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气闷的透不过气,云低的就压在头顶,院子里的柳树垂着枝条,无精打采的叶子耷拉着卷成了筒子已经是八月了,早已经出了伏天还是热,坐在屋子不动汗还是淌不及
赵驭德光着个膀子,汗水顺着脊梁往下带着油泥往下流,大蒲扇摇着也不管用光着膀子的不止他一个,庄虎臣也是赤精大条,只穿个肥大的土布裤衩
赵驭德抓着手巾胡乱的在脸上突撸了一把汗,脑袋摇成了拨浪鼓:“少爷,这真的是不行啊你不是拿鸭子上架,逼寡妇嫁人吗?~~~~~~~~~我老粗一个,斗大的字认不得一箩筐,扁担躺地上不知道是个一字那些帐册的码子它认得我,我不认得它这个不行,不行”
庄虎臣盘膝坐在炕席上,从炕桌上端起一把宜兴泥壶,对着嘴灌了几口凉茶,摇摇壶已经空了扯着嗓子喊道:“李贵”
包着个蓝布包头,穿个号褂子的李贵忙不迭的跑进屋里,拿袖子擦了把汗道:“大人有什么吩咐?”
“去,给爷弄一桶井水,越凉越好”
“的咧~~~”李贵拖着长音如同个店小二打着磨旋又马上跑了出去
院子里就有井,没片刻李贵两手费力的提着一大桶水进了屋子:“大人,给您搁哪儿?”
庄虎臣从炕席上一跃而起,拿着水瓢满满舀了一瓢,咕噜噜灌了一肚子,喝的太猛,胸口湿了一片然后又连舀了几瓢,从头到脚浇了个精湿井水冰凉沁骨,浑身打了几个激灵,才觉得舒服了,伸伸腰活动了一下筋骨,才看着赵驭德道:“赵叔,你也擦一把”
赵驭德一脸的憋屈:“少爷啊你就当行行好,放过我算了,你看我哪点象当个钱庄掌柜的样子?”
庄虎臣拿起个瓢,又满满舀了一瓢,兜头给赵驭德浇了下去,赵驭德猝不及防,吓的一下子蹦了起来,装出恶狠狠的表情瞪着他,旋即又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你这孩子啊,还是这么皮都是钦差了~~~~~”
庄虎臣看着他的蓝色土布裤衩**地贴在身体上,下身鼓囊囊的,不禁好笑,再看看自己,好象比他那里也强不哪里去,又笑不出来了拿个粗布帕子擦了一下头上往下流的水滴,正色道:“赵叔,这个钱庄对我是生死攸关的大事,这样的事情不找你我还能找谁?指望外面的那几个猴子?~~~~~~~~”
赵驭德苦着脸道:“少爷,不是我不想啊,是真没这个本事如果是行军打仗我还多少懂得些~~~~~~~”
庄虎臣笑盈盈道:“大掌柜我已经找好了,就是那天咱们在酒馆里遇见的贾继英~~~~~~~你老人家是东家,人家挣钱,你管收就好了”
赵驭德佯怒道:“什么老人家,我才四十来岁,正当年呢”说罢,双臂用力,**的上身绷出一陀陀黝黑的疙瘩肉
庄虎臣不禁好笑,这上面用力也就罢了,下面的寒铁枪也不甘示弱的挺立着,顶着大裤衩子直如个小号的帐篷
赵驭德看他的表情古怪,顺着庄虎臣的眼睛望下去,连忙松了架子,一屁股坐下,黑脸都红了,食指点着庄虎臣道:“你这孩子,刚正经了不多时,又是这样子”
庄虎臣绷着脸,强压住乐果然是不老啊,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四十五岁正是龙精虎猛的年龄啊这从上到下,尤其是下面,哪里也不老啊那零件好着呢转念一想,也亏了他啊,一直为庄家做牛做马,十多年里外操持,如果不是他持重,自己那个前世的恶少还不知道要把家败成什么样呢只是苦了他,到现在还是孑身一人,连个端茶倒水,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一个老光棍躺在床上贴饼子一贴十多年,是个猫儿也知道叫个春,吃口腥~~~~~
他这样真个不易啊从来也没听说赵驭德和家里的丫鬟婆子搞出什么风流韵事来,就是那些庄子里不安分的“歪鬼”狼一群狗一群的结伴出去嫖婊子,也没听说什么时候里面有过他啊庄虎臣想着,心头一热,是该给他找个老伴了~~~~~~~~~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半老徐娘这样的中年熟妇?还是青春美女?该不是象那些怪大叔有萝莉控的嗜好?~~~~~~~怎么想到这些上面了,真是该打嘴
赵驭德看他脸上一会红,一会白,阴晴不定,疑惑道:“少爷,想什么呢?”
