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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龙文和严福两人一边说笑,一边就上了三楼,罗龙文又整了整丝毫未乱的衣衫,这才推开了牡丹阁的门
一位四十出头、士人打扮的人正坐在桌边品茶,正是严世蕃
罗龙文疾赶两步上前,扑到严世蕃的脚下跪了下来:“爷爷在上,请受孙儿一拜太爷爷和爷爷的再造之恩,孙儿永世不忘”
严世蕃听到罗龙文自愿以“孙儿”相称,不禁一愣,随即客气地说:“定生,你这是在做什么?既不是在衙门,又没有穿官服,何需行此跪拜大礼?再者,你我倾盖如故,平辈相交,怎能以爷孙相称?快快起来,我们坐着叙话”一边说着,一边作势要站起来搀扶罗龙文
罗龙文却固执地不肯起来,说:“阁老与小阁老对龙文恩同再造,龙文无以为报,惟有奉阁老与小阁老为太爷爷和爷爷龙文自知福薄,一点侥幸之心而已若是爷爷认为不配,龙文也就只好作罢,但惭愧莫名,只有就此跪死不起了……”说着,又重重地叩头下去
见罗龙文说得这么情真意切,还有那么一点耍无赖的意思,严世蕃也不好推辞,就坦然受了他的跪拜大礼,笑道:“龙文啊,你还算是个有良心之人,也不枉老爹和我那样帮衬你”
罗龙文说:“何止只是帮衬龙文本是小邑乡间一位顽劣不学之庸才,真不晓得哪辈子祖上烧了高香,竟能得蒙太爷爷和爷爷两位大恩人的垂怜眷顾,赏给进士功名龙文若不感恩图报,真真枉披了这身人皮了”
原来,无论是朱厚熜和高拱,还是戚继光和徐渭,他们都不知道,他们所赏识的罗龙文的那一份策论,竟是出于天子近臣、御前办公厅秘严世蕃的手笔,并经过了内阁辅严嵩的斧正,其中穿梭往来者,自然是严府的管家严福,因是关门密谋,即便以镇抚司之能,也未能侦知此事
严氏父子一个是内阁辅、一个是御前秘,两人又都是精通朝章国故的精明强干之才,朱厚熜秘密部署“月之暗面”行动、垄断大明与东西两洋海外贸易的如意算盘或许能瞒得住别人,却瞒不住他们父子二人——目下国朝北虏已归顺、南倭已基本销声匿迹,可谓四边宁静,海不扬波,皇上却还在一味强调整军备武,兵工总署除了为混成旅生产战车及其附属装备之外,一直不停地生产合用于战船上的火炮;工部下属各大船厂也在日夜赶工修造大船,只为全歼倭寇残部和清剿南洋海面上的海盗,何必如此大动干戈?再联想到自嘉靖二十四年将那些造逆倡乱的藩王宗亲、乱臣贼子配至南洋诸多藩国而始,这几年里,除了那些罪不容诛之人外,皇上将一干刑徒都配到海外拓殖垦荒,意欲效法成祖文皇帝派三宝太监郑和七下西洋,耀兵异域,宣大明国威、招万邦来朝的用意已是昭然若揭了既然如此,要扶持罗龙文高中制科进士,并确保他能简在帝心,还有什么能比纵论南洋海情能打动圣心?
至于罗龙文在策论中提出的招抚海盗为国所用之策,也是严氏父子分析谋划了许久才确定的方略——历来为人君者,都要刚柔相济,既要威加四海,要仁服天下,这才是儒家圣贤所提倡的“王道”,皇上而今显然是把威加四海看得比仁服天下还要重,这是法家所主张的“霸道”,自西汉罢黜百家,独崇儒术之后,就为士大夫所不取但是,当今皇上动辄将富国强兵挂在嘴边,行事从不拘泥成法,不畏惧公论自嘉靖二十三年而始,历经举子罢考、边将反叛、鞑靼犯境围困京师,以及江南诸多藩王宗亲、勋臣显贵打出政“变祖宗之成法,乱春秋之大义”的旗帜称兵造乱,江南诸省官绅士子都附逆为祸,大明半壁江山易色,社稷危倾,国事已有不堪问之势,皇上非但没有废弛政并下罪己诏求得天下臣民百姓的宽恕,反而连太祖高皇帝的海禁之法都一并废除,并以开海市为交换条件,招抚盘踞在宁波双屿岛的浙江海商许氏集团、福建海商李光头集团助朝廷运兵南下平叛这且不说,这几年里,许多倭寇被东海舰队俘获,皇上并没有将这些蟊贼全部屠戮,而是将其收容在战俘营中垦荒赎罪,兴许是为了彻底平定倭乱之后搞一场大型的午门献俘仪式再将之明正典刑也说不定,但留下他们的狗命却是不争的事实还有,去年皇上巡幸草原,亦不刺率军袭击圣驾,兵败被俘,皇上也没有追究他的谋逆之罪,反而将之罗致到军中效力,这或许是追忆那位有幸伺候天朝君父,却福薄早逝的夷女玉苏,但这一份容人之雅量虽上古贤君也不过如此那些海盗不过是抢了佛朗机人的几条船而已,又没有劫掠大明海商,论罪过,难道还能大得过倭寇和亦不刺那虏贼去?