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在和西省地电、国家电网举行三方会谈的雷治学,刚刚含蓄地提及省委省政府对国家电网对西省地电的兼并,原则上并不反对,省政府方面正在就若干细节问题进行研究,相信不日就可以出台细则。
还没有来得及融洽气氛并且进一步深入交谈,有关夏想再次召开新闻发布会的消息就传到了他的耳中,顿时让他一口气没有提上来,差点将刚喝到口中的一口茶喷陈皓一身。
“什么时候?”雷治学对夏想的不满到了极点,闹什么这是,夏想的做法不是出于解决问题的出发点,是唯恐天下不乱。
“省政府新闻办的通知是两个小时之内召开新闻发布会,我知道的时候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现在记者差不多到齐了。”陈皓还是从王向前口中得知的消息,之前,省政府方面将消息封锁得很死,通知下发之后将近一个小、时,才由马昱知会省委方面。
明显是要打一个时间差。
陈皓也对夏想的做法极为不满,省长不事事向书记请示汇报,夏想这个省长,当得真嚣张!摆明了不把雷治学放在眼中,连带让他看唐天云也不顺眼,一个省委二秘,天天牛气冲天得跟省委一秘一样,跟夏想一个德性。
其实唐天云在省委的口碑很好,为人低调随和,既不拿架子,也好说话,比陈皓的人缘强多子。
陈皓接到王向前的通知后大吃一惊,马上明白了夏想的意图,故意延后一个小时才让省委方面知情,是夏想故意挑战省委书记权威,对雷书记在国家电网兼并西省地电之上采取的立场表达了含蓄的不满。
也就是陈皓事事桃夏想的不是,其实事情哪有那么复杂?夏想做出召开新闻发布会的决定之后,要求王向前第一时间向省委通报一声,王向前故意压下一个小时,是他从中作梗,想挑拔夏想和雷治学的关系,好从中渔利。
王向前怕了,他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被夏想处理矿难事件的力度吓着了,夏想的作风不但雷厉风行,手法还大刀阔斧,怕是最后不会只查到江刚为止,万一连他也被牵连在内,那么他主动协助夏想查清矿难真相并且提出所谓的四条建议,岂不成了搬了石头砸了自己脚?
夏想不能过河拆桥,他好歹也在矿难事故上和他保持了高度一致,也是本着解决问题的公正的出发点,也是为大局着想。
在压下新闻发布会一个小时的时间里,王向前想了许多,他不认为夏想会有借矿难事件拿他问罪的用意。矿难事件真相大白的话,就不是矿难事故了,而是刑事案件,省委省政府谁也不用承担领导责任,只需要找一个替罪羊来顶罪就行了。
谁当替罪羊他也想好了,就拿重组之后被清退的原安达矿业的副总刘路顶包就行,刘路好收买,也有把柄在他手中,不怕刘路不听话。
如此一来,不但他安然无事,夏想也不会受到牵连,就连始作俑者江刚也可以逃过一劫。
尽管知道现在和江刚联系不是明智之举,但王向前思来想去,还是和江刚通了一个电话,他对江刚拿活人制造矿难十分不满。也正是出现了人命关天的变故,才迫使他必须转向支持夏想。
江刚的电话一打就通。
王向前的声音有三分不满四分指责:“江刚,玩过头了……”。
“王省长……。”江刚拉长了声调,表达他对王向前强烈的不满,“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好好地在家中反思失误,要努力做一个守法的公民,根本就没有出去玩。”
王向前呵呵一笑:“江总,有些事情计戈,赶不上变化,我也没有办法,你也别生气。”他和江刚认识多年,彼此都是要好的朋友,有时候级别上的差距还真不能以平常人的想法来论之,“我在现场发现了老钱头的尸体。”
“……。”电话一端的江刚沉默了足足有一分钟,才问了一句,“事情出乱子了,向前,你说怎么办?”
敢情江刚也怕老钱头的三个母老虎一样的儿媳fù?王向前想笑没笑出来,听到江刚多年不再直呼他的名字,今天却脱口而出,他就知道,江刚慌乱了。
矿难事故是打算为夏想挖一个深坑,结果没想到挖坑的时候塌方了,将自己人埋了进去,江刚确实慌了,他一直在家中坐等好消息,没想到先是等来了夏想第一时间召开新闻发布会的不利消息,现在又是老钱头被炸身亡。
怎么会乱成一团糟?江刚心乱如麻,站起又坐下,坐立不安。
王向前也沉默了一会儿:“当务之急,就是要找一个替罪羊。事情兜不住了夏省长马上就要公布矿井下面是死人的真相了,下一步,恐怕要出动大型挖掘设备直接开挖了。要是顾及下面有活人,抢险工作很难开展。但如果全是死人的话,就容易多了。一声令下,半天就挖开了。”
江刚不愧为王向前多年的狐朋狗友,一下就想到一块儿了:“刘路?”
