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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尔衮毕竟是个少年,还是有着不小的少年心性,冲动着杀入战场,冲入战场之后,立刻后悔起来。
战场上,犹如泥潭一般,铺天盖地淹没了他,视野所及之地,全是明朝的人。
“主子,咱们被围住了……”多尔衮身边的奴才说道。
多尔衮没有答话,明朝人实在太多了,多尔衮之希望黄台吉能来救他,其他的,就什么也指望不上了。
……
黄台吉心里已经在滴血了,镶蓝旗的战况他远远的早已看得明白,实力实在是下滑得厉害,根本不是明朝的对手,被明朝如同切瓜砍菜一般。
黄台吉也恨,恨明朝下手毒辣,根本不留什么余地,更不给他什么机会。以往和明朝交手,他们都要占编制上的便宜,可以用编制上的便宜消耗对手的实力,可以以较小的损失打败明朝,可以尽量的保存老兵精锐,而如今,这种事是想也别想。
如今明朝早已学乖了,早已不是先前那种打法了,为了专门对付明朝而设立的八旗制度,如今已经起不到什么作用了,在八旗编制下打仗,反而是累赘。
先前的明朝,虽然看上去队伍很庞大,动辄数万,十数万人马,可实际上,凑数的多,真正能打仗的,不过是将领的家丁而已,而即便是明朝武将最高级别的总兵,手下能战的家丁,一般不过一两千人而已,这还是很能打的战将了。所以,八旗的设立,实际就是针对明朝的这种状况而设立的,打仗的时候,某一级编制,总是强于明朝的某级编制,总是在局部可战人数上占便宜。
以前的明朝军队的内部各种规则,早已被他大金摸透,吃透了明朝内部情况的大金,可以从容的应对明朝,总是能在局部实际战力上压倒明朝,所以,造成了一种后金很能打的假象,实际他八旗也是精锐夹杂辅兵作战,并不是完全一等一的精锐。
而明朝,因为制度早已僵化,面对专门为了对付明朝打仗方式而设立的八旗,往往就只能吃亏,往往被压制而无可奈何。
黄台吉满嘴的苦涩,不知道该跟谁去倾诉。
明朝一波就出动至少五千人,而五千人,刚好是如今一个旗的全部可战兵力,这种一波上来定胜负的战法,逼得他八旗再没腾挪的空间,只能也一波全上,这样,设立八旗的作用也就没有了,八旗制反而成了累赘,八旗之中,不可能全是可战之兵,必定有辅兵,有战力较差的兵。以往和明朝打,因为明朝那边某一总兵的可战兵力一般不过一二千,所以,八旗中的某旗,面对明朝总兵,可以从容对之,以弱对弱,以强对强,局部上,总是胜过明朝,总是可以腾挪。但如今,明朝一波全上,将局部可战战力的优势反转过来,八旗之中战力较差的辅兵立刻现了原形,根本不是明朝精锐的对手。
所以,战况根本就是一面倒的局面。
黄台吉很是怀念以往实际一波出动几百人,一两千人打仗的好日子,憎恨如今动辄数千,上万人打仗的局面。
看着战场上密密麻麻的明朝官军,黄台吉知道,这种好日子,一去不复返了,再也不可能有了,明朝那边,估计也早已摸透了他八旗的特点,故意用这种一拥而上的战法。
……
祖大寿和镶蓝旗的战场,成了整个战场的中心点,交战双方,几乎都是围绕这个点在动。
多尔衮欲救镶蓝旗。
洪承畴立刻全军压上,不给多尔衮任何可乘之机,大有将多尔衮也吃进去的架势。
黄台吉不得不救,也是倾巢而出。
而秦良玉,则是急速的朝左路军靠拢,同时驱动满桂防备黄台吉冲击车营。
毛文龙则不断的向秦良玉靠拢。
整个态势上,明朝占了极大的优势。
……
整个战场的中心。
镶蓝旗实际已经剩得不多,即便是有多尔衮的救援,可在整体战力上,依旧弱明朝很多。多尔衮加入战场,实际,并未起到多大的作用,仅仅是延缓了镶蓝旗的灭亡。
多尔衮发现,自己实在是冲不动了,明朝全是硬扎。他也被迫的围拢成一个圈子,不得不自救。明朝的人马,实在是太多了。
“主子,怎么办?明朝的人太多了……,主子,咱们……”多尔衮身边的额真,不住的问多尔衮。
多尔衮毕竟是个少年,遇到如此之大的压力,也是措手不及,原本是要救人的,如今,只能等着被人救了。多尔衮慌张起来,只不过,如今的大战掩盖了他慌张的表情。
“主子,主子……,似乎是大汗来了……,大汗来救咱们了……”一个奴才犹如发现了珍宝一般,狂热的喊起来。
多尔衮回头看去,远处,确实似乎是黄台吉的旗帜。多尔衮这才稍稍的安心,黄台吉确实没有舍弃他,还是来救他了。