庄虎臣回过神来:“噢,噢,没什么,还是想钱庄的事儿刚才说到哪里了?~嗯~赵叔,你不要有什么顾虑,买卖上的事情放手让他们做,你没事儿的时候过去看看就好”
赵驭德摆着手推却道:“少爷,不是有掌柜的吗?东家就是你,你用我个啥也不懂的能干什么?我还不是个白吃干饭的睁眼瞎子~~”
庄虎臣阴沉着脸打断道:“不用你做什么,就是给我看着,事情有别人做,我会安排个妥当的大掌柜,你就是东家我现在是有官身的,差使在身做生意不便~~~~~~~~~~只能靠赵叔你,别的什么都不用干,有你在,我就放心,你是杀过人的,我就是借你这点子煞气,震着钱庄,莫让别人搞出鬼来”
赵驭德心头一凛,这还是那个天天带着帮奴才胡混的那个少爷吗?刚才泼了自己一身水的时候还是有点少年心性,转眼就变的阴沉,尤其是眼神哪点象个不到二十的人?身上的狠劲倒是和老爷有八分相似,老爷当年比他还狠的多,杀人宰鸡子似的,眼睛都不眨,但是这副阴狠和老爷的那种凶狠却差了许多
少爷痰症前可不是这个样子啊那时候整个一个四六不通的混人,现在做事稳当的很,起码看着稳当了~~~~~~~~~哎,稳当不稳当还不知道呢,这钱庄子是好开的吗?钱痨啊和他爹一样,就凭这点,谁能说少爷不是老爷的种?当年还有好多人说少爷和老爷长的不象,没品行的混蛋王八羔子,翻闲话嚼老婆舌头的东西既然少爷说是大事,少不得还是要给他把把关,毕竟太年轻了,再说,自己揣着袖子躲清闲,看少爷一个人忙个臭死,也对不住老爷自己这条命还是老爷给捡回来的
赵驭德咬着牙道:“既然是这样,那我就干少爷是觉得有什么不放心?那个贾继英靠不住?也是,无奸不商,这些买卖人根上是没品的,我帮你看牢他,他要敢翘尾巴,老子别的不会,专门会割尾巴”
庄虎臣笑道:“没这么邪乎,只是这个钱庄关系重大,以防万一而已,贾继英如果愿意干这个大掌柜,自然柜上的事情还是听他的疑人不用,不信他能让他干大掌柜?凡事都掣肘,他天大的本事也干不了事儿了~~~~~~~~不是要拘束他的意思,但是监督机制是必须的~~”
“监督机制是个啥?”赵驭德听的迷糊
“就是看着别让人动了歪脑筋的东西”庄虎臣和他也解释不清楚
“噢,就是都察院”赵驭德恍然大悟,旋即又有些纳闷:“这钱庄里也要都老爷吗?自己当了御使了?”
“咚”一个炸雷在耳边响起,接着是一串沉闷的连珠滚雷,豆大的雨点子掉了下来,空气里带着雨水和尘土混杂的腥气,渐渐越下越大,水帘倒卷一般
“下雨了,天变了啊”赵驭德看着窗外道
“是啊,这风云是该变了~~~”庄虎臣也看着窗外,入神的喃喃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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