的很有些个就不从路上走,直接攀着树枝荡着就过来了他们在山上比咱们走平路还顺当有几个还冲到我们阵地上一个个都拿着弯刀样子就象狗腿一样,一刀就能就人的头砍下来咱们三个弟兄都都打不过他们一个现在沈千总带着弟兄们拼命护着格林炮,估摸着,马上弟兄就拼光了大人快派援兵啊”
马福祥叫道:“军门,我带人上去”
方友升拍了他肩膀一下道:“马老弟,你们回回是马背上地英雄,可这翻山越岭的活,你们不成”
那个穿着熊罴补服的人叫道:“刘军门,咱们撤,这些肯定不是人,一定是洋鬼子使的妖法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表哥,撤”
刘光才面孔狰狞的抓住他地胸口道:“你敢乱我地军心?”随即从亲兵身上抽出腰刀,对着他就劈了上去,一下子人头就和脖子分了家,颈项鲜血泉水般喷涌出来,没头的尸身载倒了下去,刘光才恶狠狠道:“还有谁敢说逃跑地,他就是榜样”
刘光才用衣服把刀上的血抹干净,对他死了的这个表弟看都不看一眼,冲着方友升道:“方军门,这城楼就拜托你了,我带弟兄们上去”
方友升一把扯住他道:“这个差使别和你老哥哥抢了,翻山越岭是我们这些楚蛮子的看家本事”
刘光才还要再争,方友升原本已经有些佝偻的腰站的笔直,挺着胸膛叫道:“武功营的孩子们咱们楚蛮子的脸在直隶已经丢尽了,老子都已经成了人家的笑话今天,我要把面子拣起来,有种的跟爷爷我杀鬼子去你们敢不敢去?”
三百多武功营的亲兵齐声叫道:“敢”
方友升满是褶子的脸有了笑意,点头道:“好,有点蛮子样了跟老子走杀鬼子领赏去”
李永钦拉住他道:“方军门,你那么大的年纪了,你就不必亲自去了”
方友升淡淡一笑道:“我要是不去,怕这些孩子们拉稀啊都别劝我了”
方友升猛的一把拽开了衣服,露出胸膛叫道:“跟我走”
三百多武功营的亲兵小跑着向北边的山上去了
李永钦也是血冲顶门,对着晋威营自己的亲兵叫道:“洋鬼子都杀到家门口了,咱们山西的爷们能看着自己老婆、妹子给洋人糟践不?”
“不能”几百人也是异口同声
“好跟老子杀洋人去”
一直闷不吭声地健锐营副统领托克泰叫了一声:“李镇台,别跟兄弟抢了,老子知道这些洋鬼子是哪一路的货色了”
托克泰对着健锐营这些旗人叫道:“今天来的这些,不是他娘的洋鬼子,是尼泊尔的土狗这些兔崽子一百年前就是咱们健锐营的手下败将当年福康安大帅带着咱们八旗禁军,把这些王八蛋打的向乾隆爷上表称臣可惜祖宗们仁慈,没灭了这些没良心的畜生现在,他们又拿着狗腿子刀杀上门了,咱们能容他们吗?”
“不能”平日懒散惯了旗人现在居然也是杀气腾腾
“他***还以为是哪路地毛神,原来是当年犯西藏的那些混蛋这一个月二两银子地日子老子早就过够了杀一个够本,杀俩就赚了要是死了,还能给老婆、孩子留好几百两银子值了大人就下令”
“这买卖,咱们健锐营包了,朝廷养咱们健锐营就是为了在山里作战的,咱们不上,让谁上?”
这些旗人平日里没事儿就吹祖上地功劳,刚才报信的一提狗腿刀,托克泰立刻就想起了乾隆爷十大武功里的平尼泊尔了旗人的日子平时也是够苦的,不许经商、不许种地,就靠一个月二两银子几斗老米过日子家里都是精穷,还不能象绿营那样做个小买卖补贴家用,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现在索性就拼了,就算死了,那也能弄三百两银子这可是好大一笔钱啊
托克泰对马福祥道:“马镇台,这军门的安危和这娘子关就交给你了”
马福祥面无表情道:“只要回回还有一个活着的,娘子关就丢不了”
托克泰看着古明阿,古明阿急忙把头低下,装没看见托克泰鄙夷的哼了一声挥挥手道:“走,打出咱旗人爷们的威风来”
整整一个营头四百多健锐营地旗人跟着他向南边的山路跑去了
李永钦突然眉头锁了起来对刘光才道:“刘军门,你听,北边山上的格林炮不响了”
刘光才面色凝重道:“怕是山上的弟兄已经拼光了”他对亲兵叫道:“马上通知大营,火增援再派人把这边的情况立刻电给钦差大人”
亲兵急忙写了布条,盖上刘光才地印章,把信鸽放飞了
李永钦急道:“方军门的人太少,怕是顶不多一会儿,刘老哥,我带人帮他一把,兄弟的家小就靠哥哥照应了”
刘光才平静的道:“也好,你去,要是你的人也拼干净了,就轮到我了”
李永钦瞪着眼睛看着马福祥道:“马回回,你给我听着,要是刘军门少了根头,老子做鬼都不放过你“
马福祥地眼睛里有亮亮地东西在闪,他点头道:“李镇台,你放心,只要我马福祥还有口气在,刘军门就少不了一根寒毛
李永钦死死盯着他道:“好,你个狗娘养的说地话,老子记住了”
马福祥对他一抱拳,什么话都没说
李永钦叫道:“晋威营的山西爷们,跟我走杀鬼子去”
三百多晋威营的人一人腰间别着个醋葫芦,跟着李永钦就跑
刘光才的眼睛一热,心里翻江倒海一般,看着旁边围着自己的一大群炮手对着自己的亲兵道:“给他们枪”
几十个亲兵往武器库跑去
一个炮兵为难道:“大人,我们不会放枪”
刘光才冲着他吼道:“那就和鬼子拼刺刀,刺刀断了,就用牙咬活活撕吃了他们”刘光才的眼睛里全是凶光,好象个一头准备择人而嗜的猛兽作者话:订阅、月票的增长度过了我的预期,本来以为,象我这样的,慢热、不够YY,不够狗血,那还不扑到渣?没想到的是,自打上传的时候,就有很多友给了我热情的鼓励上架一个星期,我就爬到了分类月票的十七,除了一声谢谢,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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