“呜……呜……”看见黄台吉亲自来救,正黄旗的人马欢呼起来,似乎有了些希望。
……
……
“总指挥,鞑子莫非真的是倾巢而出了,出来了这么多人,这大营,莫是不要了……”车营向前推进着,将领们随时关注着战场上的态势,见大批鞑子源源不断的去救左路战场,大有不顾大营的架势,立刻有将领说了出来。
“黄台吉这是想要也没法要,再说了,鞑子那大营,能有什么东西?除了几顶破毡房,还能有什么?”一旁有将领出言说道。
“就是,总指挥,鞑子那大营里能有什么?除了几件破烂……”有更多的人附和道,如今这些将领大手大脚惯了,倒是看不起鞑子那点东西了,当然这就是说笑一下,众人都知道,取敌大营的功劳是怎么样的。
秦良玉微微的笑了笑,道:“黄台吉这是没法要大营了,也不会要了,也要不了……”
“总指挥,鞑子不要,咱们要,虽然只有几件破毡房,但好歹也是个大营,咱们不嫌弃鞑子穷……”立刻有将领附和道。
“来人,传令右路军毛帅,既然鞑子不要大营了,那请毛帅派一支偏师,去取鞑子大营,如急切间不能取,也要焚烧鞑子大营,来动摇鞑子的军心……”秦良玉立刻吩咐道。
“得令!”立刻有人出来答道。
……
多尔衮早已陷入了明朝的围困之中,只能围成圈子,苦苦的挣扎,等待黄台吉的救援,以往依靠八旗来作战的优势,如今荡然无存。
就如同明朝依靠家丁打仗面对八旗会吃亏一样。
八旗打仗面对明朝这种一波压上决战的打法,更加吃亏,老兵,老卒知道如何让自己在战场上活得更久,新兵,新卒们,则弱了许多,这种全面硬碰硬的仗,新手没了老卒的带领也弹压,根本活不了多久。
“……大汗来了,都给我坚持住……”多尔衮挥舞这战刀,尽最大的努力激励着身边的护军们。
……
黄台吉终于冲入战场,终于是稍稍的挽回了些颓势。
……
“快,快……”满桂领着马军,也急速的冲向左路军的战场,他的任务,是防御鞑子来冲车营,在车营没有立好阵势的时候,给予车营以保护。看着近在咫尺的左路战场,满桂制想杀进去。
“吁……”满桂很想冲入战场,可也不敢违背秦良玉的命令,不敢随意的脱离车营的范围,车营才是整个明军的核心,若是车营有什么闪失,那可能会导致整个战局反转。满桂虽然人大条,可对于打仗,那还是相当精明的,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勒紧了缰绳,不让马再跑,让自己始终在保护车营的范围内。
……
黄台吉冲入战场,让洪承畴的压力倍增。
“保护好大人……”何可纲面对这倍增的压力,不时的高喊道。
“跟本抚冲……”洪承畴不是卢象升,没有天赋异秉,本身不过是一文臣,纵使习了几个月的武,可体力也还是跟不上,在战场上冲杀了半天,已经是气喘吁吁了,但如今正在战事的紧要关头,他必须得挺住,咬咬牙,继续狂呼着跟他冲,以此来激烈士气。
……
“总指挥,洪大人那边只怕不好过了,黄台吉已经杀入战场了……”秦良玉身边的一将领道。车营的速度始终是赶不上马的速度,黄台吉比他们先冲进战场,若是他们不敢进靠近左路军战场,左路军的压力可就大了。
“嗯,本指挥知道了,……来人,传令,再加速,无比尽快靠近左路军……”秦良玉再次下令道。秦良玉知道,此时的战斗,进入到了关键时刻了,她必须尽快的到达预定的位置,必须尽快的布阵,只要她布阵完成,这一战就算是结束了,如今她离左路军的战场还有段距离,这段距离,如今倒是似乎变得天远地远。
“总指挥,是不是让满都督冲一冲?”有人提议道,满桂要保护车营,在车营没有立阵之前,不能随意出动,只能在战场一旁看着,让人干着急,有人觉得可以派满桂帮左路军一把。
“不!必须等到我中军立阵完成才能出击……”秦良玉立刻斩钉截铁的说道,这件事,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车营在行进中的防护力是很弱的,若是没了骑兵的防御,一旦遭遇敌人骑兵冲锋,那后果可以说不堪设想。
秦良玉拒绝了部将的提议。
……
毛文龙部。
右路军。
“报,大帅,……”传令的骑兵,急速的冲了过来。
“何事?”毛文龙见是秦良玉那边的传令兵,知道必定有重要的命令,立刻严肃的问道。
“启禀大帅,秦总指挥命大帅以一偏师直取鞑子大营,必要的时候可以焚烧大营来为大军助威,以夺鞑子军心……”那传令的骑兵道。