“如何做通刘路的工作,就得由你出面了,我现在还得时刻陪同在夏省长身边,也好第一时间掌握第一手资料。”王向前准备放下电话时,又想起了什么,“对了,陈艳怎么没有动静了?”
一提陈艳,江刚的眼皮不由自主跳了跳,幸亏王向前看不到,犹豫片刻,他还是说道:“不清楚她,现在没心思去理她。”
王向前信以为真,见时间不多了,忙挂断了电话。
王向前压后一个小时知会省委,正是打了一个时间差,从容地完成了自己的布局,也间接为夏想和雷治学之间制造了嫌隙。应该说,他的计划,十分完美,几乎无懈可击。
而且在关于矿难事故如何善后的处理上,王向前也自认安排得天衣无缝,既可以保下他,也可以让江刚不被拖入泥淖,不管夏想的力度多大,刀多快,最终手起刀落,也不过斩落几个喽罗。
但让王向前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江刚对他撒了一个谎,正是在江刚认为微不足道无关大局的小谎,最终导致了事件出现了不可预料的偏差。
偏差之大,让许多人为之扼腕叹息。
陈艳的失踪,确实和江刚有关。而就在江刚和王向前通话的时候,陈艳就在隔壁,被江刚文明地软禁在了房间之内。
第二次新闻发布会如期召开,会议室座无虚席,无数记者翘首以待,期盼夏想的出现。
上一次的新闻发布会,夏想与众不同的风格让无数记者大开眼界,百分之九十的记者都对年轻的省长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浑hòu的兴趣口在第一次新闻发布会之后,关于矿难的新闻报道铺天盖地,但大多坚持了公正,只报道了矿难本身,没有引申到安达矿业重组的身上,更没有将脏水泼到西省的能源型经济转型之上,可以说是近年来关于矿难报道最理性最客观的一次。
同时,新闻媒体大多对夏想的开明、以及积极主动和新闻媒体沟通的做法大加赞赏,不少记者用“开明”“自信”“大度”“风度”等词语形容夏想,并且盛赞夏想为国内最敢坦然面对矿难的省部级高官第一人。
纵观各地矿难瞒报漏报,以及延后报道等做法,实在纸里包不住火后才被新闻媒体捅出,放眼望去全是负面新闻,夏想主动并且第一时间召开新闻发布会,确实是石破天惊之举。但也必须承认,夏想成功了,而且还是大获成功。
第二次新闻发布会的通知一发布,所有记者立刻放下手中工作,第一时间赶来,争相再次一睹夏省长风采的渴望超过对矿难事件本身的关注。
但所有记者都到齐之后,约定的时间也到了,夏省长却迟迟没有现身。
夏省长迟到了?
众记者面面相觑,出了什么事情,夏省长怎么也会迟到?
夏想出了什么事情?不是什么大事,但也不是小事,他在即将上会的一刻,被雷治学牵绊了。
当夏想正准备出门的时候,一抬头,却发现雷治学迈着坚定的步伐推门进来,他就知道,雷治学是来者不善。
果然,雷治学一进门就说:“夏想同志,今天的新闻发布会不能召开。”
夏想“哦”了一声:“治学同志,出了什么事情?”
“没出什么事情,我认为在矿难事故没有完全查明真相之前,没必要再向新闻媒体通报事态进展,容易造成群众恐慌,容易让外界误读省委省政府对待矿难事故的严肃认真的态度。”
“我不同意治学同志的看法。”夏想面对雷治学的强势施压,也不软不硬地回敬说道,“沟通才不会让外界误读,再者矿难事故的真相,已经初步查明了,今天的新闻发布会,势在必行。”
“如果我反对召开呢?”雷治学第一次在夏想面前摆出了一把手的权威,试图强行压夏想低头。
夏想微微一怔,似乎犹豫了,在雷治学的威压之下,沉默了片刻,然后抬头说道:“治学同志,你是班长,我尊重你的决定,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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