再者说了,去年佛朗机使者有名佛朗西斯卡拉者前来京城,名曰朝觐,实为抗议,皇上虽打高拱接见了使者,答应约束本国商民不得劫掠往来商旅,但事后也只是了一道上谕,轻描淡写地说过了事,并未命内阁拟定任何具体方略,也未命东海舰队及沿海诸省采取什么应对措施,想必心中对佛朗机使者的无礼大为不快,加之佛朗机人已侵袭大明诸多南洋藩国,皇上欲扬国威于海外,布仁德及四夷,势必会与佛朗机人再起纷争,到了那个时候,那些大明海寇正可做朝廷一大强援,兴许皇上就是存心于此也未为不可……
说起来,严氏父子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这几年里,严嵩虽坐稳了内阁辅的位子;严世蕃也蒙受君父恩宠,得以进入御前办公厅任职,行走御前,参与机要密勿,但他们总是觉得,圣眷已远非当年可比尤其是在用人一事上,皇上根本就没有放一点权力给他们父子二人,或者可以说,根本没有放一点权给任何人,不论是谁举荐的人,只要稍有瑕疵,皇上便不认可,一概弃之不用这几年里,严党之中,高耀、关鹏、胡宗宪等人都陆续被皇上委以重任,而赵文华、许沧、鄢茂卿等人一直几年也不得动窝不过,这也不象是专门冲着他们严党而来的,夏党中人,即便是高拱兼任了吏部文选司这样的要害职务,却也未能大肆援引同党相反的是,倒是那些从不依附于朝中哪一位大员,被人们视为无党无派、孤魂野鬼之人,如杨博、海瑞等,得到飞晋升,占据了一个又一个要害位置皇上圣明如斯,只靠当初那些已委身投靠自己的人显然已经不够,得赶紧在科进士中择贤能之士壮大自己的实力
当然了,严氏父子这么做,也不仅仅是因为看重了罗龙文的学识才干,为了拉拢人才为自己所用,白白送了个制科进士的功名给他,还有一层为深远的用意:兹事体大,若不先放个小卒去试探圣意,日后皇上问其对策,如何决断应答?成则得一可用之人,败则不过损失一个罗龙文的功名,与严氏父子乃至严党实力毫无伤这样的稳赚不赔的买卖,精明如严氏父子者,怎能不做?
见严世蕃对自己的称呼换成了名字,这么做显然不是要冷落自己,而是长者对幼者的一份关爱之情,既显得亲切,又显得随意,罗龙文心中知道认爷爷一事已经成功了,又重重地磕了几个头,口称“爷爷在上,请受孙儿一拜”,然后才遵严世蕃之命站了起来,委屈地说:“孙儿正是感激太爷爷和爷爷的盛情隆恩,才想要去府上当面给太爷爷和爷爷谢情却不曾想被太爷爷和爷爷拒之门外,真是令孙儿惶恐难安……”
“来来来,坐下说话”严世蕃招呼罗龙文坐下,然后说:“你有那份心就行了,投帖拜恩师一事,朝廷自有规制,还是跟旁人一起来的好,省得别人还当你是我严家的私人……”
罗龙文梗着脖子说:“爷爷这话,孙儿可要斗胆驳一句了:孙儿本就生生死死都是严家的人,纵然被人知道了,也没有什么打紧孙儿还有一点私念也不敢瞒爷爷:如今孙儿还不晓得朝廷要让孙儿到哪个衙门当差,可不论是哪个衙门,都是我大明朝的衙门,也都归太爷爷和爷爷管,他们若是晓得孙儿是太爷爷和爷爷的人,兴许还要礼尊孙儿几分……”
罗龙文这一番话既是表白自己对严家的忠心,又是委婉打听自己任职动向,以严世蕃之能,又岂能听不出来,便笑着打趣他说:“怎么?得知自己高中皇榜,就迫不及待地想开府建衙,坐堂断案,尝一尝那种高高在上的官老爷的滋味了?”
罗龙文被窥破了心思,脸略微有些烫,但他自认为已成为严世蕃的心腹,也不装假,厚着脸皮说:“孙儿不论是到那个衙门,都是为太爷爷和爷爷当差,还得太爷爷和爷爷多多费心”
严世蕃笑道:“还好你罗龙文不惺惺作态,说什么为朝廷效力为君父尽忠之类的鸟话,我就不妨告诉你,你的差事老爹和我说了都不算,皇上已经定下来了,让你到东海舰队任经历官不日吏部就下官牒,你就放心”
“啊?”罗龙文的脸立刻苦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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