“好!”毛文龙立刻答应道,这也是一个不错的功劳,毛文龙还担心这次的功劳全被左路拿去,现在看来,他还是可以拿到不少功劳的。
没过多久,一旅骑兵,直冲鞑子已经空虚的大营。
……
“大人,大人,鞑子来了好多人,咱们……”黄台吉加入战场,在人数上,占了不少的优势,立刻给洪承畴极大的压力。洪承畴身边的将领,已经觉得快顶不住了。
“杀……”洪承畴也明白,此刻,就是比拼意志的时候了,此时万万不可泄气,一旦泄气,大军的气势立刻荡然无存,这仗也就不用打了,洪承畴面对部将的言辞,只当没听见,不断的以高呼来激烈士气。
洪承畴的左路军,如今,变得苦苦支撑起来。好在先前依仗着数量上的优势,已经将镶蓝旗解决的差不多了,也解决了不少正黄旗的人马,压力才没这么大,但,体力毕竟也消耗了很多,再被黄台吉冲击,也实在是吃不消。
洪承畴身为巡抚,安全自然是重中之重,身边自然有为数众多的官军保护着,虽然是亲自冲阵,可实际上,是很难和鞑子接触到的。但,鞑子实在太多,几下下来,保护圈就给冲散了,聚集在洪承畴身边的官军,越来越稀薄。
“嗖……”的一声,洪承畴下意识的弓背,弯腰,以手护住头面。
洪承畴之觉得肋下一疼,透过胳膊缝隙,看到的是一只箭插在自己身上。立刻明白,自己中箭了,一瞬间,有了心如死灰的感觉,这下中箭了岂不是死翘翘了?
“大人,大人……”周围的官军立刻焦急的喊起来,又不敢大声的喊,生怕洪承畴中箭的消息影响军心士气。
“大人……”
洪承畴只觉得自己如同死过一回一般,过了很久很久才回过气来,回过了气,仔细的感觉了一下自己的身体,似乎一切完好,并没有什么太大的疼痛。
再看那只箭,如今一些挂在了自己身上,箭头深深的陷入自己“体内”。
一瞬间,洪承畴明白,“防箭衣”救了自己的命。如今关外作战的大军,几乎人人都有防箭衣,军官将领的防箭衣更是高级。像他穿得防箭衣,是“防箭衣”发明者袁崇焕亲自送给他的,属于顶级中的顶级,是实战检验过的,此刻,终于是发挥了应有的作用。
“没事,不过被箭射了一下,没事,接着战……”洪承畴很喜欢这种“起死回生”的感觉,实在是太妙了,偌不是亲上战场,很难理解这种感觉。洪承畴觉得自己又重新活了一回,手不酸了,背不疼了,全身充满了力量。
“杀……”官军们确定了洪承畴没事,立刻高呼着大声喊道。
洪承畴此刻,才真正的理解亲临战场是一个什么滋味。
体验过了这种滋味,洪承畴逐渐的喜欢上了。
对于防箭衣的防箭效果,洪承畴也有了心得,这种防箭衣,在一定距离外,是能防御住的箭的,防箭衣的效果是杠杠的,当然,不能让鞑子抵近了射自己,那可就不保险了。洪承畴也明白,自己周围有着为数众多的人保护,鞑子想抵近了射箭,难度很大,也只能远远的射,这样他就不怕。
洪承畴总结出了经验,只要看见有人朝自己射箭只要弯腰,低头,以手护住脸面即可,其他的,交给防箭衣即可。
“大人,小心……”洪承畴身边的侍卫不断提醒洪承畴。
洪承畴心里想的是袁崇焕“传授”给他的防箭心得,手是自动的护住脸面,腰是自动弯下。
洪承畴的左路大军,压力是越来越大,大有吃不消的架势,但,洪承畴却是越战越高兴,这身上的箭,终于可以用“如猬”来形容了,以前他还怀疑是文人作假,当不得真,但此刻,他知道,这是真的。
……
黄台吉不时的朝着战场的另外一边望去,那里,有明朝的另外一只骑兵队伍,这只骑兵只是在战场边缘看,并没有救援战场的意思。
黄台吉不希望这只骑兵冲过来,如果那样,救援的难度,势必更加的大,会有更多的兵力陷入战场拔不出来。
黄台吉也希望这只骑兵冲过来,如此,或许有机会试试冲明朝中军,一旦把明朝中军冲破,这一战,他是可以力挽狂澜的。
可惜,那只骑兵,始终是没动。
……
多尔衮已经是皮头发散,满身是血,全身数处伤口,体力早已是不支了,看见黄台吉过来,立刻委屈和畏惧的道:“大汗……”
黄台吉面对满身是血,已经战到崩溃边缘的多尔衮,不知道是该骂他,还是打他,总之,是说不出话。
黄台吉的心是疼极了,镶蓝旗算是完了,正黄旗也是元气大伤,大金的损失实在是太重了,自己虽然取巧到了一点点的空隙,可这个空隙,也不大,随着秦良玉的不断靠近,这个缝隙,也将被合上,一旦合上,他就再没什么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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